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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无声的沉默。
许久,汉辰说:“上下五千年,总有人会舍身去化做五色石,去补天裂!小盟他做了他该去做的事,用他的鲜血,粉碎了日本人的诡计,为你胡大哥解了围,为东北军的回师赢取了时间。”
“可是大哥,小盟哥这么年轻,就去了吗?他还说这个月底八月中秋那天去教堂结婚,让威儿给他做伴郎。他的结婚礼服好漂亮,露露姐地婚纱是从法国定做的。”
汉威呜咽的哭着。大哥摸着他的头说:“收起你的泪,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汉威哭得更凶,气愤不平的问:“大哥,为什么不对日宣战,日本人派间谍把东北的军事地图都描绘得一清二楚,他们明摆就是要发兵中国,不过是早晚地问题,为什么要忍呀。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子卿哥哥在想什么呢!”
“这仗。不能打。”汉辰咬牙说:“东北军没有准备。兵力分散。主力地四个旅都在关内,平叛后都没回师沈阳;若是对日宣战,西京中央不会同意,西京方面正在讨伐赤匪,不能腹背受敌;国际地舆论,西京方面受不了。若是日本人先动手,我们是还击;若是我们先动手。就会有事端。”
汉威抬眼望着大哥,大哥说话的神情也是万般无奈的沮丧,显然大哥对这些鬼话也不信服,但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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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协和医院里,冲出一辆敞篷跑车,直奔向西山墓地。
风卷乱他的头发,他的目光沉滞,泪水模糊了视线。
秋风肃飒。墓地里碧盟的墓碑前一身短衫的魏云寒回头望了胡子卿。诧异地问:“胡司令,你,你怎么这个样子就跑来这里?”
胡子卿一脸病容。脸色蜡黄,胡茬未刮,穿了件白色条纹的睡衣,惶然的走向碧盟的墓前。
坐在墓碑下,胡子卿的头贴了墓碑抽噎:“小盟,你个傻东西,你不值得,大不了就宣战,你不该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魏云寒静静的走近胡子卿,伸手搀扶他说:“胡司令,起来吧。碧盟既然做出这个选择,他有他的打算。你这个样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碧盟九泉下也会辛酸落泪地,胡司令!东三省、平津千百万民众都要靠您保护,您要保重自己地身子。碧盟他丢车保帅,也是出于对胡司令的爱护!”
胡子卿甩开魏云寒的手,抓了头发低头问:“我很无能是吗?我
个位置,我却连心爱地小兄弟都无力去保护。可我无助,若大一条船,就靠我一个人在撑,没有人来帮我,仿佛这条船就是我胡孝彦一个人的!”
“不会呀,还有碧盟,碧盟不是舍弃了生命也在维护胡司令你吗?”
胡子卿推开魏云寒,捶着自己的头,哭了说:“有时候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挑起这么重的担子,为什么要生为胡云彪的儿子,为什么要大家都要逼我站上那光彩夺目的舞台?”
“子卿!”魏云寒终于忍不住摇着胡子卿的臂膀嚷道:“你必须要站起来,因为换上别人去掌舵,怕是还不如你。上了台,就别无选择了。观众只看谁更适合去挑大梁,不会在乎你是否生病负伤。子卿!”
胡子卿憔悴的靠在云寒的臂膀上,追悔末及的指了碧盟的墓碑说:“他的七舅,是我的老师杨七爷。七先生留下遗书,托付了小盟给我。多么出色的一个青年,他应该死在保家卫国的硝烟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的子弹下。”
“英雄多是别人杀不死,能杀死他们的只有自己。”云寒说:“记不得哪部戏里说的了。”
“我睡了几天,才苏醒,就听到了小盟的噩耗。他们拦了我不许我外出,我给中央发电报请示,田村大尉间谍案,日本人野心昭然若揭,应当采取强硬态度,直接抵制日本侵略!可是西京中央的回复是,主张排日者,多是被赤匪利用,这样会加剧中日纷争!东北同仁应该以国家大局为重,不应该逞一时之快误国!”
子卿一阵剧烈的咳嗽,竟然又咳出了脓血,魏云寒慌得为他揉胸捶背,胡子卿已经抓了头痛苦的叫嚷:“放开我,你走!我的烟瘾犯了,不行,快去送我会医院,打针!我的针呢?”
魏云寒无论如何去安抚子卿,子卿都气急败坏的推搡他,眼泪鼻涕横流,张皇无助。
魏云寒一阵心寒,时间已经不早,他必须要敢回去上戏。但是他总不能扔了胡子卿在山野里,这样多危险。可他又不会开车,他该如何做?
魏云寒安抚着捶打自己头颅的子卿,尽量同他说话,分散子卿的注意力。
“疼,浑身有很多虫子在咬,全身的皮肤都没了,烫得疼,放开我!针!大夫呢?”胡子卿在竭力挣扎。
魏云寒一阵哽咽,这憔悴不振的青年就是他们的三军统帅,是这条风雨飘摇的大船上的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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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新社在中和戏园子的压轴戏《伐子都》就要开演,后台却乱做了一片。
“艳生,你师兄是怎么同你讲的?他说他去哪里了吗?”魏振飞焦躁不安的在屋里踱着步,抱怨说:“小毛子从来是早早扮戏,从不迟到误场,今天是怎么了?”
