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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同道:“为什么?”
班大超道:“让那小子饿得头晕眼花,才容易制服他呀。否则,你若是现在就冒冒失失的去打开洞门,万一跑出来的是那小子,那时只怕你不能替你的老大报仇,反而要伤在蓝玉京这小子的剑下!”
马一同气往上冲,说道:“你小看我不打紧,老大的本领你也敢看轻?莫说那小子只是恢复三两分功力,全都恢复,老大也不会输了给他。他敢动手,老大先就把他杀了!”
班大超道:“只怕未必!蓝玉京来的那天,你没在场,你没见过他的剑法,我是见过的。所以我怎么也不赞成你冒这个险,现在就放这头小老虎出笼!”
马一同心怨如焚,喝道:“说来说去,你不过存心拖延,要把老大困死牢中!哼,即使当真如你所说,老大敌不过那小子,那我就更加应该赶快人洞帮他!”
班大超道:“老三,我不能让大伙儿受到你的损害,你若一意孤行,可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马一同变了面色,说道:“老大你都敢谋害,我早就料到你也是不容我的了!”
韩翔在牢房下面,听那金铁交鸣之声隐隐传来黯然说道:“马一同倘若不急躁的话,大概还可以抵三两百招,他这么一来,恐怕不出百招之外,性命就要被班大超捏在的中了。”
蓝玉京道:“马一同一死,就没人将你放出去了。”
韩翔苦笑道:“不错,懂得开这山洞机关的除我之外,就只有班、马二人。”
慧可忽说道:“你的开启山洞机关的方法,可不可以说给蓝玉京知道?”
韩翔道:“当然可以,不过,是必须人在外面才可以开那机关的。”心里想道:“要是这小子能够出去,我早可以出去了。你这废话不是白说么?”
哪知心志来已,只听得慧可已在说道:“别的人出不去,蓝玉京却是有希望出得去的。我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一个人先出去,然后再用你教的法子打开洞口。”
蓝玉京吃一惊道:“我哪有移开封洞大石的本领?”
慧可道:“你们武当派的武学要诀是什么?”
蓝玉京道:“以静制动,后发先至。”
“还有呢?”
“借力打力,四两可拨千斤。”
“这不对了,你有多少气力?一百斤的气力总有吧?”
蓝玉京如有所悟,说道:“我想是应该有的。”
慧可道:“四两可拨千斤,一百斤是多少个四两。”
蓝玉京道:“本门的武学是这样说,不过,第一,我还远远未曾练到这个境界;第二,封洞的大石是‘死’的,无从借力。而且也没有立足之点。”
慧可道:“第一,依我看,你的武学修为已经到了你自己都未想到的境界,以你现在的造诣,纵许未能拨开封洞巨石,但将它带动,移少许,却未必不能。第二,这块巨石不是天生,而是人工移来的,它并非和山洞上方的岩石相连,那即是庄子说的‘有间’了。不能借力,却可利用它的‘有间’,将它挪移!”
蓝玉京有如得人指点迷津,心中豁然开朗,说道:“今早我和东方大哥比剑的时候,是曾经用庄子所讲的庖丁解牛的道理,确解了东方大哥的一招白鹤亮翅。就不知同样的道理,是否也可用在挪移巨石之上。”
慧可说道:“武学之道,都是可以融汇贯通的,我不知道贵派的张真人在创立太极拳之时,是否从《庄子》得到启发,但贵派的心法却是与《庄子》相通,以你的资质,料想不难领悟。”
韩翔也给说和得重新燃起了希望,便道:“是啊,成与不成,试一试又有何妨?你若害怕没有立足之处,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只见他一个飞身,大力鹰爪的功夫使出,五指如钩,已是嵌入石壁,就这样硬在石壁上抓开一个凹印,刚好可供踏足之用了。如是者,一而再,再击三,片刻之间,他已是给蓝玉京制造了三个立足点了。
蓝玉京音道:“韩谷主,多谢你的大力帮忙。我这就试一试吧。”
韩翔道:“我的命都指靠你了,你怎的颠倒过来谢我。不过,你还要稍待片刻,我先把开这山洞机关的法子告诉你。”
法子倒不复杂,不过那块封洞的石块硕大无朋,安放机关的地方,一时间却是难以说得十分清楚。只能让蓝玉京先行出去,再碰运气了。
蓝玉京踏上最上一级的立足点,双掌贴着石块,使个“履”字诀,用了一招顺手推舟,巨石纹丝不动。蓝玉京心中默念,“臣以神遇,而不以目睹,官知止而神欲行。批大却,导大窍。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当下凝神蓄劲,眼中所见,唯有石块的缝隙。使出了本门心法的“四两拨千斤”,轻轻一拨一带,那块巨石果然移开了少许。这少许缝隙,大人是出不去的,但像蓝玉京这样身材瘦削的“大孩子”却是勉强可以钻出去了。
他把巨石挪移少许的这一下功夫,看似不怎么费力,其实已是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武学顶峰,韩翔也是武学的大行家,这时方始明白慧可刚才说的只有蓝玉京一个人才可以出得去的道理。
班大超的手下布满山坡,但因班大超有言在先,谁也不敢走过那道石梁。班大超和马一同在石梁旁边搏斗,从石梁走到洞口,约莫也有一里多路,在这个范围之内,却是空无一人了。
蓝玉京从山洞里面钻出来,丝毫也没受到干扰。但在急切之间,他却是找不到韩翔说的那个开关。
马一同背向石梁,面向山洞,首先发现钻出来的蓝玉京。
他只是一呆,使即省悟。他猜到蓝玉京的用意,心想:“不管这小子是友是敌,这一注我是必须押在他的身上了。当机立断,连忙叫道:“走乾方,转巽位,横行七步,蹲身,蹬脚,……”班大超喝道:“你捣什么鬼?”
