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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笑嘻嘻道:“俺‘三撇老蛋’今天只撇了一下,对折啦,五千两,全部一共一万五千两。”他拿出一张白纸,递给王坚∶“请签字!”
王坚挥出掌劲,将白纸震得粉碎,冷森道:“死到临头,还在装模作样,给我拿下。”
蓦有七名棉衣卫抽刀投向小邪,刀锋凌厉就要砍下,小邪冷喝∶“滚回去!”右手推出淡柔一掌,已然将七名锦衣卫逼退。
邱公公大,吼道:“弓箭手侍候!”
命令方下,数百名弓箭手已搭箭上弦,张满弓,蓄势待发。
小邪轻笑道:“山羊猴,你要抓人,也得有理由,太原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喔!”
王坚和邱公公闻言,心头已暗道:“果然耍出此招了。”两人更为狡笑,王坚道:“任你如何狡辩,今天恐怕也难逃噩运”他冷笑道:“你无故拆毁城门,视同造反,本官必须拿你问罪。”
此言一出,通吃帮弟兄全都哈哈大笑,如此杰作,果然轰动全城。
小邪笑道:“我们不是打过赌,城门倒塌,可不关我的事。”
王坚冷笑道:“本官指的不是此事,乃是你又在东北城开了一座门,此举你心里明白得很”
小邪装蒜道:“明白?什么叫明白?说话客气点,否则你的屁股就白不起来了。”他冷道:“证据,没证据就是诬告。”
“第一、你的大镖车已不见,第二、你曾对本官夸下海哩,有办法将镖车完整无缺弄出城。第三、你先震垮城门于先,再凿墙于后。除了你,天下恐无人有此能力。”王坚冷笑道:“凭这三点,我就能定你罪名。”
“嘿嘿!定我罪,”小邪狡黠笑道:“怎么定,我看你买把大铁锤,将那些罪状写在木板上,一锤锤的钉在墙上,多钉几下,我会觉得很痛苦的。”
阿四叹息道:“有些人说话就像在放屁,管说不管用,还要抓铁锤逢人就钉,我看他老婆早就变锤锤(呆)了。”
阿三频频点头,道:“看你那么喜欢钉人,干脆就封你一个外号:‘天下第一钉锤’你觉得如何?”
几个人叽哩咕噜一阵,已勃然大笑起来。不久,小邪睨眼道:“鱼虾之嘴,何饭不吃(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可惜你只合吃软饭,我这个硬饭,小心啃断你牙齿。”
王坚老脸一变,正待发作,阿三又叫道:“这算哪门证据?本帮的镖车爱怎么送,没有必要告诉你,你更没见着镖车出了城,凭什么拿它当证据?至于震垮城门一事,小邪帮主早已‘元极大失’,哪还有兴致再凿墙?黑皮奶奶的,你有没有人性?”
“哈哈哈……”王坚突然大笑∶“说得好,答得妙,本官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小邪也不客气,笑得比他更大声∶“说得好,答得妙,软话一吃多,舌头都变软了。”
王坚煞住笑声,怒道:“杨小邪你三番两次,出不逊,侮辱本官,饶你不得。”小邪不屑道:“嘿,我可没骂你,你硬要将我的话往身上砸,我也没办法。”
王坚切齿一阵,突又大笑,道:“杨小邪你当真以为我是为城门一事而来?”
小邪间言,心知不妙,却想不出毛病出在哪里,仍保持不屑姿态,道:“管你铁锤如何敲破你家铁锅子,也不关我的事。”
王坚冷笑道:“任你狡黠如狐,今天也难逃死路。”他指向邱公公,阴狡道:“你可认识他?”
小邪瞄向他,觉得他都已五十几岁出头,连根胡子都没有,当下戏谑道:“这老头是谁?该不会是没毛吧?”
邱公公黠笑道:“本官隶属司礼监,乃王公公手下,不是梅豪(没毛),姓邱、单名一个梅字。”他倒高雅的报出名号∶“现任为监军使。”
“监军使?这是什么玩意儿?”小邪倾头耳朵送往柱椅后的小丁,希望小丁告诉他是何含意。小丁轻轻一笑,细声道:“是太监的一种职务,管印信、礼仪……”她还没说完,小邪已笑出∶“哦……原来是个太监,那你不只是没毛,连‘那个’都没了。”
阿三、阿四和小七己禁不住轻笑起来,小丁虽脸红,亦窈笑不已。
大监对此最是敏感,邱梅间吉,登时怒喝∶“杨小邪你找死!”一掌就掴过去。
小邪封出掌劲,已将他逼退,笑声更炽∶“好好好,别生气,就算你有好了,也不必生那么大的嘛,哪天弄个假胡子挂挂,不就成了?”
邱梅心知不是他对手,也不再出掌,怒容满面,反笑道:“冤家果然路窄,杨小邪你作婪也想不到,有人认出你就是劫走叛贼张克正的人吧”他摊开通缉今,奸笑不已。
小邪乍见,苦笑不已∶“哇佳佳,这下可落蛋了,怎么在节骨眼里,老是出毛病?”