艳生犹豫片刻问:“师父,那怎么办?”
“垫一出折子戏吧,就《双下山》。”魏振飞吩咐说。
艳生迟疑片刻说:“师父,有个事,艳生不敢说。”
“说吧,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知道你师兄去哪里了?”魏振飞喝问。
艳生讪讪的偷眼望了师父,又低头说:“露露姐今天来过找二师哥。”
“他跟那贱货出去了?”
艳生摇摇头说:“不~~不知道。不过二师兄说是给谁去扫墓,艳生没听清楚。”
第三卷30章惩处
更新时间:2008…9…1822:45:51本章字数:2513
鬼话!”魏振飞大骂着,在屋里徘徊几步,吩咐艳生生,这出《伐子都》你学过,但是火候不到,从来没让你唱过。这是武生戏中的大戏,能场响的人不多。今天,师父给你把场,你去唱!”
“师父?”艳生又惊又喜,但还是摇头说:“艳生不敢!”
“是不敢唱,还是怕你师兄回来!”
艳生谨慎的说:“或许师兄在路上了!”
经理提了长衫进来说:“魏老板,魏老板,快想个法子,观众已经乱上了。”
“给艳生唱戏,换牌子,今天小艳生老板的《伐子都》!”
魏云寒疾步赶回中和大戏院时,锣鼓声中,他已经得知了《伐子都》大戏的开场。
推开拥挤的观众站在全场的最后,魏云寒看到耀眼的灯光下,那高高的舞台上,师弟小艳生穿着胡子卿送给他的那身淡粉色大靠,甩掉紫金冠,咬了头发,爬上了那三张高高的桌子。
粉嫩的小脸,自信的神情,举手投足间的威风凛然,艳生真是出息了。
观众们屏住呼吸,魏云寒也为师弟捏一把汗。平日为了逼师弟练功,师弟不知道挨过他多少打,在他怀里哭过多少回。
小艳生立稳在高桌上,一个云里翻,如一团粉雪般翩然落下,就地一个翻滚,亮相,一片喝彩声掌声雷动。
就在这一瞬间,又一个真正的武生泰斗诞生了。
魏云寒看到了站在台上把场地父亲。父亲的目光似乎也看到了他,又转瞬离开。
魏云寒疾步涌向后台,台口已经涌了很多记者和戏迷。
有人围了魏云寒问:“小魏老板,您今天的戏怎么忽然换成小凌老板了?”
“云寒的腿伤犯了。”魏云寒敷衍到,急忙来到后台,被众人一片埋怨。
“小毛子,你是怎么了?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你爹不打死你?”师叔小月仙提醒着。
魏云寒向祖师爷供案上点上一柱香。撩衣跪倒。
后台外一阵喧哗声掌声。小艳生下了戏在卸妆。
父亲兴奋的声音:“走!今天晚上师父请宵夜。晴云楼去吃点心!”
师兄弟们欢呼雀跃,又人提醒了句:“师父,二师兄回来了。”
父亲根本没有理会,过了些时候,后台渐渐的清静。
经理过来痛惜的问:“小魏老板,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误戏了。还要小凌老板顶上了,不然观众砸场子了。”
魏云寒苦笑。无奈的回家。
魏云寒在庭院中长跪了一夜,师兄弟们过往着指指点点,母亲过来拉他起身,他都没有动。
清晨,父亲起床,来到他跟前问了句:“做什么去了?”
“去给梁碧盟长官扫墓,误了回来地时辰。”
“是去扫墓了,还是和那个贱货鬼混了!”父亲大骂一声。
魏云寒抬眼望了父亲。又低落头。他不能提到胡子卿,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胡子卿昨天地落魄,可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来人!都起来!什么时候了。还都在挺尸!”父亲一声大喝,四下厢房里地师弟们都跑了出来。
见魏云寒长跪在地,也纷纷为二师兄求情。
“去把家法请来!”魏老板吩咐。
魏云寒试试其实,酥麻的腿根本无法站立。
二葵子去堂屋抱来那条凳子,和挂在堂屋那条发亮的竹板。
魏云寒解开裤子趴到凳子上,沉默不语。
“你们,排好队,挨个的去给师父打他,一人十板子,谁不用力打就打他!”
师弟们面面相觑,但又迟疑了不肯下手。
“听见没有!”师父大喝一声,师弟小郭子才接过板子,撩开二师兄的后襟,在那裸露的大腿上打了几下。
“没吃早饭就没力气是吧?没打过人还没挨过打?自己想尝尝是吗?”师父大骂。
“师弟,用力打!二师兄误了戏犯了错,该打!”
小郭子这才抡了板子狠打了几下,魏云寒咬紧了牙。
“老头子,不行,你这么打,要把小毛子打死的。老大跑了,你就这么个儿子了,打残了他,谁来唱戏?”
师娘哭求着扑在魏云寒身上。
“你给我起来!这样地畜生打死不足惜!”魏振飞揪了媳妇推到一般,魏云寒慌得喊了声:“娘!”
“你喊谁也没用!”
魏振飞将衣襟掖到腰带上,挽起袖子,抡起板子狠狠的抽下,魏云寒叫嚷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