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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爪神鹰皮笑肉不笑地答:“这仅是本帮北坛外围第一层,虽无大用,至少可留下贵伴当一半人,只多不少。马某已奉帮中信令,请诸位转告银剑白龙,敝帮的事,少管为妙,在咱们口中夺食,不啻断人买卖,这道理尊驾当然明白,江湖规矩用不着在下多说。请!”
铁爪神鹰向来路伸手应引,虽说是请,事实是下逐客令,予以难堪。
要命龙王不是不知权衡利害,而是他根本不安好心,要挑起双方火拼,自不能乘机退走。他想立即发动狂攻,但又珍惜自己的性命,万一自己也溅血当场,岂不太冤?冒失不得,便说:“尊驾认为老夫会就此一走了之吗?”
远处的天洪老道突发冷笑,厉声说:“姓龙的,贫道已尽江湖礼数,阁下再不识相。休怪贫道不留余地。”
要命龙王还未回答,他身侧一个干瘦老头儿接口道:“牛鼻子,你敢按江湖规律,和我南山豺叟下场一斗吗?今晚月黑风高,正好松松筋骨,如何?”
天洪老道正想走出,另一名年届古稀的老道伸手虚拦,摇头低声说:“二帮主,不可,他们从水上入侵的人快到了,为免前后受敌,必须先赶他们走,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天洪老道不住颔首,颇以为然,蓦地将手高举,大声道:“南山豺叟,目下贫道没空,你记住了,日后贫道会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说完,大喝道:“准备动手。”
诸葛连弩伸出了,箭手挽弓了,其余的人撤兵刃了,恶斗将起了。
要命龙王向同伴挥手说:“咱们走,后会有期。”
铁爪神鹰举手大吼。“送客。”
“砰”一声暴响,树林中升起一枝蛇焰箭,蜿蜒破空而上。在半空中爆散,满天流星纷坠。
要命龙王率众人往回走,各自运功戒备。
天洪老道一群人,向右侧一处荒田退去,让出道路。
要命龙王一面走,一面用传音入密之术,向身畔的人交待,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经过弩手近旁,相距不足三丈。
“哈哈哈!”要命龙王发出三声狂笑,人丛中飞出上百件暗器,无声无影射向十六名弩手。
天洪一听笑声中饱含杀机,蓦地大吼:“动手!”
人算虎,虎亦算人,双方都没安好心,竟在同一瞬间爆发起战火。
要命龙王笑声一落,暗器已出,三十余名悍寇亦同时翼一起发难,贴地扑向芦苇前的弩手。
崩簧脆呜,弓弦狂震,狂叫声雷动,人影纷窜。
“噗通通……”水声乍响,要命龙王已率同伴冲出芦苇。跳入水中走了。
“哎……”有人倒了,狂叫声动人心魄。
十六名弩手,只有三名伏地躲避逃得性命。
要命龙王三十余名高手中,有十名倒在血泊中,箭矢如雨,人又猬集,不死何待?
同一瞬间,江湾中火把齐明,岸上人与人斗,水中船只横冲直闯,双方的埋伏高手全都发动了。
天洪老道百密一疏,不想在龙王庙附近动手,免得波及秘坛,却没想到要命龙王存有拚死之心,解决了他安排下的弩手,向最危险的地方冲,且先用暗器开道,跳水逃出重围。皆因诸葛连弩一发九枝,十六具弩列阵,任谁也不敢冒死前冲,但要命龙王却冲了。他们先用暗器开道,再伏地避箭,贴地急冲,果然冲出了重围,仅留下了十具尸体。
这事闹大了,双方不再派人谈判理论,各行其是,大江左右血腥处处,开始寻仇暗杀,明暗俱来。
龙王庙中,天洪老道正在召集帮众善后,三更末,庙中仍灯火通明,外面已来了不速之客。
天洪老道已分派了人手,对付池州府的林君坷,没想到派去的人差劲,他这儿又难以分身,所以始终不知道池州府的人并未得手。
四个被君珂拍碎肩骨撕掉耳朵的人,刚出城便被银剑白龙的暗线全部解决掉,尸身丢下了大江,所以消息并未传到龙王庙。
君珂在三更正稍后些儿动身,他不准备再返回客店了,预定从龙王庙转回时,直接到码头上船上航。
池州城门已闭,但关不住会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他飞越城墙,走上了到龙王庙的小径。
龙王庙的外围,警卫森严,暗桩遍布,步步危机,防范要命龙王一群人去而复来。
君珂不知这儿曾经发生过拚斗,展开轻功沿小径飞射,不啻是飞蛾扑火。
正穿入先前铁爪神鹰出现的白杨林,他目力超人,突觉眼角有人影闪动,细小的淡影急袭他的身侧,听不到声音,因为淡影飞得比声音快,等他发觉时,淡影已到了身右侧了。
幸而他在眼角瞥见人影时,心生警兆,生死门神功立刻被自卫的本能诱发,一声怒叱,他凌空直升八尺,突又闪电似的降坠,闪入一株树干下,一晃不见。
九支弩矢全部落空,崩簧狂鸣,箭啸刺耳。在他下坠飘落的刹那间。另九支劲矢在他头顶呼啸而过,假使他仍向上升,麻烦大了,相距太近,弩矢力道奇猛,说不定会击破他的护体生死门神功,因为仓猝之间,他只能运起三四成功力,难禁劲弩一击。
他这时的轻功身法。比往昔高明多多,快逾鬼魅幻形,闪至劲弩发出之处。
两个黑衣人在树根下匿伏,这时正同时挺起上身,一名黑衣人正将箭矢纳人箭匣,讶然低声向同伴说:“咦!钱兄弟,咱们莫非是眼花了吗?”
