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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楼下又开始用拖把捅天花板。
麦加尔笑眯眯地倚靠在床头:“听见没,他们叫你轻点儿,别把我弄疼了。”
凯撒转过身,他的手中抓着一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羽毛笔和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的羊皮纸,粗鲁地将笔和纸扔到床边那张小桌子上。随即床垫再一次陷下去一整块,男人回到床上,他率先拿过这些工具,思考了片刻之后,飞快地在纸上面写下了长长的一句话。
最后一个标点重重地落下,在纸条的右下角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刷地抓起纸条,塞给麦加尔要求他签字。
麦加尔拿起纸条,发现那是德文。
“上面写的什么?”
凯撒冷笑一声,抱臂掀开被窝躺了进去:“你提醒了我,上船以后我会找人负责你的德文学习。”
麦加尔正费尽心思地压着一边被子以防被全部抢走,听了男人的话猛地抬头瞪眼:“我刚学会阿拉伯语!”
“很好,从明天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开始你可以彻底忘记它也没人会骂你。”
“你亲自教我德语?”
“想得美。”
“你亲自教我我就学。”
“没得选。”凯撒闭上眼,“你的回答只需要是‘是的,船长。’,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变态渔夫,而是在要求你——哦,这当然是比较温和的说法,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违抗就会死的命令’。”
“我发誓不会借着上课的方便对我的老师进行性骚扰。”
“很可惜,这样的保证就算把你的俩只爪子剁了我也不会相信。”
男人翻了个身,用背对着麦加尔——在大狗的姿体语言词典里,这是一个拒绝继续废话的姿态。
麦加尔盯着他结实的背部肌肉看了一会儿,忽然猛地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确实是这样,毕竟,至少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里,他都是面对着这个背部开始一天美好的睡眠的。忽然觉得有些泄气,麦加尔嘟囔了声挠挠头发,再一次举起羊皮纸:“至少现在你能告诉我这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片刻的沉默,随即,黑暗中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承诺你明天早上在清点人员和奴隶的时候会到场。”
麦加尔:“骗人。”
凯撒:
麦加尔:“这一句话能用上这么多标点?”
凯撒:“在你的名字出现在我的船员契约上的同时,我会把莱克的契约一把火烧成灰烬。”
麦加尔:“你怎么不一次说完?”
凯撒:“我乐意。”
麦加尔:“可是这样对比起来纸条上这一句话又太短了。”
凯撒:“少废话,签上字,然后睡觉。”
麦加尔撇撇嘴,然后做了这辈子所有做过的事里堪称最蠢的一件事——他老老实实地在一张他完全不知道具体内容的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他签完字后,手中的羊皮纸被凶残地抢走,男人看也不看一眼将羊皮纸叠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麦加尔伸出手,戳戳那个手感良好的背:“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沉默。
令人尴尬的沉默。
可是真正的勇士怎么能被尴尬打倒?
麦加尔:“对于你即将获得整个地中海最优秀的海象员这个令人震惊而兴奋的好消息,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凯撒:“要么睡,要么滚。”
麦加尔:“不睡也不滚呢?”
凯撒:“那就去死。”
麦加尔:
楼下,作为地中海最棒的酒吧,巴巴特拉的欢歌笑语还在继续。
人们或许还在关心着楼上的这对今晚已经换了几个姿势,或许已经投入了一番新的艳遇——而谁又知道这些呢?窗外夜幕降临,至少今夜的杰尔巴岛,依旧歌舞升平。
18、第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从窗帘缝隙里透出的阳光在说明,杰尔巴岛的早晨阳光明媚。长长地打了个呵欠,黑发年轻人将脑袋从柔软的毯子里挣扎着探了出来,黑色双眼微眯,长腿一伸,他面无表情地将夹在双腿间的枕头踢到了床底下。
笑话,天真的大狗——你以为偷偷塞一个枕头给我我就不知道昨晚我夹着的其实是你那诱人的腰际了吗!
空空如也的床的另一半,至少褶皱的床单说明了它曾经被另一个人蹂躏过的现实。第二次被变相仙人跳的麦加尔保持僵硬表情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澡,当他打开房门看见摆放在浴室旁边小桌上的衣服时,微微一愣,提起那件白色的衬衫在指尖拎了拎,他笑了。
弗加从来不是一个贴心的好老板。
那么
不知道穿着大老板亲自准备的衣服去面试,是不是获得工作的成功几率也会跟着直冲云霄呢?╮( ̄▽ ̄”)╭
今天的港口绝对热闹非凡,人群因为黑色海狼的船队招聘而聚集在这里,挤挤嚷嚷地呼吸着本来就不怎么新鲜的空气。清凉的海风从海上吹来,海鸥掠过海面发出愉悦的鸣叫,这本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早晨——如果不是一大堆的臭男人聚集在这里集体骂娘的话。
“什么时候开始招人?老子昨晚一宿没睡就为了早点来占个好位置!——去你娘的,谁摸我屁股!”一个浑身是汗肌肉晒得黝黑的男人粗鲁地嚷嚷。
“不要说脏话!伍德!听说凯撒的规矩是在甲板上禁止说脏话。”
“可是有人摸我屁股!”肌肉男炸毛瞪向他的同伴。
“习惯这个,船上几个月没有女人这就意味着有很多基佬——想想看,如果凯撒要摸你屁股你让不让?”
