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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僵地说道:“是吗?你大可不必勉强戴它们,若是被人取笑可就不好了。”
我忍不住笑道:“是真的,我一点也不勉强,横竖不戴它们就是了。闲来无事,拿出来把玩把玩,还挺有趣的,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如此有趣的东西。”
他的脸于是更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做的这些金饰,不仅能做饰物,还能当玩物耍,着实难得,一般人没有这等造诣,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他忍无可忍,一张嘴紧紧抿着。一旁的戍成憋得甚是痛苦,满脸通红。
樊天气得飞脚踹了戍成一下:“笑什么笑!回去!”
戍成吃了一脚,却不敢喊疼,忙招呼下人送樊天回府。
樊天走了两步才想起把我丢下了,又折回头闷闷地问道:“你……是同我一起回还是遣人送你回家?”
回家?回你个头,如今我哪里有家可回?
我于是做出一副寄人篱下,低眉顺眼的模样:“看在你送我这么多好东西的份上,本姑娘勉为其难地同你一起回去吧。”
他的脸登时春回大地,眉头扬起,掩盖不住的兴奋:“来人!备轿!”
第六十六章 风月
我不得不审视这些天来的举动。
先是被老仇人一家毁了院子,不仅落得无家可归,还把好容易酿好的给灶神婆做月子的几坛米酒砸得稀烂。好在是被老仇人搅和的,总比老情人好些,老仇人只需恨上添一层,若是老情人,那滋味可就复杂许多。
接着是抓了那只破蛋壳加工成个夜里会发光的麒麟,暂时还不知能否起到作用。
最令人也令我自己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在受了他一盒造型怪异的首饰后,糊里糊涂就决定跟他回家。
在此之前,我一直自诩清高,是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志向高雅的妖精。如今我才认识到,真真我也是个拿人手软的主。
此刻,我还和他共乘一匹马。
如此进展迅速连我自己都汗颜,我只得又安慰自己,不过是共乘一马,又不是共枕一床……
先前他说要去走走,我们果然也是一路走出来的,还负累地牵了匹马跟在后头。戍成跟了樊天多年,最知他冷暖,见他初愈不久,惟恐走得久了体力不支,故而叫人溜了匹马远远地跟在后头。
于是大街上出现一幅怪异的画面,我与樊天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几个随从,随从们又前后拥着一匹大马,空空地无人坐着,只在街上闲逛。街坊们只见过溜狗的,还未见过溜马的。初时觉得好奇,仔细一辨,见是陈王府的,也见怪不怪,向来陈王府行事风格如此,区区溜马何足挂齿,没叫人驮着马走已是万幸了。
回去的时候,我们没再浪费资源,便一同坐在马上,人的脑子处在的高度不同,思维难免有偏差,还未上马时,樊天打算回府,骑到马上,忽地来了兴致,说不如去郊外走走。
我横竖无异议,反正走路的不是我,苦了戍成那一干人,出来时他们只牵了一匹,樊天这么一提议,他们得撒着欢地追,要他们追上马的脚程,委实难为他们。
戍成苦着脸吩咐几个人回去牵马,樊天扬了扬手道:“不用了,你们都回去吧。”
戍成面露难色:“王爷,您眼下的身子……”
“少废话,就我现在的身手,对付三个你不在话下!”樊天白了他一眼道。
戍成忙说:“那是,王爷的身手自然不话下,只是小的担心王爷突然有什么吩咐,若没个旁人伺候着总归不好……”
“我没什么吩咐,你们能离我多远就多远,我就想和疏影安静说会话。”临走又道,“你们别跟上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扰了我的雅兴,看我饶不饶你。”
戍成一双贼溜溜盘算的眼睛“倏”地灭了火苗。
马在闹市里扬尘奔去,惊得路边老大伯关的一箩筐鸡群情激愤,吓得老大伯护着鸡,生怕被马勾引走了。
我看不下去:“闹市跑得如此快,万一把人踩着了,如何是好?”
樊天不屑道:“放心吧,我若连这丁点本事都没有,何谈在战场上杀敌护国?”
他这话说得也是,虽然一路看似鸡飞狗跳,实质上却没伤着什么,不过是有惊无险。
但我还是觉得终归不好,就算没伤着性命,吓着路边的花花草草也不妥当,便提议道:“下次,还是换辆慢些的驴车吧,或者,轿子也行。”
“驴?我府上没养这玩意,我就喜欢骑马,脚力好,还可一路看风景。你若不喜欢,我跑慢便是。”
马的脚力果然好,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已到郊外,满目青山绿水,风景怡人,是个谈风月的好去处。
想到风月,难免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要问他一问:“有件事,我一直不解,想问问你,又怕唐突了。”
我这般说无非是要他赦我无罪,大抵说这话的人,都是吊人胃口,于是听的人便会说:“你尽管问吧,我横竖不怪你就是。”
果然樊天说道:“你但说无妨。”
“我见过红……唐小姐,现在该称夫人了,真是一个绝代佳人,我若是男人,都忍不住会动心,可我见你对她……似乎有些……”
樊天轻轻笑了笑:“你是希望我对她动心,还是希望我对她不动心?”
