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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来,还算平静。
这已是第三天中午,四人聚集庭院那棵大槐树下之石桌,共进午餐。石桌方正,四人正好各据一方,清汤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阿四道:“小邪帮主,总督府好像换了不少人!什么王坚和邱梅太监都调走了,不知要换谁来接管?”
小邪放下碗筷:“有这种事?这些小角色,怎会有人找他麻烦?”
阿三道:“该不会是王山磔怪他们办事不力而处罚他们吧?”
“不可能!”小邪道:“王山磔若要办人,还没走以前就会下手,而他又和王坚有亲戚关系,没有必要再打他这条落水狗!”
阿三不解道:“那又会是什么原因?”
小邪问:“阿四你知道他们调去哪里?”
阿四道:“我看八成被宰了。”他道:“李甫山好像有意隐瞒此事,告诫手下不准谈论王坚和邱梅的事,若有上级问及,就以秘密调职搪塞;这里边一定有原因!”
小丁突然道:“会不会是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小邪问:“哪个黑衣人?”
小丁道:“就是把王山磔救下旗杆那个黑衣人啊!”
小邪突如被冷针扎了一记,愕道,“王山磔是被人救下的?”
他一直以为是王山磔自己挣脱斗篷布条而脱困,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去救他。
小丁似也觉得事态较严重,急道:“对呀!是一名黑衣人,当时我和小七躲在大厅,看得清清楚楚,我以为你也知道此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鬼鬼崇崇,也没有掩藏自己,你很容易就见着的!”
小邪和阿三、阿四对望一眼,乾笑不已:“当时我们正杀得过瘾,哪有时间去看王山磔?”
小丁歉然道:“对不起,我误了事……”
“唉呀!小意思!”小邪道:“现在说也还来得及!怪不得你!”
小丁仍怀有歉意:“都是我不好!”她又道:“那人武功似乎很高。”
“当然高!”小邪道,“能瞒过我的耳目,没有两下子,怎么行?”
阿三不服气:“小邪帮主,把他抓来炖了!乘人之危,算什么英雄?鼠辈一个!”
小邪笑道:“炖是要炖,也得找好配料!乾炖的肉涩得很!”
阿四道:“要什么配料?我去抓!呵呵!最近剃刀不用,反而有点生气了!”
小邪沉思半晌后,若有所悟,道:“难怪王山磔会临阵脱逃?原来是有高人在指点?”
小丁道:“你是说王山磔的伤是装的?”
“很有可能!”小邪道:“被你一说,那黑衣人显然和王山磔过从甚密,王山磔刚被救下旗杆,就已下令撤退,连我的冷言冷语也装作不知,可见黑衣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不小。”他又道,“而黑衣人要他撤退,不可能在短暂时间内将理由说出来,事后必定还会去找王山磔;以他高深的武功,要治疗王山磔的伤势,并不是难事,可见王山磔离开太原是受黑衣人指使,他的伤也可能是装的!”
阿四总会补上一句:“我也这么想!”在他心目中,小邪的推断就和事实差不多,每每中的,久而久之,他已认为小邪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阿三问:“黑衣人又为了什么要王山磔滚回京城?”
小邪得意道:“那当然是通吃帮让他们头大,也就是他们怕我们就对了啦!”
阿三也分得一份光荣:“呵呵!既然怕了我们,还怕他们作怪不成?”
小丁担心道:“我怕他们明的不来,来暗的!这更不好对付!”
小邪频频点头:“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看来,我还得摸一趟总督府,找找看,有何其他消息和线索了!”
小丁道:“最好能找出黑衣人是谁?以及他有何目的。”
阿三问:“小邪帮主你认为黑衣人是官府中人?还是武林中人?”
小邪揶揄道:“你怎么不去问小丁?是她看见黑衣人的!”
小丁乾笑着,表示不知道。
阿三也知晓她不明白,他只不过是要小邪运用绝顶智慧猜猜而已。只要小邪肯猜,他就和阿四一样,会深信不疑。他仍不死心,又道:“小邪帮主你就猜嘛!你是本带栋梁!我们全靠你了!”
小邪瞧着三人希冀神情,也不忍让他们失望,不假思索就说:“不用脑子想,也该知道黑衣人是武林中人。”他解释:“官府中,何人有此高深武功?而且他还对我的历史那么清楚?不敢正面惹我,而叫王山磔滚回京城去?”
阿三频频点头:“嗯!我也这么想!”
“响(想)你的头!”小邪给他一个响头,笑骂道:“光会吹!刚才你为什么不这么想?”
阿三摸着后脑勺,哭丧着脸:“我只是想陶醉一下嘛!那么吝蔷!二手货也不肯让!”
“让你的头!”阿四也趁机刮他更大响头,打得他往桌面栽,差点栽进肉丝笋汤,他已咯咯直笑:“你要响(想),我这三手货,你还满意吧?”
“去你的!”阿三抓起清汤已泼向阿四。
哇地惊叫,阿四闪避不及,已被泼成落汤鸡,怒上心头,已冲向阿三,两人又已扭打于地。
对这种事,小邪和小丁早已司空见惯,轻轻笑着,只顾吃饭。
打久了,两人觉得奇怪──小邪怎么没出言喝止?
