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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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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地起身离开。

我给他留下最后一封信,只有一句:来时的路和回去的路是完全一样的。

10。

春天走了。春天又来了。

海南的春天来得真早。

我只喜欢这里。有暖暖的太阳和风。我一年比一年的怕冷。

儿子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堆一座城堡然后再推倒。我的丈夫,在某个海面的某条船上工作着。他的工作是用一张巨大的网捕种种蹦跳或者游弋的生物。我常常想起《渔夫和金鱼》或者《老人与海》。

那年琼州海峡强劲的风中,我哭得泪雨滂沱。手里紧紧攥那张照片从南京带来的照片。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个漂亮女子就是我的解放军婶婶,将由她负责生一个可以赶着马车去三亚接我的解放军弟弟。我终于还是见着他了,在照片上。我用一整夜的时间寻找他的影子。我翻遍黑暗,总是不甘心。我不相信对于他来说,我就是那样一个可以随便打发的人。在他床头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他。高高的个子。草绿色的军装。

我能猜到的是那样准确。可我不知道他居然那么帅气,那么完美!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或者我不会这么自以为是地找来。我是这样的淘气,这样的不成熟,没韵味呵,在他的面前。在那个金陵女子面前。

到底是谁让我在这个豪华的客轮上哭得如此难堪?

一只手从我抽搐的肩上递来一条柔软的手帕。我模糊着眼睛转身扑在那个不知所措的肩上,哭得肝肠寸断。那只手犹豫片刻之后放在我颤抖的背上,轻轻拍打。

有人说眼睛因为浸渍泪水而更清澈。我的泪眼看到那双温暖的大手。

在一个陌生的港口,我牵着这双手下船。

11

邻居们爽朗地笑着从我窗前走过。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慵懒的黎家媳妇。

他们永远不知道岛的另一边曾有过我快乐的童年。童年时候我是一个娇纵的公主。在去南京(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的一来一往中,我的王国就此沦陷。

时光流水,再无不同。

正文 凤儿

凤儿一下班就钻进自己的蚊帐里,拧一盏昏黄的灯,一屋的姐妹听着里面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和长长短短的英语句子,都蹑手蹑脚地洗脸刷牙。凤儿在读书,大家都不想惊动她。

凤儿是好姑娘。长得好看,眉眼柔柔的,再朴素的衣服都能衬出她的苗条身段。平常一色的工作服,凤儿总在那一片天蓝色里跳出来。一头乌黑的发经常辫成麻花,走起路轻盈地垂在身后微微摆动。对面男工宿舍里常常有人盯着凤儿的背影发呆。凤儿不骄不矜,照样走自己的。

凤儿每天早晨第一个醒来,不管天气怎样都坐在屋外的阳台上读书。听到屋里有人起床,就推门进来,拣起凳子桌子衣架上大家换下的衣服,搓板洗衣粉和一只小凳子一古脑儿装上端去水房。等大家洗漱完毕,凤儿的衣服也洗得光鲜明亮,穿在衣钩上,正往阳台上拴的铁丝上挂。等大家一窝蜂地拥去上班,凤儿又最后一个把房间里的地用湿拖把拖上一遍,拖把挂在阳台上,然后一溜小跑地上班。

凤儿总是最后一个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却从来不迟到。

那个打卡的小伙子是凤儿老乡,也是东北人,他的老家离凤儿老家只隔了一道岭。每每凤儿到面前总会紧张得脸通红。凤儿嘴角轻轻一抿就是笑了。从来没有人看到凤儿大笑过。

姐妹们都知道那小伙子喜欢凤儿。可有个人好像也喜欢凤儿。那人叫海岩。是厂长的小舅子。二十五六岁,听说是经济学硕士,毕业了没事儿,帮在海外的姐姐管这片厂子,算是实习。眉清目秀的江南男子,一年四季戴着不同颜色的眼镜,很骄傲的一个人,走路一路看天,为人倒挺好,和其他惯于作威作福的中层管理人员比起来,没见他大声骂过过谁。除了管理,好像还懂些技术。每到二车间,海岩总会到凤儿的机车前站一会儿。在别的姐妹,怕是要激动得跳起来。凤儿不。凤儿头也不抬。机车“咔嗒嗒”地响,线条走得均匀瓷实,叫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凤儿到这家鞋厂一年多了。人们除了知道凤儿是东北人,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家人来看她。凤儿不招摇,也就没有人追究。

一天下班,大家说说笑笑往食堂走,凤儿眼神平静地走在其中,站在门外的海岩一眼看去,心底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痛到脚后跟。海岩对自己说我不等了。然后迎上去,截住凤儿说:“我找你有点事,方便的话请跟我来。”

凤儿一点儿都不奇怪。

凤儿好像对什么都不感觉奇怪。

凤儿就那样穿着一身天蓝色工作服和海岩坐在星巴克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前。海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自己觉得有些紧张,手心有些微的汗。

海岩很不明白为什么和那些知识渊博谈吐逼人的女同学女导师说话都不紧张,偏偏在这个简单纯朴的姑娘面前就失了魂儿似的,一个劲地手足无措。直觉觉得这个女子是块璞玉,海岩很想知道这块玉的来历。有时候海岩甚至怀疑凤儿是某个没落的贵族后裔,有着辉煌的历史和高贵的血统。不然,这种淡定自若的气质,是哪里来的呢?

