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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抽出匕首,那人已经躺倒在地上,漆黑寂静的黎明,回荡着重重的喘息。
举起匕首直刺向那人胸口……
管你什么无心之失,你的命我要定了。
黎明曙光,划破了漆黑的夜,世间万物,渐渐清晰。
你是谁……?
天亮不是一瞬间,但是,只要有一缕晨光,就足以让幻雪停下手中的匕首。
一张脸年轻的轮廓,隐约的五官,让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脸色有些发白,脸上的神情就犹如见了鬼一般。
朝阳渐出,当第一缕晨光打在那人的脸上,眉头紧皱,脸上略有污渍,但是,那脸颊,眼睛,鼻子,居然跟慕容子峥一模一样。
一把拽下蒙面的帕子。
匕首改为顶住他的喉咙,“你是谁……?”
锋利的匕首因为幻雪剧烈颤动的手在那人的脖子上留下丝丝血痕。
紧盯着倒在地上的人,幻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希望这个世界有奇迹发生,如果这个人……
如果他真的是……
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该做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地上的人从疼痛中回过神来,看见幻雪的脸,也震惊了,面上的欣喜之色有着几分复杂,喉咙动了动,擦过锋利的匕首,一缕鲜血顿时直流而下,“幻……雪……?”
他认识她……
咣当一声,幻雪手中的匕首落了地。
真的是慕容子峥,他居然没死?
追踪蛊死了不就意味着……
幻雪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他认识她,也就是说,他真的是慕容子峥,声音相貌确实没错。
此时的心情绝非百感杂陈可以形容,该笑还是该哭她都已经拿不定主意了。
“你怎么在这?”幻雪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你抓我来的。”慕容子峥紧咬着牙吐出一句,肩头的伤口让他疼的有些说不出话,要是放做以前,这点上压根算不得什么,但是现在的身体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我……”幻雪有些语无伦次,顿时不知该怎么说。
命运究竟是厚待她?补偿她?还是在捉弄她?
一股莫名的怒火喷薄而出。
抽手一把揪起慕容子峥的衣领,愤怒的问着:“你是燕国将军?”
“是。”慕容子峥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蒙了,下意识就做了回答。
“你带着三十万大军究竟来这里做什么?!”一句问语几乎是怒吼着出口,又有几分凄厉。
“练兵。”回答更是简单,其中的语气满是莫名其妙。
幻雪顿时无话可说了,木然的扔下慕容子峥。
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自嘲,君影的仇她该怎么报?
为了昊彦,君影来到岩谷关,她不可能杀昊彦,齐仲飏下毒害死君影,他是昊彦的师傅,昊彦以身护他,而如今,害君影来到岩谷关镇守的燕国将军,居然是慕容子峥?
似乎,最该为君影偿命的,应该是她。
她的世界,为什么总是这么混乱?!
当看到慕容子峥肩头汩汩流淌的血,幻雪的眼睛回过神来,撕下一块里衣,上前为他包扎。
深吸了一口气,久久才压抑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她也不知道,如果是个陌生人,哪怕他是无辜的,她杀一百个也不觉得愧疚,可是眼前偏偏是慕容子峥……
慕容子峥被幻雪颤抖的手系紧伤口顿时眉头紧皱,“误会而已。”
两人本有太多话要说,但是,此情此景,经历了这么件事,已经不知该从何说起。
纵然心中有万般疑问,当慕容子峥看见身边的一座新坟,也就知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
当然也没有叙旧的时间。
“幻雪,天就要亮了,我必须马上回到军营,否则,今日大军开拔,可就不是退军三十里,而是要进军三十里了。”
可是现在慕容子峥浑身酥软,还带着伤,根本动不了。
在天有灵
“我送你回去。”二话不说,一把扶起慕容子峥上了马,回头看了看君影的坟。
心中的复杂感觉几乎快要逼疯了她。
对不起,君影,你的仇,我报不了了,如果是个陌生人,我下得了手,可是他……只能再次愧对你了。
翻身上马,一手将慕容子峥的双手环扣自己腰上,“驾!”
