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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见着她吃惊不小的样子,失笑起来:“你不像是个胆小的人啊!”绕到桌边,伸手拉开红木椅,给了文澜一个眼色,“坐吧!咖啡可得趁热喝呢!”
今天,文澜可听仔细了,这个女人的声音竟然很有磁性,有种诱惑力。她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你知道我要来?你是这家店的店主?”
那女人就着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什么店哪,不过就是一个容身之所罢了!”
文澜低下眸子,喝了一口咖啡。她挑起了眉头。“爱尔兰?”
“没想到你对咖啡还挺在行的啊,一口就喝出来了。没错,是爱尔兰。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挺好的。虽然平时我比较喜欢喝Espresso,不过,爱尔兰的味道我也还算是比较中意的。美酒加咖啡嘛。”
那女人点点头,端起咖啡捧在手里。“如果我记得不错,在此之前,你最后跟我说的是拜拜而不是再见。”
文澜的眼皮一跳。本就碍于这一点在门口左右犹豫了好半天,没想竟被这女人给说出来了。文澜借意喝着咖啡保持沉默,不作回答。
那女人窥了一眼文澜的脸,继续说道:“不过,今天能再见,我还是很高兴的。这证明我们还是有缘的,是吧?”
有缘?文澜心底里还是有一些不屑。也许吧。
“怎么你今天到这儿来只是为了不受打扰的喝杯咖啡么?”
文澜差点儿被咖啡呛着。她放下咖啡杯,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那女人一双犀利的眼神。文澜心里不禁一颤。“不是。我只是路过,对这样的一间店铺感觉好奇所以想进来看个究竟罢了。”这句话里掺杂了一半的谎言,所以文澜说的时候明显的中气不足。
“哦?路过?”那女人扬着嘴角的笑意故意望了一眼玻璃橱窗外面的大雨。
文澜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有如被火烧的一样的热。“不。不是今天路过,是昨天。昨天路过的时候本来就想进来的,可是因为有些事要赶时间所以——今天碰巧下雨没什么事做了,我便想过来看看。真的只是出于好奇。真的。”
那女人将咖啡捧在手心里,话说到现在,也没见她喝一口,只是一会儿低眉看看咖啡,一会儿又抬眼来看看文澜。“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下这么大的雨,有谁会有这等闲情逸志在外面闲逛呢!不过,我不知道你所好奇的是我这个人呢?还是我这个店呢?或者你来是想听我说些什么?”
坐在这样透明的不给人留一丝隐私之地的地方,文澜的心恍恍地悬浮着。她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是语无伦次了。她暗自提醒自己要镇住气。然而,面对那女人洞悉一切般地眼神与口吻,她的心还是飘摇了。她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眼神低垂,望着杯里深褐色的咖啡,蹙着柳叶眉,说:“我只是很好奇外面匾额上的那句‘天机不可泄漏’到底是你这店的名号还是只不过是一句座右铭。为什么是那一句话?你这店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女人的笑意扩大了,铺展开来。
文澜紧蹙着眉宇。自己问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待笑过之后,那女人站起身来,在店堂里转了个身,说:“我以为你是个有灵性有慧根的人。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你辗转踌蹰到现在?”
“看来,我还是属于资质愚钝的那一类人。”心里暗暗地不快。
“不。你绝不愚钝。你只不过是被一些虚妄的表象蒙住了心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真难得,你居然会心口不一到这份上。这倒让我有点儿意外呢。”
心里更为不快,更添了些尴尬。
那女人走到橱窗前,伸手指着外面淋着雨奔跑而过的一个人,说:“你看,那人远比你洒脱,远比你自在。你知不知道你之所以痛苦缘由何在?”
文澜顺着这女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怔了怔。那个从玻璃外淋着雨拖着行李箱一路跑过去跑到对街避雨的人,竟然是艾米。她怎么会来这儿的?怎么也没说一声?自己也好去接她的啊。这么大的雨呢!可想想,自己的手机一大清早的便关了,更卸了卡。看来艾米是联络不上自己。文澜正要站起身冲出去找艾米,却被眼前的这女人给摁着坐了回来。她震慑于这女人的力度。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造化。由着她去吧。在我看来,你的问题似乎要繁复累重的多。”
“你知道?”文澜忽然觉察到这个女人不简单。不只不简单,还有种神秘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到底是什么人?这店开来又到底是做什么的?她急于想知道答案。
“不是我知道什么,是你自己的脸上明摆着的。再说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恐怕你也不会踏进我这间净屋吧?”
“净屋?”
那女人笑着点点头。“没错,净屋。这么透明这么通剔,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净屋’。喻一地净土之意。”说着她啧啧有声地又摇了摇头。“真是难以想像,如今的世界会是这个样子。一点儿洁净空灵的空间都没有。没办法,我只有自辟净土了。”
听这女人的话中之意,貌似不属于这个人间似的。千万别告诉自己她是个天外来客。自己今天已经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文澜干干地在喉咙里咽了一咽,说:“你的话,我不是太明白。”
那女人拍着文澜的肩膀,弯下腰身来,凑着文澜的耳朵,轻缓地说:“不明白不要紧。关键在于你信不信我信不信你自己!”
