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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赏赐不断,太子和安庆王也送来的不少东西,但是居然无一例外,都是药材补品。
不消三天,原本挺大的偏厅都快堆满了。
月云负责收拾归纳这些礼物,登记入库。
幻雪总觉得昊彦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正暗自琢磨,看见月云忙忙碌碌的身影,一步跟进了偏厅。
随手翻开一个盒子,如婴儿胳膊一般粗的人参,太子送的,刚要合上盖子,等等,好像不是人参吧,复一看,幻雪的嘴角顿时抽动,这不是老虎的……老虎的……那个……
又翻开另一个,莲须?
再开一个,仙茅?
再看看月云,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些人怎么都不约而同的送上这种补品?
她后悔不已,怎么能让月云来收拾这些东西?
正惆怅着,月云突然凑过来,小声问道:“小姐,您会治病吗?”
顿时抓狂,这人都怎么了?
殿下有疾?
一把拽住月云的衣领,缓缓拉近至面前,一字一顿的说:“到底怎么了?”
月云腾地,一张脸比刚才更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小姐,没事,我没……我没病……”
说完,就想跑,可无奈衣领被幻雪紧紧地揪着,一脸为难的看着幻雪。
幻雪听得咬牙切齿,好,不说是吧。
“你再不说,我就给你治治病。”
月云赶忙摆手,哀求道:“小姐,月云真的没病,没病。”
“说!”幻雪的耐心已经用光了。
畏畏缩缩的月云看了看似乎已经发了狠的幻雪,一狠心,说就说,大不了让小姐像打君影那样打一顿,“小姐,不是月云有病,是宁王殿下,您要是能医,赶紧给他看看吧。”
幻雪迟疑了一下,“他没病。”
要是有病她能看不出来?
她要是看不出来,别人更没办法看出了,月云怎么能那么肯定?
当下,眼睛一厉,揪着月云衣领的手又用了用力。
“小姐,外面都传开了,说宁王殿下……殿下……不行,那日朝堂上,万大人说曾三年无子,许是宁王殿下有问题,气得宁王殿下当场吐血。”
说完,趁着幻雪的手一松的刹那,猛的抽身转头就跑,“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原来是这样,幻雪终于弄明白了这几天昊彦为什么那么反常,自然也明白了万泽云心里的小九九,成则女儿做王妃,不成则拉昊彦下水,借机铲除一个潜在的隐患。
这如意算盘可是打得是相当高杆,不过,他们算错了一点,有她在,这便宜,我让你们占进去多少,得翻倍给我还回来。
敢在朝堂上公然侮辱我的人,我让你面子里子都没地方搁。
伸手抄过几个盒子,把里面七七八八的草药用块桌布裹了,一头钻进自己的沁雪居。
全是补药,不过就算是补药,到了幻雪手里,也不难成她要的“良药”。
柳,玄,星以及沁雪居所有的下人,都没敢去招惹幻雪,都知道今天她居然对月云发了火,就连路过她的寝殿,都绕远走。
他们可是见过幻雪发火,瞧那天把君影打的,硬是好几天没出门了,连日常起居都得小厮照顾,可见打得不轻。
柳,星,玄他们见过幻雪的身手,但是他们是幻雪的手下啊,躲是肯定不行了,藏起来吧,省的主子一个气不顺,把他们当成了出气筒,那天那个出气筒还躺着呢,他们可不想躺。
幻雪哪里知道他们已经把自己想象成了霸王龙,一门心思都在手上的药材中。
轻轻用小铜勺挑着已经被研磨成各色药粉,一一抖落到三张薄薄的纸片上,加上她从王府药库里拿的一些其他药粉,七七八八混成了三小堆。
一会儿抬头想想,随即又低下头,轻抖着手中的小铜勺。
直到分量配比都觉得满意了,才拍了拍手上的药渣子,将三小堆药包起来,转身出门。
“柳,星……”咦,人都去哪了?
就连平日里总在她十步之内的三个人,一个也找不着,整个沁雪居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一路喊着,瞥眼看见两个身影从墙角一闪而过,不是他俩是谁?
“站住!”
两个身影顿时站定,同时手脚不自在的靠在一起,别别扭扭的。
最近这人都怎么了?怎么都跟吃错药了似的?
也不管他们的怪异,掏出那三包药,吩咐道:“柳,这药给魏子依偷偷地吃下去,星,这两包给万嫣儿和她爹,记住,行事小心,如有错漏,自己善后。”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突然松了口气的柳和星,从来也没想过,那天跟君影打架,给他们留下了绝对的心理阴影。
柳和星接过药,逃也似的飞身而去。
幻雪脸上露出一个异常邪恶的笑容,说是邪恶,但又不狰狞,笑容里全是阴谋乍现,还好没人看见,不然,天使一般的脸上浮现恶魔般的笑容,诡异的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做恶梦。
玩阴谋,可以,我幻雪奉陪,就怕你们吃不消。
算算昊彦已经装了四天的病了,为了装得像,可是一步都不下床,怕是骨头都躺酥了吧,是不是该去解脱他?
