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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惶恐着,已被两个鬼差押进了醧忘台,并推至某一处偏殿中。
文澜被两个鬼差推搡着跪在殿上,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真感觉全身骨头架子都在打着寒颤,几乎都能听到颤抖的声音。
其中一个鬼差离开,去禀报并请示。不一会儿,又回来了。鬼差身后,那个所谓的头儿也来了。一进入这偏殿里,那个头儿的脚步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径自往殿上去了,坐在了殿中堂上的椅上。
文澜只觉自己颤抖的更厉害了。因为她感觉那个“阎王”应该正在堂上看着自己。不知道会如何发落呢。
可却忽听“扑哧”一声,那个高高在上的“阎王”竟笑了出来。文澜蹙起眉来,那笑声竟还是个女声。并且——
文澜猛地一抬头,见那堂上高坐着的果真是那个叫芷玉的女人,只是今天的她高坐堂上,气派非凡。
芷玉看着文澜的眼神里掩不住惊喜。“我道是谁呢。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有命不要来闯冥府。原来,倒是一场误会了。”当下挥手摒退了那两个好奇着发怔的鬼差,并向文澜示意。“起来吧,甭跟我行这么大的礼。怎么说,当年咱们也算是姐妹一场呢。过来这边,坐。”芷玉将手一挥,在靠近她位子的堂下附近,立时多了一张椅子出来。
见是她,文澜倒是没了之前的那些恐慌之意。站在堂下,瞥了一眼那张变魔术般一下子变出来的椅子,冷冷地转眼看向芷玉,问:“你今天又玩的什么把戏?”
“把戏?”芷玉双眉一挑,有些讶异。接着又会过意来,笑着说,“哦,合着你以为刚才是我在演戏啊?”
“难道不是吗?把我又引了下来,却还要那些鬼差来抓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芷玉仰头笑了起来,笑了会儿之后,笑声渐收。“我看,真的是一场误会了。第一,我今天根本就没有找你的意思。第二,在我上殿来之前我还在面壁思过中,根本没想到这擅闯冥府的人是你。那么,你又如何非得冤枉我,说是我在玩把戏呢?”
文澜皱着眉头,还是很狐疑地凝望着她。“你在面壁思过?”
芷玉垂下了眼睑,有些自嘲的意味,淡淡地哼了一声。“是啊。面壁思过。为自己一时任性的过错,也为你三世迷糊的过错。”
“关我什么事?”
芷玉挥挥衣袖。“没什么关与不关的。也不必要在这种时候较这个真。”放眼过来,又仔细审度似的打量着文澜,问,“你今天是怎么下来的?该不会是开了法窍只为了下来找我理论吧?”
被问及这个问题,文澜倒是哑然了。本来以为是这个女人又一次以梦为媒引自己下来的,本来还想质问一番,可现在,发现竟然与自己所想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于是,文澜真的迷糊起来了。左右思忖,前后思量,却是想不出自己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说要睡一会儿,结果,也不知怎么的就到这儿来了。”
芷玉望着文澜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微笑起来。
偏殿里忽然白影一飘,文澜还没来得及揉眼睛去看清楚,骆红已经站在了芷玉的身边,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两杯外卖的Espresso。
骆红早在来偏殿之前就听得鬼差说有人擅闯冥府可是玉姐却拦说是误会护了下来,正是心生好奇,眼下看见殿上站着的文澜,方才明白何以玉姐会如此袒护一个擅闯冥府的“狂徒”。既是文澜,想来不论是什么事,玉姐都会袒护的吧?骆红望着文澜,笑着问:“玉姐,有贵客也不打声招呼,看看,我只买了两杯咖啡呢。”
芷玉从袋里拿出一杯来,站起身,走到殿中,递给文澜。“你喜欢的Espresso。”
文澜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地将咖啡捧在手心里,抬眼对视着芷玉,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Espresso?”
没等芷玉回答,骆红却先插嘴抢答道:“因为她一直都在关注你!你喜欢什么,你不喜欢什么,甚至你爱谁你恨谁,她都了若指掌。她啊,甚至还以你的喜为喜,以你的悲为悲。简直都快成了你的影子了。”
芷玉转头来以眼神止了骆红的话,回过头来,笑着,伸手抚摸着文澜的头发,说:“别听她胡说。我只是怀念我们当年的姐妹之交。”
文澜还是很诧异。姐妹之交?哪个当年?怎么样的姐妹之交?
第十二章
“走,到我那花庭去。这殿上冷戚戚的,可不是咱们姐妹叙旧的地方。”说罢,芷玉也不顾文澜满脸的疑虑及不乐意,挽上文澜的胳膊便离了这处偏殿而去。骆红嘟着嘴,有些吃味地跟在后面。
穿过一道长而幽暗的只有一路古铜烛火的壁灯的通道后,竟忽然间霍然敞亮。只见得一处别致的花庭脱落于眼前,间中,有一亭阁,上有匾名,为:“别有人间”。
文澜为这阴司里竟也有一处如此敞亮而美丽的地方而为之惊叹。
骆红望着这处花庭,也是大为惊喜。“玉姐姐,这是——”
领着她们穿梭过花间来到亭阁,芷玉率先坐了下来,从骆红手里拿过来那纸袋,将里面仅剩的一杯咖啡拿了出来,揭开盖,喝了一口,缓缓地说:“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便趁着你上去买咖啡的档儿置了这么个地方。以后,咱们也好有个散心寻乐的场所。怎么,不好吗?”