“。。。。。。”文澜无语以对,只觉得浑身一颤。
笑声。那个女人又一次的笑出声来。那笑声,狂放中听似无情,快意中又听似无意。文澜坐在玻璃桌前,怔怔地望着她,心里寒寒的,身上森森的。慢慢地,她收了笑声,表情回到一种平淡。“不用对我太过好奇。其实我也不过是六道众生里的一份子。在这个天地间,我也不过是想寻找到有缘人能陪我促膝谈心,以解我的寂寞。你是不知道,深驻在我内心深处的寂寞是多么的可怕。”
忽然间,文澜似乎很能理解到这女人内心深处的哀愁。从她的眼中,文澜也似乎读出了长年的寂寞而烙下的伤怀之色。只是文澜不懂,为何她年纪轻轻看似与自己相仿,却为何如此沧桑?“这个世界上,谁又不寂寞呢?寂寞与寂寞相仿却不相同。你有你的寂寞,我有我的寂寞。就像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每个人都逃脱不过自己的业障。就像现在,我就无法逃过当下的劫。”说到此处,文澜又不免垂下了脑袋,长长地叹息。苦恼与冤愤又一股脑地翻涌而来。
“当下是劫。当后仍然是劫。人生于世,本来就是劫。而你现在面对的只不过是劫中之劫。”
“?”
“一念智,即般若生。你之所以会因此而痛苦甚至充满忿恨,全只因为你被蒙住了心智,没有能够看到事情的本质。还是那句话,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那女人端起桌上的咖啡,复又淡然地笑着,走回到橱窗前,隔着玻璃望着街上的大雨,喝着咖啡,犹如喝着寂寞。“如果你心智没开,我跟你说什么都没用,反而只会增添你思想的包袱。看来,今天这一趟你算是白跑了。”
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吗?
文澜手抚着咖啡杯的杯缘,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向她道了声再见。就说再见吧。有时候,不是说不想再见就一定不再见的,有时候想见的却不一定能见得着。所以,似乎说再见还是拜拜也并不是那么客观的。一切就随缘吧。再见又何妨呢?更何况,文澜忽生一种直觉,自己与这个女人还会再见的。有缘人?也许吧!
三面镜墙中央,文澜幡然转身,踏出门口,撑起雨伞,往对街疾步走去。艾米的方向应该是自己入住的酒店。文澜疾步追了回去。
第十三章
艾米冲过十字街口,冲到街边的公车站台里避雨。伸手梳了梳被淋得湿湿的头发,望着洗涮中无尘无垢的街道,心里有种莫名的痛快感。
该不会是有什么自虐症吧?
拾掇着湿得可以拧出水来的衣服,艾米居然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喜欢雨倒也罢了,竟然还在这异地他乡的不顾体面不顾形象地拖着行李淋着雨狂奔。还幸亏今天下着这么大的雨街上几乎都空空的,要不然让人看见了准会说自己是个疯子。
世人总是喜欢戴着框框看人的。你要是跳出了他们的框框,那么可就是你犯了忌了!可艾米才不管这些框框套套呢!用她的话说:做自己最重要!倒也是,每个人不都得做足自己么?如果连自己都不是,还能妄想是谁?
不过,也怪自己,公交图看错了,在前一站就早早地下了车,这可倒好,奔了两条街下来,都楞没拦到一辆出租车,公车也没追得上。刚才拐弯的地方倒是看到有一辆踩三轮的,可惜车上已经有人了。这么大的雨,难不成还真的得一路淋到终点吗?艾米站在站台里,两头张望。蓦然地掉转头,艾米惊喜近狂。“文澜”。是文澜,没错。那个撑了一把银色折伞向自己走近的,不是文澜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来的?我今天一直都联络不到你。”
文澜走上站台,收了伞,帮她捋了捋刘海,说:“说来也真凑巧,我刚才就在那条街上,见你冒着这么大的雨跑了过去,真让我大吃一惊呢。你怎么会跑这儿来的?没几天都结婚了还往外跑,小心你那个影子不高兴!”话刚一说完,见着艾米顷刻间沉下的脸色,文澜发觉出了不对劲,赶紧问,“怎么啦?瞧你的脸色,出什么事了?”
艾米的脸沉归沉,却还是挤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耸耸肩,说的很是轻描淡写:“我那婚,不结了!”
文澜这一惊吃的着实的不小。
“我跟他分手了。”艾米一把搂住呆怔怔的文澜的肩,说,“别问我是什么原因。合则来,不合则散。既然彼此无法容忍,倒不如速断速决来得痛快。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嘛!总之,你要祝福我。因为我拔掉了一颗蛀牙。”
“蛀牙?”这种事,她居然说的这么幽默这么轻松,文澜真不知是该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