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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山是真有些舍不得离开,他还没和宁纤碧说上话呢,这三年,因为自己也忙,往宁家走动的少了,以至于和宁家几个兄弟的往来都慢慢减少,就更别提那些女眷们。只不过,他还一直记得,内院里有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儿,从来都是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
也不知这三年时光,她是否解开了和我的心结。沈千山一边往外走,心中一边暗暗想着,随后又觉得自己好笑:怎么可能解不开?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一两句话就生自己的气,那不过是小女孩儿不懂事,心里又骄傲才会落下的。过后自己都那样赔罪了,又有这三年时光,当是芥蒂尽去了吧。
这样想着,就更想找机会和宁纤碧说几句话,只是这个日子,人多眼杂,又有男女之别,哪里有好机会?因一直在前头帮忙迎接那些世家公子,转眼间便开席了。
用过饭后,宾客们就三三两两的散去,沈千山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几位皇子表兄弟,就往后院内宅来。
进了荣凤堂,只见曲夫人和元氏余氏还在陪大长公主说话,他这才松了口气,眼睛四下里瞟了一圈,却是不见宁纤碧,正疑惑间,就听薛夫人叫自己,他只好强自按捺下心中急切,来到母亲身边。
“我的儿,可是喝了酒?这脸上怎么红扑扑的?”薛夫人拉沈千山坐在自己身边。在这亲王府里,她处处都比不上她的大嫂,对方是亲王妃,大伯子是亲王。虽然人人都说丈夫这内阁大学士手里有实权,比大伯子那个亲王还有出息,可薛夫人并不这样认为。再有实权的阁臣,也是臣子,哪里比得上亲王?亲王是什么?那是皇上的兄弟啊。
所以薛夫人心里一直就觉着不服气,不过每次看到儿子,这股不服气便会烟消云散:老一辈们都老了,这小一辈中,还有谁能比自己的儿子更出色?文武双全相貌出众,十岁时就能在边疆立下天大功劳,就连皇上,一向是严厉惯了的,对这个外甥也是赞不绝口,更别提太后和皇后更是三天两头的宣召他进宫,可没见到大房那两个儿子也有这般待遇。
因今天是自己寿辰,席间已被众人奉承的高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再看到儿子过来,格外就觉着骄傲,薛夫人这满心慈爱不知不觉就溢出来了。
沈千山笑道:“是,喝了一些,不过没喝多,儿子记着爹爹的教训呢。”说完便看向大长公主,笑道:“祖母可是见到宁家的六姑娘了?当日就是她和宁老先生一起采药,却看见祖母的马车受惊,这才给祖母看病呢。”
大长公主也是满眼慈爱的看着孙子,笑眯眯道:“看到了,我还拉着她说了几句话呢。这会儿……咦?哪里去了?”大长公主四下里看了一圈,不见宁纤碧,也是有些奇怪。
曲夫人和元氏余氏这会儿却是没什么资格坐在大长公主和薛夫人身旁,于是大长公主就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问,待得知宁纤碧是喝了几杯酒,觉着有些头晕,所以到外面散步了时,她就忍不住笑道:“真真是花骨朵般的女孩儿,禁不得一点揉搓,那酒蜜水儿也似,连我都喝了三杯,也没觉着怎么样,她小孩子家家的,倒是觉着不舒服了。”
因便对沈千山笑道:“你出去找一找,只怕她们头一次过来,别迷了路。”
沈千山巴不得有这么一声,连忙站起来,还不等出去,就见母亲微微皱了皱眉头,笑道:“老祖宗何必着急?这房前屋后那么多丫头呢,哪里就能迷了路?如今千山可不是小孩子了,总也该避避嫌疑。”
不等说完,便见睿亲王妃用帕子掩了嘴,低低笑了两声,她心里有些不快,眼角微微一挑,看向睿亲王妃,就见她微笑道:“弟妹也忒是古板,有什么值得避嫌疑的?您也说了,这房前屋后都是丫头们,哪里就能落了单儿?何况六姑娘身边也有人陪着,千山去寻一寻,好歹是尽了王府的礼数,别人就罢了,六姑娘可是随着宁老先生一起给老祖宗诊治过的,确实不该怠慢了。”
薛夫人不等说话,就听大长公主笑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反正千山也坐不住。”
薛夫人心中不快,面上却只能笑道:“是,老祖宗和嫂子说的有道理,倒是我多想了。”因对沈千山道:“那你就过去找一找,若是找不着,也不用担心,这么多人呢,总不能迷了路,许是你们走差了,也是有的。”
沈千山答应一声,转身出了荣凤堂,抓住了一个小丫头,打听了之前宁纤碧是往后院方向去了,他就绕过游廊,直往后院奔去。
王府占地宽敞,除了一个五亩多的园子外,就连这荣凤堂的后院,也有一个小园子,种植了几本树木花卉,此时恰是花开时节,景致也着实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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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冲突
女孩儿们用完饭,只在屋里说话也无聊,因此便有一些进了这后院的小园子。宁纤碧和白采芝去了茅厕,出来让风一吹,宁纤碧便笑道:“在屋里坐着怪闷的,那边园子里人倒是多,不如过去坐坐。”
