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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筑邸与白蛇养伤之地,白蛇夜间含珠酬恩,这珠便对了天下奇宝,随候死后,用珠殉葬,是否即是此珠,谁也不敢断定,但这颗珠确是蛇珠,夜间可发光,光照丈余明察秋毫,最大地用处是可以吸取百毒,留在身边将有大用,今晚你入穴,正也用得着它。”
接着,老人便将入穴之法与开启石门之法—一加以详说,话一说完,人已摇摇若倒,色如死灰,气息赤弱至几不可闻,支持不住了。
“老前辈……”中原扶住他惶急地叫。
老人双手一松,珠杖同时坠地,倚在中原怀中,仍强提一口最后余气,说:“孩子好自……为之……你虽志不在江湖,但有艺在身,进可行侠江湖,退可全身保命,不可等闲视之,我去了,祝你父……子……重逢有日……善自……珍……重……”
说完,双目一合,溘然长逝。
中原对这位一代奇侠,一个孤零零的老人遭遇,洒下了无限的同情之泪,也感到无限怆然。
这天是八月十三之夜,月华在初更已开始上升,满地银光,天空中万里无云,夜风凛凛,遍山都是秋虫鸣声。村落中疏落的犬吠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二更初,中原腰插乌竹子,抱起惊鸿剑吕化龙的遗体。向神农穴掠去。
孤零零的神农庙灯火全无,庙祝早已埋沃大睡连长杖灯明也没点起,可以看出这庙中的香火是如何的冷落。
穴在庙后五六丈,鬼影俱无,中原起初心中忐忑,但一近庙旁,便已稳定了下来。
神农穴的穴口四面用木栏围住,穴口不过两尺见方,平淡无奇,怪!怎会名闻宇内的?着来比一个古井还寒蠢,怎会是少农皇帝的生地。
他放下惊鸿剑的遗体,取出随珠向下照去,里面深有丈余,穴底不平,石隙中还长了不少青苔阴寒之气上冲,他将珠丢下,抱起尸体看准落脚处,一跃而下。
他身法轻灵,但脚一沾地,似乎地面略为幌动。
“咦!地底像是浮动。”他自言自语。
放下尸体,拾起随珠的他开始寻找开启石穴暗门的机关,那是西壁的一块突出的三角形巨石,很容易找到了。
他用肩抵住石,拼全力向左猛抵,片刻,石内突然“克勒”一声轻响,角上的千斤重压一轻。他再两手抵住石角,向内运神力猛顶肩出了一身大汗,石开始向内缓缓退入,石角一动,地底似乎传出隐隐雷声,地面并不住撼动。
右角左侧突然发出石壁滑动之声,尖厉的磨擦声,令人神经益发紧张。
那儿现出一个三尺见方的石洞,阴风呼啸而出,直迫肌肤气袭人。
他将随珠放在发结上,抱起尸体倒钻入洞,匍匐而行约有七八丈,进入高有六尺的天然石洞,他进入洞中,伸手抓住一根石笋向下一板,入洞的石门自行塞住了。
这儿是地底的腐蚀岩层,不时由上面挂下一些石钟乳,五光十色,映着珠光焕发五采光华。
他向里走,进入了十余丈,便看到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圆形石洞,每一个石洞中,似乎有一座奇形怪状的石像有些像人,有些像兽,甚至有人首兽身与兽首人身的怪物,显然,这些都是上古民族遗下来的画幅。
他直起右首一个档大的黑暗洞窟,俯身疾走,地下似乎在轻微晃动,如同走在浮沙之上,愈走愈向下降。
经过不少洞窟,没发现任何门户,阴风惨惨。胆小的朋友,绝不敢在里面逗留片刻,但他却夷然无惧。
终于到了一处五丈大小的地底古窟,眼前一亮,在珠光和石壁的反映下,窟中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呢。
正壁下,是一座石榻,榻上散落着一付其色青绿,巨大无比的人体骨骼,骷髅头径大尺余,十分哧人,左面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口上,搁着一个庞大的巨兽头骨,似蛇非蛇顶有古铜色的独角,右面大洞,也搁了一个庞大的巨兽头骨,上下颌四根长牙已泛灰黄色,各长两尺有余,可见巨兽体形之大。
入口处左侧,有一具床形的石座,上面也有两堆朽骨。体形与常人无异,高不过七尺,骨骼全成了青绿色,俱皆末化,骨骼堆中有灰,定然是生前的衣物,石座下,左右分搁着两把古剑一大一小,显然,这两堆朽骨定是一男一女,剑略具型式,但除了柄上的玉云头与珠钻宝石饰物外,全成了绣屑搁在座下已有长远的岁月了。
中原放下尸体,先向大骨架大拜三拜,再转身向两堆朽骨下拜,祝道:“晚辈祝中原,奉自老前辈遗命入洞安置灵骸,打扰诸位先贤冥骸,尚请原谅。”
祝毕,将惊鸿剑的遗体,放置在右坐最右端倚壁盘好,将乌竹枝搁在骸册,大拜三拜退在旁,心说吕老前辈以剑威镇江湖,他逝后却无剑伴晏,确是感事,哦!人死如灯灭,有何可感?”
他想刻石留下惊鸿的名号,但没有利器,再看三具骸骨左右皆没留名号,也就打消了此念.
