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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两拔千斤似的一拔,慕楚的拳头就失了方向,砸在了空气里。这种蔑视人的做法,把他气得更厉害,他一拳不行,再来一拳,把拳头舞成了花似的。
慕岩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几招对了下来,慕楚腰腹处挨了五拳,脸上挨了一拳,被慕岩打得跌坐在地。反观慕岩的轻松,慕楚显得十分狼狈。
他坐在地上气喘如牛,那样一个骄傲的男子汉,坐在地上落下泪来,他哽咽道:“大哥,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玩不过你,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都冲着卢文彦那头老狐狸去,你把恨撒在我跟欢欢身上算什么回事?好,就算你要恨,也恨我好了,父债子偿,欢欢是无辜的,求你放过她。”
他无法忍受每次见到她,都是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样子。如果慕岩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逼死她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慕岩冷冷的转身,理智告诉他,卢谨欢是无辜的。但是情感上,他无法向父母交代。他爱上的女人,是仇人的女儿,让他将来如何去面对九泉下的父亲,如何面对如今只能靠轮椅生活的母亲?
“她不见了,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又会去哪里?”
“你说什么?”慕岩骤然转过身去,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声色俱厉的问道。
“她不见了,不见了,酒店人员告诉我,她昨天就退了房,不知去向了。大哥,如果你把她藏起来了,请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你当成垃圾一样糟蹋的人,对我来说,却是这世上的瑰宝。”慕楚抓住他的手,声音诚挚的恳求道。
慕岩仓皇的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我没藏她,她不在我这里。”
慕楚以为他不肯放过她,声泪俱下,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跪过天跪过地跪过父母(慕长昕与沈洁),如今我给你跪下,求你放过欢欢,求你!”
慕楚不卑不亢的跪着,向慕岩鞠了一个躬,他仰起白净的脸,认真的看着慕岩,说:“我知道爸爸死得惨,你要为爸爸报仇,我不能为他求半分情,也做好了一切准备,等你来报复。但是欢欢从小就缺少关爱,若不是为了妈妈,她早就已经死了。如果你真爱她,就请你放了她,让她下半辈子不要那么凄苦,行吗?”
慕楚的下跪令慕岩震撼极了,他高大的身子晃了晃,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撑到了桌沿才稳住身子。他往日看不起的弟弟,如今遭逢大变,已然像变了一个人,他长大了,有责任有担当,他该为他欣慰的,为什么心里这么苦涩?
他闭了闭眼睛,将眼里翻涌的情绪全都逼了回去,他背过身去,声音淡淡,却异常坚决,“我没有藏她,真的没有。如果让我找到她,这辈子,我都跟她耗上了。”
慕楚已经放低姿态,使用哀兵政策去求他了,他依然固持己见,他气得额上青筋直跳,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眼中含恨的盯着他,说:“如果你到死都不肯放过她,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从今以后,我们再相逢就是敌人。”
慕楚没有再哀求,假如慕岩执意如此,他就是拼尽性命,也会护欢欢一世无忧。
慕楚一走,慕岩连忙拿起分机,刚拨了一个分机号,又猛然搁下去。在卢谨欢的事情上,陈善峰已经不足以信任了,他拿出手机,给景辰熙打了电话,“辰熙,我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这小子,都把我这当成你的情报站了,说吧,什么事?”
“帮我查一查卢谨欢的出境记录,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慕岩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却还是忍不住起了浮动。他从来没想过卢谨欢会走,他以为无论怎样,她会在原地等着他。
慕楚说他不见了时,他急得抓狂,却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分。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着急。
“你是说她走了?”景辰熙讶异道。
“对,刚才慕楚来我办公室求我放过她,我没有藏她,但是酒店的人说她已经退了房,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走了。”慕岩着急的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景辰熙才道:“慕岩,欢欢走了也好,你还放不下仇恨,她不走,你们之间就会相互折磨,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吧。”
慕岩没想到连景辰熙也这么说,他痛苦的阖上眼睑,再睁开时,却又是一片绝决,“她是我的命,你见过有人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饶是情场春风得意的景辰熙,听到这句话都震撼不已。他说:“好,我帮你找。”
挂了电话,慕岩久久都回不过神来,他从未想过将仇恨报复在卢谨欢身上,或许他的某些过激行为,真的伤害到了她,但他从未放弃过她。
惊逢大变,饶是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也是惊痛不已,他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又怎顾及得到她的情绪?