这厮,又把问题丢给我了。
“我只是好奇罢了,你对她动不动心,却是我希望便能左右的?横竖你对她好与不好与我一点干系都没有。”
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樊天拉着我跳下马,目光灼灼:“真的与你一点干系都没有么?你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我以为你懂,你今日所做的算应承了我的心意。何苦你又要说这些来气我?”
他猛然的一惊一乍,时常弄得我措手不及,我吞了口口水,惶然道:“你是堂堂王爷,我不过民女一只,我哪敢气你,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你还来气我?”他的目光又沉了几分。
我承认我是个不大会讨人欢欣的妖精,但方才却是真心实意的。掰开了揉碎也找不出丁点敢气他的成分。
“我哪有气你,你……你真真冤枉好人了。”我于是更加急切地辩解道。
我才知道,千年的距离果然是有代沟的,我的思维赶不上他几世修来的凡人想法,他觉得我气他,我便十分地想说明我没有,只是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个低头,便将温热的嘴唇覆上我的,于是我一肚子的伸冤明志的话来不及说,都被他吻得七零八落。
代沟,分明是代沟,不仅思维上距离差之千里,连行动也赶不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脑子里一片糨糊,遇上他得逞般的戏谑的眼神,登时脸一热,没敢看他,顺势趴在他肩膀上,耳边传来他嘶哑的却温柔得一塌糊涂的声音:“还与你没干系么?往后,修要再说那些伤人心的话,我既喜欢上了你,便不会再让其他女子入我的眼……”
我含糊地“唔“了一声算做了回应,又听得他的声音转冷:”何况,明出道长说了,唐幕清是个妖精……”
第六十七章 冰雹
67
我一个激灵,登时清醒。
“明出道长?他何时给你说的?”我万分惊讶,明出走都走了,走前还得如此这般地告诫樊天一番是什么意思。
樊天撇下马,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前走去,面前是一片油菜花地,眼下不是油菜花开的时节,却也绿得好看。
此等良辰美景聊妖精似乎不大应景,但我既挑了这不应景的话题,樊天也不免要不应景地答上一答:
“我昏迷那些时日,是她照顾我的,原也想报答她一番恩情,对她也的确只有恩情,戍成说她为了照顾我,近一个月没有安睡好,如今她名分上也算是我的正妃,我便认了,只求她准我将你娶进门,谁知她说你是妖精,是万灵山上一株梅花。我自是不信,她提议我请个道士来,明出道长来时,只看了一眼便说我这府里有妖气,可惜那时你还未到我府上,明出说,真正的妖精不是你,是她。”
微风轻柔地抚过油菜,扑面而来,我却感觉到丝丝冷意。
幸亏他请的是明出,幸亏啊幸亏。
幽幽然一个念想便脱口而出:“若我真是梅妖呢?”
说这话时我忐忑无比。
樊天爽朗地笑了,笑声清脆悠长:“哪有你这样的妖精?妖精来到凡间,无非为权为财为色为修为,你什么也不图,难不成,你是酿酒的妖精?若只为酿酒,深山老林里吸了天地之灵气,不是更好酿么,何苦跑到繁华市井里与老鼠为伴?酿些凡夫俗子喝的酒?”
我“哈哈”干笑两声:“其实最好喝的酒便是凡间的酒,神仙们喝的只有酒,凡人喝下酒,却喝出七情六欲。或者,我果真是个没有志向的妖精,只想酿得一坛好酒,蛊惑你这个凡夫俗子呢?”
他一双眼睛看着我,微波荡漾。
“就算你是妖精,我也喜欢,情愿被你蛊惑。”
这句话,在我听来,宛如天籁。
或许我长久以来对他的排斥,除了介意他有个夫人,还介意他是凡人我是妖精的身份?
我扑向他的怀里,想好好威胁他几句,奈何发出的声音竟难以抑制的哽咽:“你需得记得今日的话,他日你若负了我,我做妖精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在我耳边呢喃:“小妖精,你想放过我,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我想,这天地间惟我们存在的地方,有如斯美景,氛围也恰倒好处,依戏本子里的规律,接下来无非是天当被地当床,上演一场旖旎的风月春光,彼时我已羞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虽受凡人熏陶了两百多年,毕竟当地民风旷达,而我又是个比凡人更旷达些的妖精,男欢女爱这等子事只要两情相悦,倒也不是十分排斥。
故而只要樊天一勾引,很有可能我一个意志不坚定便半推半就地应了。
果然,地利了,人也和了,彼此在热得快烧出火来的眼神里倒在油菜地里,远远站着的马似乎也到懂事的年纪,发出一声暧昧的嘶叫。
“下次,不带它出来了!”樊天含糊地吻着我的脖子说道。
很快我意识到,其实是我们多心了,马却没将我们的事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