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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如此横行,我飞鼠仇天成就算枉闯了廿年江湖啦。”
他说完话,伸出右手在那个捕头后心一拍,那人哼下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人才呀的一声讲出来话。
回头看到总捕头那付冷冰冰的面孔,吓得慌忙跪拜了下去说道:“小人无能,又劳总捕头伸助援手……”
飞鼠仇天成摇摇头,问过了俞剑英的年龄像貌,及经过情形,听到少女出手,飞索一下摔倒五个捕快,面色忽然大变,沉吟良久,才吩咐身边一群人道:“你们立时分头探听他们落脚的客栈,如发现他们行踪,不许贸然动手,快回来报告我知道。”
他这一吩咐,身旁一群捕快立时四散而去。
且说剑英跟在那少女枣红马后面一阵急驰,不大工夫已有三四里路远近。
渐渐的进入一片荒野,马上姑娘回头儿见没人追来,才收住急进快马,对俞剑英笑笑道:“巡托府总捕头飞鼠仇天成,过去原是江湖独脚大盗,一柄厚背薄刃鬼头刀和十二支淬毒飞镖,在绿林道上很有点名气,近年来被安徽巡抚汪培罗至幕下,你这人也真奇怪,为什么会跑到巡抚府前去胡闹,难道你想杀官造反。”
俞剑英这件事做的也莫名其妙,他不过是怀念亲情感伤过深,徘徊巡抚府前想找点儿时的记忆,哪知道竟闯出祸来,可是听姑娘一提汪培两个字,蓦然如焦雷轰顶,那不是父母含冤惨死的祸首吗?俞大人不为查办汪培,自然不会触怒逆阉魏忠贤假诏抄家,想不到误打误撞找出他的下落来。
他只管在低头想心事,却忘记回答人家的问话,可是马上少女的想法却又不同,她认为是自己的言语有点过份,刺伤了他的心,所以他低头不语,不由长长地叹口气又道:“你为什么不讲话呢?是不是我说的话伤了你的心,不过我完全是一片好意,你不要……”
俞剑英被人家拿话一挤,才感自己实在太失礼了,慌忙拱手答道:“女英雄哪里话,萍水相逢承蒙相助,我感激还来不及,何况女英雄讲的话又都是句句金玉良言,我自知初离师门,全无一点江湖阅历,女英雄一番教言使俞某人获益不浅,我这里谢谢下。”
说着话在马上躬身一揖。
马上少女忍不住嗤的一下笑出声道:“你这人真是……刚才给你说话你连理也不理,现在又满口咬文嚼字酸气冲天,其实江湖上偶伸援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据我观察,你确是第一次踏入江湖,不知君驾出身何门何派,令师何人,能否见告一二?”
俞剑英听完话,心中暗想:在没有了解对方出身之前,如何能先把自己的身世来历告诉她呢?他心中定了主意,立时笑道:“家师未立门派,徒弟也不过就是我一个而已,徒忌师讳,还请女英雄原谅才好。”
马上少女点头笑道:“你的话我全都相信,我也猜想得到令师定是一位息隐风尘中的奇人,现在我们不谈这个,那么你自己的姓名呢?这总应该告诉我吧……”
这时坐在姑娘枣红马鞍后的俏丫头突然笑着接口道:“哟!小姐,你要问人家姓名,应该先把自己姓名告诉人家嘛,免得人家相公心里又犯疑。”
姑娘回头笑骂道:“蠢丫头,谁让你多嘴。”她口里在骂脸却又转对着剑英笑道:“这么吧!我先把自己的姓名说了,然后你再说出你的姓名,这样似乎才公平,贱姓程,小字玉玲,世居小孤山附近双水坝绿竹堡。”
俏丫头接口笑道:“还有呢,江湖上人称白燕儿的就是我们小姐的外号。我们小姐一向从不肯管别人闲事,只单单对你一个人如此,这是破天荒的事,再说……”
程玉玲微含嗔意,回头喝道:“蠢丫头,哪来的这多闲话,再多话,当心我打烂你一张贫嘴。”
俏丫头挨了骂,眨眨眼,偏偏头,又做个鬼脸偷笑,程玉玲却对着俞公子扬扬手笑道:“这丫头从小跟着我一块儿长大,被我把她宠坏了,寒门少家教,相公你不要见笑。”
俞剑英看她们主婢两个一唱一和,程玉玲娇中透媚,绝世风标,俏丫头娇中带俏,风韵撩人,也就拱拱手微笑答道:“姑娘主婢拔俗超尘,落落风范,武林儿女自然是不拘小节,这才是英雄本色,俞某对两位巾帼英才心中非常钦佩。”
程玉玲摇摇头说道:“看不出你倒还会这套,给人戴高帽子的本领,放开这些闲话不谈,说了半天我们的姓名都告诉了你,你却闭口不提来历姓名,是不是想赖……”
俞剑英不等她话说完接口说道:“在下姓俞草字剑英,祖籍河北正定。我自幼丧父母,琴剑飘零,四海一身,到处为家。够了吧,姑娘!”