她为什么不肯多等一等他?为什么不能站在他的立场上理解一下他?他对她的离去,表示了最大的愤怒,他拿起手机,按下那则短息,是指责她,也是责怪自己。
没过多久,景辰熙的回复就到了,他说:“昨天早上去法国巴黎的飞机,她确实已经出国了。”
“谢谢你,辰熙。”慕岩挂了电话,没有追查她具体的落脚位置,她离开一段时间去散散心也好。他可以趁这段时间,解决一切盘桓在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打电话给陈善峰,说:“善峰,一切都照我们刚才商讨的计划进行,三天,我要卢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急变来得这么快,卢文彦正在办公,一堆穿着制服的警察蜂拥而入,将他压制住,并出动了搜查令,在卢文彦的小套房里搜查到毒品,并以吸毒贩毒的罪名逮捕了他。
这三天,一点征兆也没有,卢文彦垂死挣扎,拒不承认那些毒品是他的,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他被人算计了。昨日他去买毒品,因为他跟阮菁两人要吸食,所以他这次购买的量很大。
毒贩很谨慎,在他交了钱后,让他到一家超市的储物柜里去拿,却是比他购买的量还要大一倍的毒品。当时他并没有生疑,毒品价格之贵让人咋舌,能白捡来一半的毒品,他岂会将东西送回去。
他若是知道自己贪这点小利,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死活也不会拿多出来的东西。
被抓进监狱,不管警察怎么盘问,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说律师没到,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卢文彦出事后,卢氏被查封,包括卢宅都被查封了。
卫希兰跟卢谨纯流落街头,后来卫老爷子不忍心,将母女俩接了回去。卢谨纯性情大变,经常出入夜场,后来被人糟蹋,她更加堕落,沦落欢场。曾经矜持高贵的小钢琴家,如今却靠出**体而活,一时沦为笑谈,卢家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慕楚冷眼旁观卢氏的垮台,并没有伸出援手,也许在他心里,他也是怨恨卢文彦逼死了母亲,他有如今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慕岩的打击,似乎也到此为止,并没有波及到慕楚,Y市动荡之后,陷入一片安宁和谐中。
慕岩处理好了卢文彦,立即飞去了法国,结果并没有如愿见到卢谨欢,他把巴黎翻了个底朝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却似人间蒸发了。
景辰熙一再说明,他确实查到了卢谨欢的出境记录,并且一直在巴黎,并没有离开。慕岩失望而归,大仇得报,他却一点也不快乐,他想她,想得发狂。他想马上见到她,告诉她,他们之间的黑暗已经过去了。
可是他却找不到她,她消失了。
慕岩杀回Y市,调动人马去找,最后却徒劳无功,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她一直在巴黎,没有离开过。这些日子,他变得十分暴躁,甚至是白柔伊来找他,他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抑郁。
对于白柔伊,他允许她的亲近,不过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事,而他,要借她的手,去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半年以后,慕岩参加完一个应酬,他醉得不省人事,被陈善峰送了回去。一路上,只听他喃喃低语:“我已经打算背弃一切,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陈善峰眸色一痛,他知道自己这样守着他没用,他是正常的男人,就算不爱卢谨欢,也会爱上别的女人。只是他没料到,他会这么长情。
四年前,白方渝离开时,他始终淡漠。他感觉不到他有伤心的痕迹,这一次,卢谨欢离开后,他将卢文彦送进了监狱,却日日买醉,将自己浸泡在酒精里。
很多次,他想用自己的胸膛去温暖他,可是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他的行为是在亵渎他的天神,他不敢。
将慕岩送回公寓,他没有多逗留,怕自己一逗留,就会做下令自己悔恨一生的事。慕岩后半夜头痛欲裂的醒来,看见自己身处的位置,他又颓然倒回大床上。
他永远都记得,他跟她在这床上最后一次欢爱,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当时厌恶的神情。欢欢,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半夜手机铃声响起时,格外的惊心。慕岩眉间一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连拿反了都不知道,他皱着眉头“喂”了一声,那边远远的传来景辰熙的声音,像透过无限虚空,传进了他已经痛涩的心灵,“慕岩,我查到欢欢的去处了,该死的,我怎么从来没想过她就在国内。”
慕岩木木的,还没从酒精的麻痹中清醒过来,他将手机拿得离耳朵更近了一点,大声说:“辰熙,你大声点,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景辰熙也是刚得到消息,他正抱着老婆睡觉呢。这会儿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扬起声音道:“慕岩,这半年,欢欢在S市。”
他的声音还是很遥远,慕岩却听到他说欢欢在S市,他身体像过电一般涌上一股狂喜,他全身轻颤着,哑声道:“你说什么?”
“该死的,她在S市。我一直都奇怪,明明巴黎那边有入境记录,为什么找不到她人?原来是有人动了手脚,也只有他有能耐动手脚。他把人拐去了S市,难怪我们找不到她。”景辰熙根本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一号人物来,他们在巴黎狂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