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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粗壮的那株梅树下,伸手抚摩它的树干,依稀记得当日与无过在树下煮火锅时的情景,宛若昨日,历历在目。
不知何时,他走了进来:“喜欢么?我记得你是喜欢梅花的?”
我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王爷说笑了,民女不曾见过王爷,王爷又怎会觉得民女喜欢梅花?”
“从十岁起,我便时常做一个梦,梦里是关于一个女子的片断,她在这里,坐在梅树下与我饮酒常聊,她把我从一个很黑的地方带回家,我记得我叫她‘疏影’,梦里我不知为何挥剑刺向她,然而痛的却是我自己,每每梦到此处,我便从梦中痛醒。这些年,问了多少术士,也没人能参透一二。直到今日遇见你,你的名字与容貌竟与那梦里的女子契合得一丝不错。”
他的这番话说得我将往事尽数勾起,一时间百转千回,感伤无限。
我这心于两百年前承了他一剑,虽当日使了法术愈合了大半,然一出了阴间就被明出敛成凡人,因此尚未痊愈,便落下一个病根,一想起那些伤心事,便会绞痛不已,后来得了灵悟的丹药,又好了些许,终究不能太过伤神。
是以眼下我有些不大舒服,只得努力使自己平静,原想直说诸如“你认错人了”此类死不认帐的话,但他难得鼓起勇气一阵表白,着实不好如此硬生生地驳人家。
毕竟他不是前世的他,他仍然记得这些,原是孟婆不大敬业,没叫他忘个齐全。一旁的莫倪已被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想了想,我便装得一副慈祥和蔼,好比娘亲看孩子似地看着他:“王爷这话虽荒唐了些,听了却是十分动人心,民女若年轻个五岁十岁,也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从了。王爷不过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年,民女我可是二十有五了,没曾想,老了老了,还能得小后生倾心,可叹王爷怎没早生几年,民女又为何没晚生几年。”
我十分满意地看见他原本一张深情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其实我本想说自己三十五的,想想我这容颜说到三十五似乎离谱了些,胡诌个二十五,保养得当,还算说得过去。
“你……你分明不像……你如何至今还未出嫁?”年轻的小王爷有些语无伦次了,瞧我这老妖精造的孽。
我“哈哈”笑了两声:“出嫁这等事情,必定是要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的。我原许了人家,因一些事情耽搁了,是以一直拖延到今天。虽拖得年纪大了些,到底有一纸婚约,不过差了形式,我倒也不急。”
他听说我许了人家,眼底最后一丝光芒熄得片甲不留。
莫倪显然有些看不过去,正想张嘴抖我的底,被我一个瞪眼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趁他还没有从心灰意冷中反应过来,我趁热打铁提出要离开,他究竟年轻气盛了些,一口气郁结在心里,也没听清我说什么,便胡乱点了头。连杀狗之事也一并免了,我拉着莫倪低了头就走。
出了陈王府,想起方才的种种,不由得叹了口气。
莫倪忍了半日,终于忍不住扁着嘴哭道:“到手的王妃就这么让你给丢了。京城里多少女子求也求不来呢。“
第三十一章 证实
我与莫倪能死里逃生,实在出乎左邻右舍的意料。是以我们出现在家门口时,把坐在院子里哀悼我们的一干邻居吓一大跳。
众人瞪着眼睛沉默许久,还是郭夫人见的世面多,胆子大些,颤悠悠地问道:“你们……是人是鬼?”
莫倪小嘴一撅:“你们巴不得我们死不成?青天白日的,到哪里找这么两位如花似玉的鬼。”
我斜眼了看看莫倪,闷闷地笑了笑,这丫头,嘴巴越发长进了。
众人松了口气,嘴里道着:“恭喜恭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此,我们这些东西先带回去了,留在这也不吉利。”说着,便开始收拾地上原本做祭祀用的瓜果点心,个把边收拾还边往嘴里送。
人民大众总是这么实在。
郭夫人如释重负般地流出两行清泪,上前一把抱住我便哭起来:“疏影姑娘,我听说你被陈王府的人带走了,我悔得哟,悔得肠子都悔青了,若不是我给你们的耗子药,也不会惹下这事端。我原想着叫我家老爷去疏通疏通,才开了口就被老爷骂了回来,陈王不比其他,连皇上都让他三分的。我只有想着你们的后事我包了,一定将你们风光大葬才好。如今你们活着回来,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
郭夫人身形虽不胖,却十分壮硕,这一用力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用了十分的力道,加上满身的脂粉味,还是让我几愈窒息,我忙安抚她道:“夫人也是想除鼠害,这事也是个意外,没事了没事了。”
她且松了手,却还意犹未尽似地抹着泪。
我着实被郭夫人这番情真意切的眼泪感动了,想她平日里有些做法虽不上眼,终归不算恶人,这一想,就勾出她许多好来,比如她虽是官太太,出行都十分低调,也不似其他夫人一般用度奢靡,全府上下都十分节俭。逢年过节,还时常到庙前派发一些吃食给乞丐。