“——呃,打扰一下。就我个人认为,黑色海狼是一个比望远镜还直的直男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
“望远镜有时候还挺弯的。”
“闭嘴,杰克!——你又他妈妈的是哪位?”身材粗壮的肌肉男一把拎过站在他身后的黑发年轻人的衣领,后者笑眯眯地拍开他的手,将自己的领子拯救出来——
“正高兴能看见你这张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小脸,伍德,我叫麦加尔。”麦加尔说,“是要成为海盗王的男人的男人。”
在震惊于麦加尔的不要脸之前,现在,让我们将年轻人豪迈而可怕的宣言放一放,将镜头回拨——这样我们将会看见就在十几分钟前,当麦加尔达到这人山人海的码头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码头上站满了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每一个都比他更像一名预备海盗。
这些人委屈地、怨气冲天地挤在码头的这一边,码头的另一边倒是意外地空空荡荡——凯撒的船队就停靠在码头边,常见的大桡船、单桅船,几乎已经被人遗忘在历史舞台的体态庞大的大桨帆战船,还有几艘时下最流行、最快的三桅船。
以上,所有的船只清一色飘扬着的德国国旗,国旗随着海风飘扬在碧蓝的天空中。而就在这些船只投下的阴影下面,舒舒服服地躺着一个英俊的男人,他悠闲地翘着腿,海风轻轻吹拂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当站在空地中央的疯狗雷克拿着一张清单高声宣布伤亡情况和奖励时,他正眯着眼,懒洋洋地将装了半瓶晃荡酒液的酒瓶放在旁边的地上。
“失去了右手的可以得到一千个金币或者六个奴隶的补偿。
失去了左手的可以得到八百个金币或者五个奴隶。
失去了右脚的可以得到八百个金币或者五个奴隶。
失去了左脚的可以得到五百个金币或者四个奴隶。
失去了一只手指或者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可以得到一百个金币或者一个奴隶——”
雷克撇了撇嘴,啪地合上手中的清单,“弥补失去部分的假肢将由船长免费提供,由船队医生进行安装加固,假肢三个月定期维修,一年免费换新,有意见的可以跟本船队大副——也就是我,雷克进行申讨,本船队尊重一切船员的意见和建议。”
吵闹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
雷克等了一会儿,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都没意见?很好,因为你们大爷我讨厌一切讨价还价。现在我们开始按照名单顺序分配奴隶的战利品——第一位凯撒。鲁克德尔。以利亚霍夫——等等,我搞不懂,凯撒,你来凑什么热闹?!”红毛大副转头冲躺在阴凉处喝酒的男人嚷嚷,“理由是‘失去了一只眼睛’,见鬼,你只是多了一条伤疤!”
“我差点失去了一只眼睛。”阴影中的男人懒洋洋地应了声,“保住了它只是我个人的原因,垃圾,知道什么叫天照洪福吗?”
“好,行。一百个金币或者一个奴隶——”雷克额角青筋凸起,“恭喜你,现在你可以选择从你收藏室的右边箱子里拿出一百个金币放进左边的箱子,也可以选择在那边署名“凯撒”的奴隶名单上随便谁的名字前面画个个勾勾——”
咚——
酒瓶落进海里发出的闷响。
哼了一声,高大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从旁边瞪着眼的人员管理专职船员手中拽过奴隶名单,随便在上面勾了一下,然后他举着那张纸条,来回浏览了一遍——
“别看了,就算你是船长也只能勾一下!除非你另一边眼睛也来一个对称的伤疤——”雷克暴躁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现在我想你可以躺回去了,而我要继续我的工作——贝里克!贝里克在哪!你那边可以开始招新了——如果你狗胆子够就顺便再招个新的船长好了,我会给你申请加薪的!”
“呵。”面对下属公然叫板,被挑衅的男人只是勾起唇角冷笑了声,然后,在躺椅上慵懒地翻了个身。
招新工作是在凯撒的面前进行的——船长有义务知道今年的甲板上又多了什么样的新物种——就算这位地中海上最任性、最不靠谱的船长对这项工作显然并不感冒,但是,那群等待已久的暴躁水手们都老老实实地在他面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麦加尔和之前交谈过的肌肉男伍德被挤到了队伍的后面。
看着前面长长的、歪歪扭扭的队伍——麦加尔站在队伍的末端接受阳光暴晒,而他从海边捞起的宠物,此时此刻正拽得二五八万地在队伍前端的阴凉处闭目养神,顺便对他们评头论足。
直男上司和色情狂下属——多么完美的较色扮演专用变态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