白采芝笑道:“姐姐正说到我心坎儿里了。因此两人带着身边的丫头山茶和丁香,就往那小园子而去。
“这紫色的是什么?看着倒像是槐花,只是槐花我只见过白色的,槐树也不是这样儿的啊。”
不到半亩的一个小园子,却着实有几本珍奇的花草,白采芝和宁纤碧一路行来,不由得啧啧赞叹不已,待看到一树紫色槐花,白采芝就停了脚步,伸手抚摸着那晶莹如水晶的花瓣,十分惊奇。
宁纤碧却是看着这紫色槐花怔怔出神:在这个时代里,这紫色槐花很少能见到。然而在那日渐遥远的记忆中,这种花却是随处可见的,大学校园中,别墅的后院里,或是大路两旁,都有这种观赏植物,一到春天,就会和其他花卉一起,开的满城绚烂。
她并不知道这种植物叫什么名字,那一世里顶着一个天才的名声和继承人的责任,每日里忙忙碌碌的,哪里会在这种事情上上心。想到这里,宁纤碧不由的长长叹了口气:那样的日子,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正冥想着,忽然就觉着衣袖被拉了一下,宁纤碧回过身,就见白采芝脸上添了几丝惊恐,小声道:“六姐姐,咱们回去吧。”
“好。”宁纤碧答应了一声,顺着白采芝的目光看过去,便见到五六个盛装丽服的女孩儿往这边走过来。眼中全是骄傲得意和浓浓的不屑。
回身刚要离开,便听后面一个骄横的声音道:“站住。”她翻了翻白眼,心想真要命,怎么处处都有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呢?你以为自己是谁?太阳啊?让我站住我就站住。
一边想着,就拉着白采芝的手缓步而行,果不其然,身后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那几个女孩儿就越过了她,气势汹汹的叉腰拦住去路。
“六姐姐。”
白采芝惊叫一声。躲在了宁纤碧的身后,这一下,就好像是宁纤碧要出头一般。对上了那几个面色不善的女孩子。
“有事吗?”
宁纤碧神色淡然,也不以白采芝耍的小聪明为意,只是挑了挑眉头,目光从几个女孩儿的脸上缓缓滑过。
“刚才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说话的女孩儿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大红衣衫,头上插着一支水精牡丹钗子,做工精细,一看便知是内造的好东西。
这女孩儿宁纤碧也认识,是睿亲王的第三个嫡女,在席上时听别的女孩子说起。都道是因她伶俐,长得又好,所以睿亲王爷和王妃十分疼爱。因此性格有些骄纵。
不过宁纤碧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若说是因为白采芝今日艳压群芳,让她容颜失色的话,她似乎也不用这样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吧?
心里疑惑,表面却不显露出来。宁纤碧淡淡道:“姑娘又没指名道姓,我哪里知道是在喊我?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沈璧珍早就看宁纤碧不顺眼了。满屋子那么多女孩儿,祖母偏偏把她叫过去说话,还那样亲热的让她坐在旁边,素日里那是只有自己才可以坐的位置,就被这么个相貌不出奇的女人给占了去。最可恨的是: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儿,祖母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呸!有什么?不就是会点医术吗?她的爷爷治好了祖母和太后娘娘罢了,就值得这样嚣张?难道不知郎中这种东西,都是下九流的?
宁纤碧做梦也没想到,就是因为嫉妒,边让这个女孩子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看着沈璧珍那骄横的模样和她身边几个闺秀幸灾乐祸的神情,她心里别提多腻歪了。
“那你现在听到了?”沈璧珍扬起下巴,冷冷看着宁纤碧,不屑道:“喂,听说你会治病,该不会是跟着你那爷爷学了点皮毛,就扯着虎皮做大旗唬人吧?要不我才不信,你才多大?就能治病,这不是笑话吗?”
她说完,其他几个女孩儿便都捂着嘴巴笑,一个女孩儿便道:“自然是唬人的,咱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小的郎中?我听说,大长公主和太后娘娘都是她的爷爷治好的,偏偏她跟在身边,就将这名声分了一半去。”
另一个女孩儿故作惊讶道:“什么?连自己爷爷的功劳都抢?我的天,世上还有这样无耻的人?竟还是女孩子,真真是丧心病狂。”
看着这些女孩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拼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宁纤碧只觉着好笑。她也没心思应付这些在勾心斗角言刀语箭中长大的千金小姐,因垂下眼帘,淡淡道:“我的医术如何?用不着现在评论,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当众表演一下?”沈璧珍冷哼了一声,对身后小丫头道:“去,找两只鸡过来,让宁姑娘当众表演一下针灸术。她那半吊子的水平,我可不敢拿人给她试验,丫头们虽然低贱,到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