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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着,正焦虑着,忽然隔空传来孟可云的声音:“放心吧,我是不会让文澜死的。她要是死了,我这么久的等待岂不都白废了?”
芷玉攸地站起身来,转着身,环顾这周,却四下也不见孟可云的身影,屋子又无窥隙可见。“你带她去哪儿了?你们在哪里?”可是,孟可云的声音就像深夜里突然绽爆的一簇烟花一样,稍纵即逝了,不再出现。
第十八章
文澜在感觉到双脚已经落在实地上了之后,才敢睁开双眼,却还惊惶未定。
曾经,尽管她说来也是个信佛之人,但实则并不真正的相信这世界上有如此的非科学的神鬼学效应。然而,经过这个把月的奇闻奇见以来,即便她再不愿相信,可是铁证如山啊,由不得她不信。更何况,在这个把月里的奇闻奇见之中,她自己,尽然也是个主角呢。也就是说,信不信神鬼学,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心理作用了。
文澜惊惶未定地睁开双眼。
这个屋子与之前那间禁室相差无几。只是,屋子中央,一束由上而下的强冷光投射下,一张翡翠玉床搁在那儿。而那张透着盈盈冷气的玉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那是——
文澜待看清楚了那玉床上所躺着的人的面貌之后,惊捂着自己的嘴,忍住几乎要失声而出的惊叫声。天哪!那是自己!不,那是自己的躯体!文澜捂着因受惊而激动的颤抖着的嘴唇,望向孟可云。而孟可云却是表情平淡,根本看不出好歹之意。
文澜此刻真的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将要凝结了一般,更感觉自己的心跳即将在急促之后归于永久的平静。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自己只不过是做了这么一场噩梦罢了。就算梦魇暂时还没能醒得过来,也顶多只是昏迷或者只是沉睡而已,何至于会——死?
文澜是真真切切的在第一眼就确认了这个字:死。文澜几乎站立不稳,眼泪已经抑止不住溢出了红通通的眼眶。
孟可云伸手扶持住了文澜,眼神却盯在那翡翠玉床上。“我就说你是最执迷不悟的一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连这么点儿业障都看不透彻,试问,你又怎么能够在这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寻找并鉴别属于你的真爱呢?”
文澜听了孟可云的话后,反而倔傲地昂起了头,站稳了身子,甩开孟可云的手,咬着牙,说:“那么,敢问你找到你的真爱了吗?敢问你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是爱?那又到底什么叫执迷?什么是业障?看不看得透彻又如何?像你这样就是大彻大悟了吗?那么,敢问你大彻大悟了这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以来你又为什么还在等待?你又到底在等待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冷面冷血的就算大彻大悟了?就不执迷了?那你辛辛苦苦布这个局把我们全都拢到这种不知名的地方来又到底是为什么?”
在一番歇斯底里的说话之后,文澜难以平利心里的忿怒与激动地喘着气,瞪着孟可云。
孟可云转过眼神来,凝视着文澜泪痕犹在却一副傲慢而倔强的样子,表情微略一转,撇了撇嘴,叹口气,讪笑了声,说:“其实,爱与不爱,执不执迷,都一样。只要那该死的蛊咒还在,我们谁都没有嘲笑谁的资格。因为,在那蛊咒之下,我们都是输家。试问,谁可以赢得过天意呢?”
文澜蓦然一怔。“天意?你是说,那蛊咒是出自于天意?”
“难道不是吗?你以为这世上的一切只是但凭人力就可以做可以改可以选择的?你以为这世间世外的事物都可以以自由意志为存在为发生的?”
文澜有些惛了。孟可云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抨击整个天下的自然生存法则。人间,冥界,都概括进去了。这一番话,等于是揭破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科学的认知。天意?一切都听于天意?“那么,到底什么是天意?谁的天意?”难不成这个姓孟的女人要向她弘扬佛法?难道这个姓孟的女人所说的天意是来自于佛祖?
文澜扯着嘴角笑了笑,垂下头,捏揉着眉心。
孟可云走到那翡翠玉床边,伸手召唤文澜近前去。“一切归根到底,都是轮回盘里的定数。不过,我还是宁愿相信,只要我们心力齐一,我们一定可以解除这个蛊咒还自己真爱的自由的。你说呢?”
文澜站在玉床边,凝望着自己被冷光寒气裹覆着的躯体,幽然地一声叹息。“什么都无所谓了。”
孟可云的手上翻覆间便凭空端出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汤药状的东西来,望着文澜,说:“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不是以活生生的人的身份在人间获得真爱的话,那我们就算再多努力也白费。”
“可是,你看看,这是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你就放过我吧。”文澜抓着自已的躯体的手,没有气力地蹲下身去。
孟可云双眉一蹙,一手紧扣住文澜的脉门,挟制着她站了起来,将那碗汤药状的东西端到她面前,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说:“把这个喝下去。就算是死了,我一样能够让你死而复生!”