只听得他的手下已在纷纷叫道:“咦,有个小孩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啊呀,正是那姓蓝的小子!”“这小子钻了出来,谷主一定是已经给他杀了。”
班大超喝道:“你们呆在那里做什么,快快放箭,射杀那小子!”
蓝玉京不理乱箭射来,按照马一同所教的步法,立即走乾方,转巽位,横行七步。
马一同是已经知道他出洞之后所在的方位,方始发号施令的,可说是:“现场指导”,当然比韩翔隔着山洞教的见效得快。他横行七步,蹲身,蹬脚,只听得“当”的一声,踢着一块铁板,机关发现了。
马一同叫道:“听着,铁板右上方有个……”话犹未了,已是被班大超的虎头钩撕开他右臂的一片皮肉。
蓝玉京身躯瘦削,他仰卧地上借大石作为屏障,开动机关。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射来的乱箭,大半碰着石头,小半劲道不足,中途跌落,只有几枝射到蓝玉京的身边,蓝玉京反手挥剑,轻轻拨落。
班大超喝道:“老三,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么!”双钩一立一拉,使出了最狠殊的杀手绝招。马一同武功本不如他,此时已是力尽精疲,如何还能抵挡?只见血光迸现,他的腹部已给双钩拉开了七八寸长的裂口,登时到在地上,不省人事。
但就在此时,只听得扎扎声响,洞口已经打开。
韩翔一声大吼,跳了出来,他早有准备,乱箭飞来。他竟然伸出双手就抓。他练的是大力鹰爪功,箭杆捏在他的手上,立即断折的。他避过箭尖的手法也是灵巧非常。
班大超的那班手下,本来以为谷主无法脱困,这才敢大着胆子跟班大超反叛的,此时突然看见谷主出现在他们面前,十个有九个都吓得呆了,哪里还敢放箭。
韩翔喝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受班大超哄骗的,今日之事,我只追究班大超一人,其他的人,只要愿意跟我,就是我的好兄弟。不愿意跟我的,我也可以发给盘缠,让他们离开。”
此言一出,那班人自是纷纷矢誓效忠谷主,那也不必细表了。
班大超道:“老大,这是一场误会。我只道姓蓝这小子……”
韩翔哼了一声说道:“想害死我的可不是外人。你刚才和一众弟兄所说的话我都已听见了,用不着你再说一遍。”
他让班大超呆在一旁,走过去将受了重伤的马一同抱了起来,说道:“好兄弟,都怪我来迟一步。”亲自给马一同敷上金创药,马一同的伤口仍是流血不止,直到敷上第三遍金创药,才没有鲜血冲开。
韩翔叫人把马一同抬走。这才回过头来,冷冷说道:“班大超,你还有何话可说?”
班大超道:“老大,我对不起你,不敢劳你动手,我自行了断就是。”
韩翔道:“好,你有勇气自行了断,也还是条汉子。你有什么后事要我料理么?”
班大超说道:“只盼老大念在数十年弟兄的在我死了之后,给我立上一块断魂谷副谷主班大超的墓碑,别要将我当作叛徒。”
他说得甚为诚恳,韩翔也似乎受了他的感动,说道:“好,我答应你,你好自去吧!”
班大超道:“多谢老大恩典,小弟告诉了!”一面说话,一面跪了下来,给韩翔磕头。
众人只道他是想在最后一刻,希望求得韩翔的回心转意,饶他一命。哪知他叩头决别是假.暗算是真。
就在他双膝着地之时,袖中突然射出三枝短箭。
班大超是从来不用暗器的,韩翔和他相处数十年,也不知他会使袖箭。
这三枝袖箭和刚才的那些乱箭可不相同,这是真正的“暗箭”。俗语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是在班大超伪装临死之前的忏悔时刻突然射出来的?韩翔纵有大力鹰爪功,只怕也是难免受伤。
但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只见白光一闪,叮叮数声,三枝短箭全都当中折断,跌在地上。原来是蓝玉京以闪电般的剑法,救了韩翔一命。
那截断箭沾上地上的青草,青草也变了焦黄,显然是淬了剧毒的毒箭!
班大超拾起一截断箭,苦笑说道:“其实咱们都是半斤八两,不过我的运气没有你好!”噗的一声,断箭刺人胸膛,转瞬之间,面色灰败,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