骆红在芷玉身旁的石凳坐了下来,说:“当然好。只是,这亭子为什么叫‘别有人间’?要是让上头他们看见了,又该说你不安份,心向人间了。”
“人间不好吗?”芷玉这话虽是反问的工,可眼神一转,却是注视着文澜的。
文澜本自坐在亭口一处,半倚着栏杆,喝着芷玉给的那杯Espresso。正自品尝着,正自觉得滋味异样,正自蹙着眉头,但见芷玉反问着“人间不好吗”看着自己,便以为是在问自己呢,想了想,文澜说:“人间,没什么不好。可是,却也没你们想像的那么好。做人,有做人的无奈和无助,你们不是人,不在人间,又怎么会了解呢。”
芷玉听她这番自释,淡淡地笑了笑,低头又要喝咖啡,却被骆红一手抢了去。骆红握着咖啡在手,瞅了芷玉一眼,说:“咖啡可是我上去买回来的,为什么没我喝的份。”说着,便喝了一大口。却只咽到一半,竟皱着眉头吐出了另一半来,还直埋怨。“这是咖啡吗?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酸!”
“酸?”芷玉不认同地将咖啡又抢了回来。“我喝着可挺好的,一点儿也不酸。你要是嫌酸,正好,我喝了。”
文澜在一旁喃喃说道:“这咖啡的味道,说不上来,只是真的很特别。你们是在哪儿买来的?好像苦,又好像不算苦,好像涩,又似乎有点儿润,好像酸,却又似乎还有点儿甜。我简直无法形容这杯咖啡的味道了。我真的词穷了。”
骆红忽然想及那个怪异的老板娘,想起那个老板娘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咖啡,更是心意。咖啡的味道,便是心里的乾坤。苦与不苦,自在你们心里。骆红想着想着,讷讷地点了点头。“哦,我懂了,原来所谓的‘心意’咖啡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芷玉和文澜一同问道。
骆红将“心意”咖啡屋的老板娘如何如何说与她们听,并将老板娘的那句话一字不漏原封不动地重述给她们知道。芷玉听了,看着手中的咖啡,喏喏地说道:“怪不得上次我喝的那一杯那么苦呢。原来如此。”
文澜听得只是怔了怔,没有过大的反应,握着咖啡,只是有些出神。
芷玉又喝了口咖啡,回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骆红,又看了看文澜,忽然一笑,说:“不如,我们一起上去会会这个能通心意的老板娘吧?”
骆红惊乍地望着眼也:“啊?现在?我刚回来,再说,你不是有限行令在身上吗?还敢上去人间?”
芷玉贼笑着一耸肩。“偶尔一次嘛,速去速回就好,应该不妨事的。走!”
文澜只听到一声“走”,便眼前一花,脚下一轻,被芷玉提拎着包包似的提拎起来。晕得一闭眼。几乎也就是刹那间的事,脚下又忽然一实,感觉已踩着了实地一般。文澜试探着睁开眼来,大吃一惊。眼前已是“心意”咖啡屋。只是,已然是晚间,霓虹闪烁,周边也是华灯相照,整条街繁华之景呈现在眼前。
“是这里了。”骆红望着咖啡屋门**的霓虹招牌,说。
芷玉端详了会儿这咖啡屋的门口,又左右环顾了一番整条街道,淡淡地指着咖啡屋说:“到了,就进去吧。”芷玉率先走近到“心意”咖啡屋的门口,却瞥见那木门的把上挂着“稍停营业”的牌子。芷玉觉得这牌子有意思,于是拿在手里,晃了晃。回头对文澜她们说:“这老板娘还真有意思,人家如若不营业的时候,一般都会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可她却用了‘稍停营业’这么一句。不知道这‘稍停’要停多久。”
骆红撅着嘴,说:“那我们岂不是白跑这一趟了?”
“怎么会呢?”芷玉将牌子丢给骆红,竟推开了木门。“只要她人在,我们就不是白跑。你以为我们还当真是来喝咖啡的?”她已经感觉得到骆红所说的那个老板娘就在里面。
推开了木门,里面却是灯火通明的,全然一副营业中的派势,只是桌位尽是空空的,只有吧台里两个伙计模样的在无所事事地闲聊着擦着杯子。见有人进来了,两个伙计停下手中的活儿,目光警慎地望过来。其中一个问道:“你们是谁?如果是来喝咖啡的,对不起,我们现在暂时不营业。我想你们应该看见了门口的那块牌子。”
芷玉走到一个靠吧台的桌,坐了下来,冲文澜和骆红招手,示意她们也坐下来。文澜和骆红对望了一眼,踌蹰着也坐了下来。芷玉淡淡笑着问:“为什么要暂停营业?我看你们店里面好好的呀,你们当伙计的也在,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啊。干嘛要暂停营业?”说着,还往里间张望了望,又问,“咦,怎么不见你们老板娘?”
“你认识我们老板娘?”两个伙计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