阿三猛抬头,这才发现饭菜都快被吃光,霎时丢下阿四,往石桌冲来。
“小邪帮主,快住嘴──”
“来不及啦!”小邪吃得更快。
阿三、阿四冲前,只有喝汤的份了,一张脸拉得比马还长。
小邪轻轻抽出嘴中最后一支鸡骨头,平静道:“以后要记着,没吃饱,千万别离开桌子!”
小丁已忍不住咯咯笑起。阿三、阿四的脸更苦了。
是夜。
弦月初升,一片墨青,较为阴冷。
总督府沉静依旧,卫兵提灯交互巡逻,戒备森严。
三更方过,小邪和阿四已潜向总督府左侧墙头,轻巧地,已掠入府内。
隔着花园对面是座红瓦厢房,左边则为高墙,其中透有圆形拱门,直穿向另一座阁楼。
阿四道:“从哪里开始找?”
小邪瞄了一阵,觉得颇宽广,当下指着阁楼,“从那里开始。”
“恨号(很好)!”
阿四作势一笑,已随小邪潜向阁楼。
两层石造阁楼,四四方方,檐牙各挂了四盏风灯,映着红色屋角,自有一股幽雅气息。八名卫兵交叉巡逻其间,脚步声甚为清晰。
两人伏于右侧假山岩石后方,阿四窥视着,道:“捉一个来问问如何?”
小邪道:“呆会儿再说!这楼阁,有点像女人住的!你看二楼红窗帘框着的白纱窗?就有点粉红色,还绣有花……我看错不了!”
阿四也见着窗口透出不少像似风铃饰物之影像,道:“女人,也照搜?”
小邪喘口气,道:“不必了!每次碰碰上女人,总得出事!避开比较好!”
阿四道:“那就逮人了?”眼神已瞄向卫兵。
小邪想想,得意道:“也不必!看我的!”
他已站起,威风凛凛地走向卫兵,像在自家里一般,毫无忌惮。
阿四双眼一楞,随即升起一丝兴趣,也跟着有样学样,晃了过去。
卫兵已发现两人走来,长茅一抖,喝道:“谁?”
小邪从容回答:“我!”
“你是谁?”卫兵有些迷惑。
小邪仍威严走前:“我是我!”
“你……”卫兵突然警觉:“口令!”
“哈罗!”
卫兵愕然:“你这什么口令?”
小邪笑道:“全国通行的口令。”
“你……”两名卫兵立时想急叫。
小邪再欺身,已掠在两人面前,含笑道:“你们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杨小邪啊!”
“杨小邪!?”卫兵对他可刻骨铭心,被他一提起,再瞧清楚,不是杨小邪是谁?霎时丢了魂,楞在当场,身躯已微微抖颤,牙齿也不听使唤地冷颤直打。
小邪自得地转向阿四,频频点头,嘴巴抿得像哈巴狗似的:“人的名,树的影!出了名的人,做什么事都很方便!可见我努力的方针没有错!”
阿四露出羡慕神情:“这也是我努力的目标,将来也会像你一样,一‘脸’就吓死人!”
“嗯!通吃帮都该有此威力!”小邪欣然一笑,已转回卫兵,笑道,“知道我是谁了吧?”
“我……这……”对于小邪这几个月来,种种惊人事迹,卫兵恐怕进了棺材都还忘不了,惊惧之余,已手足无措。
小邪自得笑道:“你们猪猪(都督)大人都拿我没办法,你们更不必说啦!总督府就等于是我的家,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管不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没有?”
阿四黠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是皇上的密探!否则王山磔怎会拿我们没法子?光看‘天龙佩’也该明白错不了的!”
就是两人不是皇上密探,也差不到哪儿去!卫兵惧然道:“两位……两位……”
小邪道:“不是要见猪猪(都督)!”三只手指一比:“三个地方,第一:王坚住处。第二:邱梅住处。第三:王山磔来此时住处!”
卫兵想想,点头:“好!我带你们去!”
阿四笑道:“这才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随着卫兵,绕过三处独立院子,虽碰上不少巡逻者,但有卫兵带路,也能一路通行无阻。
折过一处数十丈长之厢房,白色石道已现,以前五步一哨的卫兵已不见,偌大石道此时已变成空旷长形棋盘似的,冷冷清清,连挂在石道两旁墙上十余盏风灯都已全部幻熄,死气为之沉森。
卫兵指着石道前方牌坊式的高耸门面,其中挂有红匾金字“望天居”。呐呐道:“王佥事以前就住这儿!”
小邪道:“没人了?”
“没有,前天他走了以后,此处就已空下,不再派卫兵。”
小邪疑惑:“既然没人,为何外头警卫如此森严?”
阿四频频点头:“其中必有原因!老兄!你知不知道?”
卫兵犹豫半晌:“我也不清楚!不过,本来此处卫兵就相当森严,也许是他们忘了撤吧?”
“胡扯!”小邪道:“要是忘了撤,里边更不会撤,分明是不让人进入望天居!”
卫兵讷讷然,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