赏春献计
安庆王自打那日之后,除了按时上朝,回了王府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朝堂上,也是低头不语,就像个透明人。
那日朝堂上的激烈情形,他也在场,他也看见了,但仍旧无动于衷。
他不急,可有人急,拥护他的那些大臣们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必然要折腾点事来。
但是,王爷不发话,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其实,最主要的是,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得有个靠山不是?
于是,十几位官员齐聚安庆王府,美其名曰赏春。
安庆王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赏春队伍,都已是初夏,赏哪门子的春?
倒也没挑明,一摆手,“院中桃花还开着,既然众位有此雅兴,不妨一起去看看吧。”
安庆王领着一群大臣浩浩荡荡向后院走去,安庆王府确实大,大到说是后院,其实就是一座小山,如今山上桃花还未谢尽,一眼望去,粉红接天,也甚为壮观。
下人忙布置桌案,点心,水酒,文房四宝,虽没什么准备,但王府还能缺了东西?
等安庆王众人到达山腰,一切以准备妥当。
安庆王率先上了主座,众位大臣各按品级落座,一阵微风吹来,桃花瓣随着微风纷纷扬扬散落在众位的头上,身上,座椅上,桌上,点心碟子上,甚至飘到了茶杯里。
已经是初夏了,桃花瓣也不是那么粉嫩了,带着凋败的枯黄,原本刚摆好的桌椅,却显得一片狼藉。
安庆王见状脸色暗了暗。
众大臣脸上也不好看,谁出的馊主意,就不能想点别的,如此破烂不堪的场景,怎能让人舒心畅谈?
安庆王拿起茶杯,刚轻轻吹了一口,看着杯中漂浮的半黄半粉的蔫吧花瓣,咚的一声,将茶杯重新放回桌上,“各位有事便说,本王近日心情烦躁,恐怕没有此闲情雅致,扫了众位的兴,众位多包涵。”
一席话说的众大臣哑口无言了,摆明了就是在说他们是不速之客,来的不是时候。
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吭声,都不受欢迎,吭声不是找麻烦嘛。
却有个不怕死的,硬着头皮对着安庆王一躬到底,说道:“王爷心情烦躁可是因为宁王?”
一句话,听得众大臣倒吸一口冷气,真不怕死,谁都知道安庆王为什么烦躁,可谁都没敢触其痛处。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问出话来了,也正好探探王爷的心思,今天总归没白来。
安庆王凝眉不语,阴冷的看着下方仅是个四品小官的都叫不上来名字的官员。
那人一直弓着腰,略显瘦弱的身子就像一只拉弯的弓,细看下还有些颤抖,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王爷,如今宁王一上殿就被弹劾,皇上并无偏颇之意,或许是个机会?”
“哦?说来听听。”安庆王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虽然当日端木昊彦对他说,悬崖勒马,既往不咎,让他猛然间感动了一瞬,但是,多年心血付之东流,他,做不到。
那人一听王爷来了兴致,赶忙扬起一张满是媚笑的脸,“王爷……”
满山破败的桃花树下能商议出什么好点子?
不过安庆王要财有财,要人有人,这阴谋,还不是手到擒来?
怕就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弄不出什么大的动静,不能一举铲除宁王,那这便宜可就让别人得了去了。
安庆王脸上微微一笑,望着远方宁王府的方向,端木昊彦,苦肉计,就你会?
你那一妻一妾还想不想要?
幻雪来到昊彦的院中,看见太子带过来的其中四人正在院中无聊的数蚂蚁,见到幻雪来了,急忙跪下行礼。
虽然幻雪在府内依然无名无份,但是宁王殿下的心思如此明显,他们哪能不明白呢?
挥手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把推开昊彦的房门。
屋内只有茗叶一人伺候,茗叶也是当日太子带来的人,幻雪和昊彦都觉得此人还清白一些,干脆就让他做了昊彦的贴身小厮。
茗叶是青楼女子的弃子,今年刚刚十四岁,对于他们来说,他还是个孩子,加上一脸的洁净,幻雪便知道,他只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或许太子只是让他来“服侍”昊彦,害人,他还做不了什么。
只见茗叶一脸惆怅的端着一碗药,惊慌的看着躺在床上只给他一个后背的昊彦,手足无措,一见幻雪又进来,吓得快要哭出来。
“怎么了?”几步走进,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轻轻一闻,幻雪顿时乐了,熬得是什么?还不就是皇上前日赐的那些?
茗叶一下跪倒在地上,一边忙不迭的磕头,一边说:“宁王殿下说什么也不肯喝药,奴才实在没有办法,请小姐恕罪。”
“起来吧,不管你的事,下去吧。”说着,接过茗叶手中的药碗。
茗叶感激涕零的又叩了头,急忙出门,也没忘了小心的将门掩上。
幻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挺机灵的,就是有点胆小,不过,胆小也好。
回头看见已经转过身来的昊彦,打趣道:“喝药吧,既然装病肯定要装到底的。”
昊彦没好气的瞪了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