海岩不知道怎么样开口。咖啡端上来了。氤氲的水汽让凤儿看着窗外的眼神有些恍惚。海岩定了定神,轻轻“咳”了一声。凤儿收回眼神,清澈地看了一眼海岩,然后垂下眼睑,说:“愿意听我的故事么?”

很多年后的很多时候,在遇到某些莫明的时刻,海岩就会想起这个晚上。想起那个山歌一样悠长而哀伤的声音。

那个冬天,临尽年关,凤儿蹦蹦跳跳地举着奖状往家跑。路上遇到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们,手里拎着爆仗和滴着墨香的大红春联,那是凤儿记忆中最后一个春节。

凤儿踏进院门的那刻,灰蒙蒙的天压了下来。手中金黄的奖状和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那个冬天凝固不化……

妈每天不停地哭。凤儿也怕。凤儿每天做梦都会梦到爹。爹给一座巨大的石头压在底下,口里鼻里眼里汩汩地往外冒着火一样的血。但凤儿不能哭。凤儿对妈说:“妈,你别哭了,凤儿已经十岁了,凤儿会像爹一样照顾你,疼你。”

凤儿每天给妈打水洗脸洗脚剪指甲梳头发。凤儿的妈自从生下凤儿后就浑身痛疼不能下床。凤儿有时候宁愿自己没有出生过,只要妈不痛。

半年后有个龌龊的男人带着一个拖着鼻涕的孩子提着两盒点心来到凤儿家。一起来的还有村里最年长的那个一抽烟就咳嗽的老头然后凤儿给赶了出来。屋里说话声和妈的哭声凤儿听得不太真切。很长一段时间,那三个人走出了凤儿家院子。临走时那个拖着鼻涕的男孩子冲坐在屋檐下的凤儿笑了笑,眼神贼亮贼亮的。凤儿给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进了屋妈搂着凤儿就哭。哭着说着说着哭着。凤儿终于听明白了。明天那两个人就要住到凤儿家了。孤儿寡母的家里,没有男人是不行的。凤儿太小了。纤细的肩膀撑不起家。凤儿懂事。凤儿想只要妈不再难过,怎么都行。

妈让凤儿管那个鼠头鼠脑的男人叫爹。凤儿不想叫。妈祈求的目光让凤儿难过。凤儿就叫,蚊子一样:“爹。”

男人露着黄黄的大板牙笑。

家里多了两个人,活儿还是那么多。凤儿每天要早早起来做四口人的饭。煮一大锅猪食一锅人吃的饭。凤儿够不着就站在凳子上往锅里添水。

拖鼻涕的孩子叫木子。比凤儿大一岁。凤儿叫他哥,叫得心甘情愿。木子偷偷地帮凤儿背柴,打猪草,悄悄地帮凤儿打满满一缸水。凤儿和木子拉着手去上学。木子开始学习不好,凤儿就狠狠地笑话他,帮他讲作业,一遍又一遍地讲。渐渐地木子也能得到奖状。两个孩子站在爹和妈面前,凤儿的妈难得地笑。大板牙也咧着嘴拍着木子的脑袋,眼斜斜地瞅凤儿。

凤儿对木子说她怕爹。爹总是斜着眼瞅她。喝醉了酒就踢她。不分轻重地踢。一天晚上大板牙又喝醉了,喊凤儿给他倒茶,凤儿手捧着碗颤惊惊地端给爹,大板牙喝了一口就呸地吐了凤儿一身,抬脚狠狠地踢在凤儿的胸脯上,嘴里还不干不净:“兔崽子,想烫死老子?”

凤儿猫在灶房里嘤嘤地哭,木子默默地倚门站着,一下一下地捶被风吹得吱呀呀的门。

“他脾气不好,凤儿你别跟他计较啊。”妈的表情比以前更苦了。凤儿知道妈过得不好。没有人能像爹一样疼妈。大板牙常常拿妈撒气。

凤儿学习很拼命。老师说凤儿你要好好学习。学习好了,你就能带着你妈妈走出这片青山,就能给你的妈妈治病,就能看到更灿烂的阳光。山的那边是一个欢乐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城市。那是个童话一样的地方。只有快乐,没有忧伤。

凤儿和木子说咱们都好好学习。咱们一起去那个地方。木子憨憨地笑:“凤儿你去就行了。”凤儿就刮他鼻子。木子从不生气。

凤儿妈的身子越来越虚,大板牙没日没夜地折腾她。凤儿时常听见妈憋着气儿哭,凤儿没法,只好陪着哭。凤儿为妈开解说妈你等着,等我和木子哥读好书上好的大学,我们学医给你治病。三年后,凤儿的妈终于忍耐不下去,在凤儿爹去世的同一天离开了凤儿。村里人说是凤儿的爹放心不下凤儿妈,特意来接她。凤儿爹死的时候凤儿没哭。凤儿不敢哭。凤儿妈去的时候,凤儿哭得昏了过去。醒过来又哭。反反复复。木子躲在屋后哭。木子哭的是凤儿。凤儿这样哭会哭死的。

凤儿终于不哭了。

爹去了,有妈,妈去了,有哥呢。凤儿擦干眼泪拣起书。

大板牙把凤儿叫到面前。阴着脸:把书给我。

凤儿怯怯地递上。

大板牙一把夺过书“噌噌”撕个粉碎。凤儿惊得不知道掉眼泪。木子扑通一声跪在大板牙面前:“爹,求你让凤儿念书吧。不然凤儿的娘做鬼都不会安心。”

一阵阴风吹过,灵位前的烛火摇摇欲灭。大板牙脸色变了变,恨恨地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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