王坚大笑不已,道:“杨小邪你想不到吧?”“是有点想不到,小邪指通缉令,甚不高兴道:“想不到你们把我的像画得那么丑,真没水准。”杨小邪发威第二章补完
瑞雪银白,来自清冷天际,毫不间断地撒向大地,勾出一座水晶般雕出的山河,白如刻霜山峰,总会有古松苍翠透出雪面,或稀稀松松,或浓浓密密,仿佛白玉屏风中的绿翡翠,穿向人们舒活眼眸,更给画一般的景物带来无限生气。长而弯结了冰,滑亮如镜,曲游翻转,隐隐现现,真以为仍在流动的银河,从远处一直延伸近处,再弯向远处。若有人从山头那端往下滑,必能顺畅无阻地泄往无垠的梦幻世界。
另有一条嵌在雪中的黑河,滚流般刺向山的另一边——那座庞然无际的都城。黑河在流,也有声音,流的是穿梭不息的人群、马车。雪花溅落泥,官道一路湿渍渍,让人浑身着了粘糖似的,很不舒服。
小邪就坐在一辆破了一半车门的马车上,双腿荡在车后,悬空的甩来甩去,他正甚有兴趣地看着紧跟不放的另一辆排场十分豪华的马车。
马车再行,酷冷的冬季里,小邪仍一身便衣,一点也不觉得冷。豪华马车的车夫已瞧见小邪如此“神勇”,禁不住向他投以佩服眼神。小邪想装出一副不在乎神情,但就是装不出来,让人觉得他十分怪而好笑——明明就是得意样,却百般做作,像小孩扮大人一样,甚为惹人。中年车夫已忍不住笑出声音。
车中传出女人声∶“阿安,你笑什么?”听声音,是个少女。
“回小姐,没……没有!小的只是想笑而已……”
小邪一时兴起,笑道:“他在笑我,你们看,我是一个很好笑的人!”
他扮鬼脸,伊伊呀呀,叫声也甚怪,目的乃在想引诱车中小姐。
“你是谁?”那女子稍带兴奋的声音传出。
又有一较低沉声音传自车后:“小姐,您千金之躯……”车后已伸出一位头挽发髻,似如富家子弟的年轻人,他乍见小邪,亦稍微愕楞,顿觉小邪有股邪气,随时都能深深吸引他人。但只一楞,他马上叱道:“小鬼,没你的事,快躲回破车里,少惹麻烦。”
小邪瞄向他,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油头粉面型的男人,喃喃道:“我怎么老是碰上像你这里不像男人的男人?唉!真衰(倒霉)啊!以前有个青继山,再来一个洛可,再一个陆伯欣,我猜……你也是用扇子的吧?”
“大爷用的是剑!”那人抖起剑鞘叫道:“再不进去,小心我砍下你脑袋。”
小邪有些失望,怎么猜错了,他仍不心,道:“我想你还是有扇子,只是大雪天,你不好意思用,对不对?要是你说对,我就进去,用爬的进去。”
年轻人以为小邪畏惧自己,更形狂妄道:“不错,大爷不但有扇子,而且有三把,你现在可以爬进去了吧?”
“好,我爬。”小邪轻笑地回答。
车内已传出另一女人声音∶“真没用!”
小邪仍一本正经,比手划脚道:“我爬呀爬,爬上天来,爬下地,爬过山河,爬过家,左一爬呀右一爬,爬上树呀爬下石,前一爬呀后一爬!”看样子他是爬不完了。
年轻人喝道:“你爬完了没有?大爷是要你爬进车!”
小邪叹道:“难喽!你没听到我爬的全是不会动的?马车会动,大概要三十几年吧!”
此语一出,连小邪前座的车夫都笑出声音,豪华车厢更传出咯咯笑声。年轻人怒冲天,猛跃车顶,高硕身躯罩着一身白貂皮斗蓬,高贵是有,雅致却差些,上翘的眉毛,更显一副高傲,冷笑不已∶“你现在进去还来得及,否则……哼!地上的泥巴,就是你的午餐。”
小邪叹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哭(古),我又何处得罪你了?何必逼人太甚呢?”
年轻人冷笑道:“你骚了车中小姐,就是犯了大罪,大爷没割掉你舌头,就算是客气了!”
小邪“哦”了一声,道:“这么严重?慢来,我得问问看,总不能你说说就算数!”神情兴趣地朝车厢问话∶“哈罗!大姑娘,我有冒犯你吗?”
“什么叫‘哈罗’?”姑娘好奇地说。
“是打招呼的话,波斯传过来的,好像是什么羊叫的声音。”小邪道:“我国的羊见面都是‘咩咩’直叫,在比谁漂亮,番邦的羊都叫‘哈罗’,大要也是赞美的意思吧。懂了没?懂了就该换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小邪的解释,惹得姑娘轻笑不已。他的吹牛功夫果真到家,无啥道理之事,仍能说得头头是道,让人真以为有那么回事。
笑过一阵,车内已传出俏皮声音∶“我嘛……你说有无冒犯我?……”
小邪甚有自信的回答∶“本来就没有这回事,你的护花使者硬要说有,太霸道了。”
笑声又出,突地一声传来∶“有,你已冒犯了我!”
年轻人顿时哈哈大笑,震得马匹稍微慌而蹄步已乱,他叱道:“听到没有?再不进去,休怪我手下无情。”
小邪不服道:“死丫头啊,你口是心非,想陷害忠良,说话要凭良心。”
姑娘似乎存心和小邪过不去,刁钻道:“有就是有,你和我说话就是冒犯了我,你又能怎么样?”
小邪不怒,反笑∶“好,有撇!天底下也只有你们这些不怕死的人敢来惹我。”他抓起车上积雪,就往对方车厢甩,戏谑道:“下雪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