马儿扬蹄,向着岩谷关外飞奔而去。
马上颠簸,幻雪早已习惯,感觉到慕容子峥的手心已经尽湿,心中诧异,却又转而了然,有伤在身,痛是难免的。
但是,若不把慕容子峥送回燕国军营,两军离得这么近,又僵持了数日,主将丢了,必定开战。
若是从前,她什么都不管,她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现在,她似乎已经受到昊彦的影响太多了,无谓的战争,还是不打的好。
想到这,扬鞭催马,身子微微向后倾了倾,好让慕容子峥能靠着她。
慕容子峥纵有满心的话要说,但是,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闭嘴不语。
朝阳扑洒,金黄色的大地上飞扬的马蹄,百鸟齐飞,一派欣欣盎然,却怎么也清净不了幻雪的一颗心。
她在现代除了与祯师父比较亲近外,没有朋友,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朋友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是奢侈的,是拖累,也是危险的,关键时刻,朋友会亲手要了她的命,所以,她从来没有需要朋友的想法。
但是,在这个时代,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宿命,她希望拥有朋友,让自己的世界不再孤寂,虽然自己做到了,却没想到,朋友仍然是她的致命伤。
身边一个个人因为她而离开人世,她如今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
见到慕容子峥,她应该欢喜,但是,这份欢喜却被心中复杂的情绪倾轧的荡然无存。
对于慕容子峥,她将他带入这个时代,她身上就有责任,无论如何,她不能杀他。
君影,一事算一事,我不能杀他,这仇,算我身上,我欠你太多了,你若真的在天有灵,来找我报吧。
送回军营
感觉后背左侧有湿润传来,心里一惊,忙勒住马,转头,慕容子峥半边身体几乎都被血染红了。
心中一惊,虽然自己当时下了死手,但是,刺进了多深还是知道的,再加上慕容子峥躲得及时,没有伤到骨头经脉,不可能会流这么多血才对。
看着慕容子峥的脸几乎苍白,幻雪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伸手递到他嘴边,“你怎么样?”
慕容子峥喘着粗气,将药吞下,缓了缓,“没事。”
幻雪一手切上他的脉搏,有些失血过多,但是,仅此而已,并无大碍,可是,为什么慕容子峥的脸色那么虚弱?
当下容不得多想,既然确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还是尽快把他送回军营的好。
距离燕国军营不到一里地的时候,远远已经看见两个副将装扮的人带着几十个士兵,向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将军。”一个副将策马上前,看见幻雪身后半身血的将军,顿时惊呼出声。
后方的人马也随即赶到。
慕容子峥抬起头来,虚弱的开口,“没事,晚上出门散步,见有人追杀这位小兄弟,出手相救而已。”
慕容子峥虽然一身伤痛,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灵光的,如果说他出门遇袭被人救了,那么,岩谷关东华国的三十万驻军,难逃干系。
将幻雪伪装成个小兄弟,实为女人出现在这里,太引人瞩目。
救人?
两位副将面面相觑,齐齐看着幻雪,弱小的身姿一袭黑衣,完完整整的连处擦伤都没有,反倒是他们的将军身受重伤。
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但是,将军发话了,他们也不敢质疑,直接将两人接回了军营。
慕容子峥没有让任何人查看的伤势,见着幻雪想走,赶忙出声。
“……,别走。”慕容子峥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只能出声留住。
守在门边的两个副将听言,两副庞大的身躯顿时将门堵得严严实实,“这位……公子,将军有令,请暂且留在此处。”
就算是将军不发话,他们也没打算让这人就这么走了,这人身上略有古怪之处,不可不防。
帝王的忌讳
一大早,下了早朝,太傅急匆匆的赶往御书房。
“皇上,太傅求见。”
昊彦这几天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太傅求见,他是能挡就挡,能躲就躲,已经躲了好几天了,再躲下去,可真没理由了。
“宣。”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傅一脚跨进门槛,几步上前,就要跪下。
“太傅不必多礼,看座。”一句吩咐,吉安机灵的将御书房的闲杂人等都带了出去,临走还轻轻掩上了门。
太傅落于下方旁坐,欲言又止,一双眼睛略带些愤怒与不满,直视着昊彦。
“太傅前来,所为何事?”昊彦一边慢条斯理的打着太极,虽然明知道躲不过去。
“皇上。”太傅一拱手,“老臣前几天听闻皇上赐死了皇后宫中大半的宫女太监,想必是他们犯下了大错,皇上的家事,老臣没有资格追究,但是,老臣这几日想去栖凤宫探望皇后,却被告知没有皇上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探望,皇后也不得踏出栖凤宫半步,敢问皇上,皇后所犯何事?”
太傅做事一向干脆利落,有理有条,此据理力争一席话,若放在平时,昊彦还对他恭敬几分,但是现在听这兴师问罪的意思,当日的怒火又燃燃升起。
“太傅,既然太傅已经问得如此明白,朕也就索性说明白,太傅可知,朕最忌讳的是什么?”
一句话问得不着头脑,忌讳的?
人一辈子忌讳的可多了,最忌讳的也没法说能数的清,这最忌讳的……
“请皇上明示。”
“想想数年前,朕被贬为庶民,所为何事?”昊彦口气渐渐不悦,显然不想说起这事,但是,他要借由这件事,让太傅无法非议他对皇后的处置。
“皇上……”一说到当年之事,太傅虽然知道其中过程,但是,和他的女儿又有什么相干?
“请皇上明示。”
“好,朕就明示,几日前,朕在御花园中饮酒,未饮几杯便醉倒,醒来就在皇后的寝宫,太傅,朕把话说到这份上,太傅还不明白?”语速缓慢凝重,昊彦此时的语气,已经与端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