当下街坊又说了些客套话,便一一告辞。
刚关上门,一回头,便见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坐在石凳上,不消说也知道是谁。
“灵悟,我就料到你会来凑热闹。来了许久啦?”我便顺着他面前坐下,一边叫莫倪去取酒。莫倪应和着,囔囔着她也要喝,去去晦气。
“你出了事,我哪有不来的道理。我一路跟你去陈王府,又一路跟你回来,的确有些累了,快些上好酒来与我精神精神。”灵悟将身子在半空摆了个斜靠的姿势,舒展了腾在那,这会若是进来一个两个邻居,搞不好会真吓出人命。
“婆婆怎么没同你一起来?”自他成亲后,一向都出入成双的。
灵悟贼贼地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她要当值,我是偷偷溜的,等会你且让我带一坛子好酒给她解解馋便可。”
“好说好说。”
说话间,莫倪便左右各抱了一坛梅花吟来。转了身她又回屋去取杯子。
灵悟闻到酒香已等不急,开了坛子就着坛口便灌了一口,随即做个陶醉状,忽想起什么似的:“今日我见那陈王,觉着有些面熟。”
我的心一颤,脑子猛地一个闪念。
压着性子小心地循循善诱:“你熟识的大多是天上地下的神仙,莫不是与什么神仙相象吧。”说这话时,我的心跳得很厉害,鼓点捶着似的。
灵悟歪着头想了半日,我取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的酒,因着手颤抖撒了好些。猛地听见灵悟一拍大腿:“是咯!他像先前天宫里那位太子啊!”
手中的酒壶重重地一顿。
一直以来,我也未曾亲自问过他哲凡的事,究竟他是否真的下凡我不得而知,只是猜测而已。
灵悟咂吧着嘴说道:“这么一说,越发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套出来的。”
我徉装平静地打着“哈哈”说道:“灵悟,你真会开玩笑,天上的太子怎会和凡人相象呢?”
灵悟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说起当年那太子的事,三言两语是道不尽的。那时我是在地上做土地,也只在天宫大宴的时候见过那太子一次两次。后面的事却是别个神仙与我说的。
听说那太子与一个仙婢好上了,与一个仙婢好上也没什么,当年天君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这点倒颇像他老子,只是那仙婢不知好歹,非得要太子娶她一个,不让太子娶正妃。这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天君十来二十个妻妾,如何太子只得一个?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要做天君时,必是要娶三十个,超过他老子的。况且那太子已与和音宫的宫主了作了胎,岂能弃之不顾?于是那仙婢就使了法想除掉仙胎,自然这等险恶用心不为天君所容,那仙婢便被贬下凡间做了妖精。
偏偏那太子不知为何,犯了情痴,竟也一头栽进阴华门,说要与那仙婢做一对逍遥妖精去。他是何等身份,天君叫了一干天兵把他从阴华门捞了回来。每日丹药养着,也养不回他那一万多年的法力,他是一心要下凡,后来天君怒了,便夺了他太子之位,真把他贬到凡间了。这可害苦了和音宫那位宫主,终日以泪洗面,仙胎便保不住,掉了。再后来,许是天君怜恤,将她赐给骁骑将军,此是后话。若这陈王便是那太子的转世,这番相象也算情理之中。”
我的脑子里宛如炸开了火,此一个闪念,彼一个闪念。
哲凡他真的到了凡间!他为了我到了凡间!
所有的猜测不是我的一相情愿。
我觉得心口又开始隐隐地不适,当下深吸几口气试图稳下来。如果樊天真的是哲凡,如果他真的是哲凡……
依稀听得灵悟又说道:“可叹我早早被贬到地下,见不着那仙婢的模样,究竟是如何一副妖媚的姿色,竟迷得太子要美人不要江山。”
莫倪双手握拳撑着下巴一副羡慕的模样:“天宫的太子也是性情中人,能被他垂青,做妖精也值得啊。”
第三十二章 梦境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借着月色看见窗台上两只飞蛾你追我赶,缠缠绕绕,很是恩爱,恩爱得颇有些恼人,我一人在此孤枕难眠,你二位在窗台刺激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便起身关了窗户,屋里登时黯淡许多,听得外头更声响了三声,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睡,却又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我才被哲凡从天牢里救出,一身一心的伤,看着他只是默默地流泪。他连抱我我都觉得疼,无奈他只得驾了云,将我放在云上,就这么腾到浮华宫。
我想着待苏的死全因我而起,竟恨不得一同随她去了。哲凡也不问我,每日尽心地照料,小心地一根一根拔去荆棘草的刺,再涂上药,三个月下来,我的伤日日见好,哲凡却瘦了一圈。
好转之后,我第一要做的事便是求哲凡带我去魂离崖祭奠待苏。哲凡面露难色:“当日我给你紫云钗,原是想借你护身之用,却没想惹了这番事端。天君好容易饶了你,若是知道你祭奠待苏,我担心……”
三个月来,我念着哲凡的好,却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