白燕儿程玉玲,俏丫头梅香和俞剑英三人两骑又走了一段路程,俞剑英忽然问道:“此时天色已然将近初更,俞某人感谢握手,此情留待日后报答,我不便再打扰偕行,害得姑娘们一骑双乘,我就此告辞了。”
说罢,翻身跳下健马,拱拱手,转身就走。
程姑娘心中一急慌忙喊道:“你不要走。”
俞剑英止步回头,白燕儿腾身离鞍,对着他笑道:“合肥城恐早已满布眼线寻你行踪,你何苦自投罗网……”
俞公子截住了姑娘的话冷笑道:“俞剑英单人一剑,视捕快骁骑尤如一群蚂蚁,仇天成亦不过跳梁小丑,我不信合肥巡抚府中一般刁吏恶仆能把我俞某人困住。”
他说话豪气冲霄,剑目怒视,俊目放光,玉面透怒容,潇洒中英气逼人。
程姑娘扭柳腰款移莲步,直走到剑英跟着说道:“我知道你狠,不过俗语说得好,双拳不敌四手,好汉不打人多……何况你这样毫无一点计划,无意打草惊蛇,相公你难道不明白匹夫之勇这句话吗?”
程姑娘说着话笑容敛去,两只圆圆的大眼里光如闪电,她怔着神盯在俞公子的面上,那神情是教训也似在期等着答复。
俞剑英好像冷水浇头,呆站着看人家姑娘发怔,心里回味程姑娘刚才说的一番话,不但合理入理,而且每句金玉,自己随恩师文武并修,读书不少,怎么能这样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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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程姑娘已看对方被自己几句话说得心服口服,立时接着笑道:“目前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去合肥城内,你如信得过我,离此不远处我有一家亲戚,我们在那里暂时住两天,什么事慢慢计议,我会为你尽力……”
俞公子半晌沉吟,才抬头看着姑娘说道:“俞某人聆听教言,自悔作事盂浪,姑娘说匹夫之勇使我惭愧已极,只是这样打扰你……我深觉……”
玉玲听他这样说,知他已然答应,心中高兴异常,接口笑道:“千里聚萍踪自是有缘,你就不要再客气了。”
姑娘说完,回头招呼俏丫头送过来白色健马,剑英接马称谢,纵身上鞍,玉玲梅香一骑双乘,两马并发,八个铁蹄飞荡阵阵尘土,趁朗星秋风如箭北驰。
两匹马一阵紧走,也就不过是顿饭工夫,来到一片树林前面,绕过那片树林,夜色中巍巍独立一所高大庄院。程玉玲翻身跳下马,对剑英笑笑道:“到了,下马吧。”
她说着殷勤的亲自去接俞公子手中马缰。
剑英急急下马背,连声说:“姑娘,我不敢当……”
玉玲笑着伸手道:“我愿意嘛,你又闹客气……”
剑英没法子,还是把缰绳交给姑娘,俏丫头梅香在他们说话时,独骑姑娘枣红马闯入庄院里。
不大工夫,沉寂的庄院中蓦然亮起四盏手提气死风灯,八个壮汉跟在俏丫头梅香身后,急急的对着玉玲和剑英走来。
他们一见程姑娘全部躬身施礼,口里齐声说道:“金庄主在大厅恭候姑娘芳驾。”
说罢四个执灯人分在前面两边引路,另四个抢着接过姑娘手中的马随后跟进。
玉玲只对他们轻轻一拱手算是还礼,回头看剑英在发怔出神,她笑着说:“你怎么啦,刚才发狠时豪气冲霄,现在却满面犹疑趔趄不前,我不会害你……放心的跟我进去。”
说着她竟伸出纤纤玉手,拉了一下剑英衣袖,俞公子只得跟在姑娘身后面向前走。
进了大门,穿过广大庭院,看两边巨屋连接不下百间,走完一条白石道又登上九层石级,大厅上灯光如画。靠门边站一个中年大汉,虬胡绕颊,浓眉虎目,黑面长袍,襟钮未扣,看样子大概是刚从床上爬起不久。他一看玉玲,慌着拱手笑道:“什么风吹来小姐,劳驾突莅,恕我未能先知远迎。”
姑娘笑着福了一礼道:“金二哥你好,深夜打扰清梦,小妹已深感不安,怎敢还劳二哥亲迎呢!”
那中年壮汉笑答道:“小姐那里话,你难得来一次,不是顺路恐怕请还请不到哩。”
壮汉说着话长揖肃客,把玉玲和剑英让进客厅。
大家分宾主落了座位,程姑娘指着剑英对大汉说道:“这位是俞剑英相公,和小妹联骑结伴,游踪四海,俞相公武林奇才,高人门徒,本领大的很呢!”
联骑结伴这句话有点含糊,再来个武林奇才这是故意捧俞公子,那中年汉子心中虽然怀疑,但他深知程玉玲傲骨冰心,从不对任何男子稍假词色,而且她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幼受父母铁砂掌程九鹏、神针追魂万金凤百般爱护,再加上她天资超人,一身兼父母两人之长,比他两个哥哥程天龙程小虎全都高明。今天她能亲口称赞俞公子为武林奇才,那当然不会含糊,不由对剑英多看两眼。
灯光下看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派秀气,猿臂蜂腰,英俊中透出刚健,看风标如光风霁月,说人品果然是瑶池仙品。
他看完俞公子心中恍然大悟,起身对剑英抱拳笑道:“俞公子驾临寒舍,金家屯生色不少,我金大亮能亲睹风采,实感荣幸之至。”
俞公子慌忙起身还礼笑道:“俞剑英末学后进,承庄主如此夸奖实感汗颜,且深夜投宿宝庄,惊扰清梦,内心更感不安矣!”
玉玲接口笑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说这种无谓客套话,金二哥,我们还没吃晚饭呢,随便给我作点饭吃好么?”
金大亮连口的答应着,立时吩咐叫厨下整治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