他从后面一个小洞中钻入,到了一处宽广四五丈的石室中,这儿,才真是室,四面石壁已经过人工雕琢,甚是光滑,石色乳黄,珠光下,可以看清壁上所刻的人像图形和工整的隶书。
他秉珠从左面看起,那儿有不少字,和七个稍大的持剑人形,每个人形下各有七个稍小的持创人像,这些人像,没有飞腾扑去的跳动姿态,身法与剑式看去极为平常,正反侧各种出剑式似乎走的全是旁门。
他略一流觅,便详细看文上说些什么。
首先入目的是十个稍大的字:“七煞散手剑法奇门心决。”
其余的字体稍小,最先是“运剑秘法”:“七煞剑法,奇门秘学,寓奇门于正宗,化形式于神奇敌动我伏,乍起骤击,蹑敌之神意,钉伺其六合瑕隙,不发则已,发则必中,神意制敌之先,发剑先诱后击,进如恶煞,发似狂飙,静如岳峙,退如惊电……”
尔后,是解说七剑的运剑二十一诀,每一个图像的变化,各用七式由七个方向进击与退守,其中没有凌空扑下地拼命把法,却有最凶诡奇地向后出招秘法,这种后退出招手法,敌我双方同样冒险不发则已,发则必有死伤,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七剑的招式,各有一个易记的招名,并列如下:
正面二剑:“哧煞幻形”,“异虹化影”。
右侧一剑:“七星移位”。
左侧一剑:“迅雷惊电”
下盘一剑:“大风起石”。
后袭二剑,右旋:“旋龙遁影”,左旋“七煞奇魄”。。
中以对剑术不算行家,但他已看出这七记散手极为管用,每一剑皆神异难测,出剑大逾武林常规剑尖平吐,不仅可分别应付四面八方进袭之人,必要时还可连续出招,一气呵成。
他再往下看,是另一种“惊鸿剑法”,也就是吕化龙威镇武林的绝学,每招八式,共八剑六十四式。
再往后,是各种防身拳掌。
在壁后,有一条甬通向另一处洞窟,那儿有一个神合一般的小室,供着一具人首蛇身的神像,不知是何神祗,栩栩如生,高有七尺,体型不小。
壁的三面,被人用利器到处乱划,现出不少凌乱的线条深浅不同,不时交叉,像是图案,却又看不出头绪,但有几处极像所供的蛇身怪神,真正详细分辨,却又全然不像。
中原走到神前,目光一落在怪神出的左掌上,突然咦了一声。珠光从右侧映射,从旁可以看清怪神的掌心,隐隐现出淡青色的细纹,中原的目力奇佳,发觉那赫然是微小的字迹,便将珠光凑近,但却又一无所见。
他将珠仍移到原处,运目详细分辨,果然是字,是用奇特的染料写上去的,可反射测方向射来的光,没有却无法看到。真正留意分辨,已可清晰地看出字迹了,上面写着:“辟邪真诀,雷电三剑,明察几微,抢制先机,猛似乍雷,疾逾惊电,不发则已,发则必中。”
上面的落款是:辟邪神魔金永成,贞观二年四月戍申。”最后,还有三十二个字:“雷电三剑。集道之精,内力不纯,不可妄用,反致于人,遽尔伤人,切戒切戒慎之慎之。”
字没有了,剑招呢?没有,至少室中没看到。
神座下,横列着十一二个字:“电闪雷鸣。飞雷沉雷。密雷惊电。”
中原秉着珠,搜遍了每一角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免有些失望,心说:“雷电三剑的心袂定然被人取走,我来晚了,可惜阿!可惜!”
找不到雷电剑诀,只有退而求其次,他退出外室,详细观看两种剑法,他想:“吕化龙老前辈定然是惊鸿剑法享誉武林,这剑法招式多,而且不易精熟,我用不着也学他,还是七煞散手剑好些。”
他开始熟记研钻心诀,似指代剑,依式比划,用全付精神深入钻练,起初,似乎并非难事,但略一深入,便觉衍化绵绵,变化无穷,愈来愈惶恐,反而感到无从下手,以他的天资与悟力来说,已是人间奇材,可是区区七剑散手,却把他难住了。
他感到千头万绪,乱得无从着手,尤以那在极短暂的刹那间挫腕,撇剑,勾勒。振尖错锋等等几微变化,无法拿捏,难以体会其中的无穷奥秘。
他练了又想,想了又练,最后咬牙道:“我不信有如此棘手,练不好,我绝不离开。”
依图练功,没有明师指点,没有人喂招等于瞎子摸象,即使再聪明的人,也会事倍功半,困难重重。
他不灰心,咬紧牙关苦研,晚间,他到村中猎食,白天,他埋头钻研,不贯通绝不放手,余暇时他吹奏龙箫。
中秋悄悄地过去,八月过去了,九重一过,他在洞中逗留了一月,终于,他已获得了七煞手剑的神髓,只差临阵的运用,与搏斗时如何捕这对方的神色变化罢了。
日夜苦练。他共振毁了十五段代剑的树枝,总算摸清了如何驭力使剑的秘诀,距大成之期不远。
这天他练毕七式变化,信步又走入供神像的石室,又详细搜寻已搜到了近百次的每一处角落,要找雷电三封的真诀,自然是大失所望。
他将珠信手搁在神像的手掌上,站在神像前抬头向三面石壁上流览。突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吸入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