“咱们苦练二十年,耳目锐敏不凡,怎会眼花?”另一个答。
“那么,刚才的灰影是人是鬼?但看人化轻烟上升,一闪不见,他娘的邪门。”
“是啊!如果是人,人呢?”
蓦地,他感到后颈上加上了一只大手,一股寒流从他的丹田下往上冒,空间里,荡漾着君珂的声音:“人在你身后,老兄。”
“哎……”他叫,只叫了半声,颈骨已经碎裂,完蛋了。
另一黑衣人倏然转身,突觉手上一轻,匣弩已被人劈面夺走,右期门穴一麻,身躯摇摇晃晃向下挫。
君珂丢掉夺来的诸葛连弩,一掌拍开贼人的穴道,扣住他的右手肘,沉声道:“带路,老兄,龙王庙。”
“你……你是……是谁?”黑衣贼虚脱地问。
“我,林君珂,你们的死对头,快领路。”
林木深处,突然“砰”一声大震,一枝蛇焰箭冲天而起,黑影纷现,有人叫:“相好的,咱们替你领路。”
君珂一把夺过黑衣人腰上的箭袋,“噗”一声,一脚将贼人踢飞,人向后飞退,到了林缘,亮声叫:“你们人太多,只要一名带路就成。出来,林某人先收拾你们。”
他插好护手棍,准备拔剑,黑夜中且有树林,白龙筋鞭太长,不易施展,他要试试自己的七星散手剑威力如何。是否经得起考验。
一道灰影飞跃而至,长剑如经天长虹刺到,叫声亦到:“什么人?你好狂。”
君珂直待剑至身前半尺,方拔剑挥出说:“林君珂,你该知道。”
“铮”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乍起,接着剑影腾跃,响起两声慑人心魄的剑啸,人影倏止。
“哎……”灰影狂叫,身躯摇晃不定,仍在踉跄支持,不令身躯倒下。“铮”一声,长剑猝然坠地,手向胸前一按,晃了两晃,“噗”一声向前一仆,脑袋正伏在君珂的脚尖前,身躯略一抽搐,便寂然不动。
君珂站在那儿,整个人成了化石,左手剑诀直立胸前。右手长剑成“朝天一柱”式,屹立不动。似乎,刚才并没发生过任何事,那飞跃的人影,动人心魄的狂叫,都是下意识所产生的幻象,任何事都不曾发生过。
他刚才拔剑挥出,错开对方的长剑,一振一挥,七星散手剑法出手,未受任何干扰,闪电似的在对方胸前留下了七个剑孔,快!快得连他自己也无法看清,没有对方闪避的机会,更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静静地屹立在那儿,忖道:“不行,如此出手必死,太残忍了。我用不着太过迫近,生死门奇功成一线由剑尖发出,可以由点字诀变为挥拂,岂不甚好?”
他在无意中又发现奇迹,脑中灵光一闪,体会出剑道神髓,七星散手剑法正式臻于完美,在凶猛迅捷中,揉入了轻灵、诡异、飘逸潇洒的精华。也由于这次体会,日后他的无敌剑法下,少死了不少冤魂。
他脑海中灵光闪耀,立即映现七招剑法所欲幻变的要诀轮廓,如果不愿置对方于死地,便可在瞬间中改换手法,伤人而不毙人。
这时,四周皆出现了无数黑影将他包围住了。刚才一招未接下的灰影,可能是辈份极高的成名人物,一照面便莫名其妙地倒了,所以将其他的贼人吓傻啦!
第一支火把刚燃起,君珂也从已整理好的思路中回归现实,放眼四顾,心中一懔。
人太多,有弓有弩,也必有暗器,被困住啦!怎成?再不脱身,岂不任人宰割?目下他们合围,阵脚未定,大有可为。
“杀!”他怒吼,人化轻烟,剑化狂风暴雨,动即如虎跃龙腾,直向东北方向冲去。
东北,是树林,树林东北不远,正是河湾底部,龙王庙滨河不远,天灯在庙前旗杆上摇晃。
迎面挡着十七八名黑衣人。还来不及用刀剑出招,剑芒已经射到,吼声人耳。
刀飞、剑折、血洒荒林。剑影漫天中,人群辟易,但见电芒飞舞,黑影狂叫,纷纷倒地。
君珂闪入林中,身后惨叫声惊天动地,他不再理会,展开轻功向龙王庙掠去,身形一闪便杳。
旗花爆响,天空中火球纷坠,怪!人声实然沉寂,只有寒风掠过树梢的啸声。
他以为贼人定然纷纷现身,和他决一死战,岂知正好相反,看不到半个人影。
龙王庙并不大,只有两进殿堂,原有的灯火全部熄灭,只有旗杆上的天灯仍在黑夜中摇曳。
他踏入庙前广场,向四周打量。庙右七八座四进院,寂静无声,如同死域。
黑黝黝的庙堂灯火全无,庙门大开,没有任何声息,鬼影俱无。
“咦!怎么没有人,刚才有人在这儿放旗花,难道说,他们都撤走了不成?”他自言自语。
他运功护体,剑尖斜指,大喝道:“有人吗?滚出两个来答话。”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