文澜挣扎着拒让着。“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为什么要喝?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以为今时今日你一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值得我布局陷害的价值吗?”
文澜挣扎的力道慢慢减了下来,有些怆然。
“喝吧!喝过之后,睡上这张生死床,你就可以恢复你的生命了。你还可以继续去当你的作家,你还可以继续去爱你所爱去找你真爱。喝吧!”
孟可云的声音有种催眠的感觉。“真的?我真的能复活?”文澜喃喃地说着,眼睛转向那张所谓的生死床上的自己的躯体。
也许,她真的应该下这个赌注。因为,今时今日,她似乎真的别无选择了。
孟可云的嘴角在上扬。“对。这是一碗足以让你死而复生的灵药。你快点把它给喝了吧。喝过之后,躺上去,睡一觉,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又是个生龙活虎的大活人了!”孟可云的声音里,催眠的效用更甚了。
文澜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的,摇了摇头,却丝毫无法更清醒。她看着孟可云的眼睛,喏喏地伸出了手,接过那碗浑黄的不知是什么的汤药状东西,慢慢送到嘴边。。。。。。
孟可云嘴边的笑意,随着她的嘴的张开而越扩越开。
第十九章
封闭的禁室里,芷玉心事重重地来回踱着步子。骆红坐在几边,拨弄着手指,眼神随着芷玉的来回而左右转动着。
骆红终于实在是受不了了,甩手站起身来,冲着芷玉牢骚满肚地嚷道:“好了,玉姐,你就别再这儿来回个没完了行不行?越走心越烦,我看得更烦。”
“我走我的,谁让你看的?”芷玉说着,却是停下了脚步,站定了,望着骆红。她还是无法想象,眼前这样一个左一声姐右一声姐的年轻小丫头,竟然也曾经是醧忘台的负责人的继任之一,真的无法想象当年在位的时候这个丫头会是什么模样。该不会是像现在这般的任性而单纯的吧?
应该不会吧。
想起之前那个孟可云说的话,“当年的她,又何尝不是感性如你们呢?”是吗?难道这个丫头想当年也跟她们很像?也许只是这一世转了性?可是,文澜的性情,却是三生以来都没有多大的转变啊。(奇)一样的感性,(书)一样的执着,(网)一样的心思缜密,一样的多愁善感。
芷玉吟长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就放松点儿吧。那个姓孟的女人不是说了不会让文澜死的吗?咱们就姑且信她一次吧。反正咱们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再说了,看起来,我觉得她好像也不想伤害我们啊。”
“何以见得呢?”芷玉还是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还那么的不一般。芷玉自嘲地哼笑了一声。想来,自己与文澜是真的相像得很呢!
骆红却只顾凭着自己的感觉说话:“感觉啊!我感觉她没必要也没理由害我们啊。一来我们都是她的继任,也就等于是她的手足,二来我们都不是人啊。害我们做什么?”
芷玉瞪了她一眼。
骆红抿了抿嘴,继续说:“不过,文澜跟我们不一样哎。她现在是个人啊。说实话,其实我本来也挺担心的,生怕那个女人会对文澜怎么样。可是那女人自己都表态了不会让文澜死的。再说,如果她说的什么蛊咒是真的话,那么我们四个都必须聚在一起啊,她不是这么说的吗?所以我想她应该不会想害文澜的。”
芷玉哼了哼。“害不害不都一样可以聚在一起?你也说了,我们都不是人。那就难保孟可云不会把文澜变得跟我们一样。那么一样,岂不是更方便了?四个都不是人,同样的身份,同样的水平线。”
骆红一听,忽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倒叹了一口气。“真的会那样吗?”刚问出口,眼前一闪,但见那个孟可云又凭空出现了,且大刺刺地坐在了骆红旁边。骆红抚着胸口,吁着气,说,“真要命!你就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吓人啊?”
“你还有命吗?我可没得要。”孟可云左右瞥了她们俩一眼,挥一挥衣袖,桌上现出了一副茶具来,紫砂的,很精致典雅。倒出的茶还是热的,沁着茶香。分得人手一杯,孟可云瞅着芷玉,说:“你确实和文澜很像。一样的不轻易相信人。一样的像是带刺的玫瑰。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根本别无选择,你只能相信我。”
芷玉别的不顾,只开口问:“文澜呢?”
孟可云用眼神示意她先坐下来。紫砂杯在手,嗅着茶香味,抬眼看了一眼芷玉,微微扬了扬嘴角。“看起来,你不像是这么没耐性的人啊。这三百年的寂寞你都耐得了,怎么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你就忍不住呢?别急,你放心,我跟文澜一样是说话算数的人。我既说了不会让她死,她就绝对可以安然无恙地活在人间。”
芷玉将信将疑地缓缓坐下来,与骆红与孟可云坐成一个三角。
孟可云眼角带笑,微微点头。喝了一口茶,状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