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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刀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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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件事,傅红雪还痛苦了五六年,后来才渐渐地减低悲痛。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傅红雪绝对相信,也知道的,白天羽白老前辈绝对没有女儿,他唯一的独生子就是叶开。

昨夜马空群忽然宣布要替白天羽的独生女寻找丈夫,这件事傅红雪相信叶开吃惊的程度,一定比他还要厉害。

傅红雪也相信叶开一定和他一样存着看下去的心理,看看这次马空群到底在耍些什么样的花招?所以在听见这个本来应该是马芳铃的人说自己是白依伶时,傅红雪马上收起吃惊的神情,然后就问她。

“你是白依伶?”傅红雪说:“有没有人说你长得跟马芳铃很像?”

“何止像,有人说我们简直是双胞胎。”白依伶笑了起来:“我想你刚刚见到我时,一定吓了一跳,以为见到了鬼是不是?”

“鬼有你这么漂亮吗?”

这句话是标准的叶开式,傅红雪居然也会说,而且说得面不红,耳不赤的。

只要是女人,一定都喜欢听到别人说她漂亮——这大概是女人的弱点之一吧?白依伶表面上虽然没什么,心里头已经开始“甜”了起来,她用一种很淡的笑容来答谢傅红雪的这句恭维话。

“马芳铃真的是你杀的吗?”白依伶注视着他。

“你说呢?”傅红雪说。

“你的确是个很像杀人的人。”白依伶说:“可是我却有一种感觉,马芳铃不是你杀的。”

“马空群如果有你这种感觉,世界就太平了。”傅红雪淡淡他说。

“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承认呢?”白依怜说。

“谁说我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否认呢?”

“有用吗?”

“至少你要试一试。”白依伶说:“我相信三叔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没有证据能证明人不是我杀的。”傅红雪忽然想起被杀的慕容明珠。

“同样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人是你杀的。”风撩起了她的秀发,就仿佛水中的金鱼在摆尾似的。

傅红雪想了想,忽然问她:“你能不能带我去马芳铃住的房间?”

“干什么?”

“我想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傅红雪说。

“好。”白依伶笑了起来:“但你要跟得上我才行。”

她双脚用力夹了一下马肚,马缰一松,嘴儿轻喊一声,白马立即放足奔了出去。

望着离去的火红人影,傅红雪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脚,眼中又拂上了一层无奈。

粉红色。

所有的装饰都是粉红色的,就连窗帘都是粉红色的。

这是傅红雪第一次走人女人的闺房,他到的时候,白依伶早已在房内等他了。

他本可以比她先到的,但他却宁愿慢慢的走,不知是为了白依伶?或是想折磨自己的双脚?房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处女体香,是本来就有了?还是由白依伶身上飘出来的?傅红雪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他正了正神,仔细地看着房内的一切。

一面擦得很亮的铜镜,摆在放满胭脂粉盒的桌上,几个粉扑零乱地堆在一旁,桌上还插有一朵开着粉红色花朵的金钱兰。

床上棉被已叠得好好的,显然的,这个房间已经有人整理过了,那么傅红雪想找的线索,是不是已经被掩盖了?白依伶坐在床沿,很有兴趣地看着傅红雪。

“我不知你是要找什么样的线索,可是我知道,如果有线索,也早已被人找走了。”白依伶说:“你说我的猜测对不对?”

“百密总有一疏。”傅红雪淡淡他说:“死人都会说话,更何况命案的现场。”

“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命案的现场?”

“你看这里的青石板,特别光洁,显然是刚清洗过不久。”傅红雪指着地板:“别的房间不清洗,为什么只洗这房间的地板?”

“因为地板沾有血迹?”

“是的。”

傅红雪蹲了下来,伸手摸着青石板,突然发现石板缝里有一根灰白色的头发,他捡了起来,面露疑色地看着。

“马芳铃今年大概有二十二岁吧?”傅红雪说。

“二十整。”白依伶说:“你突然问起这个干嘛?”

“二十岁的男人,可能会有灰白的头发,但二十岁的女人……”傅红雪摇摇头将那根灰白头发收了起来。

白依伶当然也看见傅红雪捡起的那根灰白头发:“你认为这根灰白头发是凶手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傅红雪笑了笑,站起转身欲走,白依伶一怔,开口问:“这么快就搜完了?”

“正如你所说的,该有的都被人找走了。”傅红雪淡淡他说:“看来这根头发是唯一的线索了。”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白依伶望着离去的背影,沉思着。

三万马堂似乎仍沉睡在寂静中,看来慕容明珠死在傅红雪房里的事,还没有人发觉,如果让他们知道,一定又以为是他杀的。

——世上的确有很多事情是这样子的,只要人们认为你做错了一件事,那么以后的事,就算你是对的,他们也认定你是错的,你就算有百口,也难辩解。

慕容明珠看见的人影是谁呢?他既然知道凶手不是傅红雪,早上为什么不说出来?是不是当时凶手也在场?慕容明珠的死,显然是凶手怕他泄密而灭口的,那么凶手为什么不在昨晚就杀了他呢?为什么要留到下午?凶手进入马芳铃的房间,并没有引起她的惊叫,显然凶手是她所熟悉的人,说不定昨晚的碰面,是他们早已约好的。

如果是约好的,凶手又为什么要杀她呢?是为了什么理由杀她?马芳铃与傅红雪的房间距离并不是很远,但傅红雪因为在思考,所以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这一慢,他才能听见另一个脚步声,这个脚步声来自走廊左侧的迎宾处里。

脚步声虽轻微,却是碎步,通常都是女子才会有这种走路法。

这个念头刚起,傅红雪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淡如莲花。

多么熟悉的香味!

随着这股香味飘来了一声哀怨的叹息。

“唉!”

叹息声不长,却已紧紧地扣住了傅红雪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触角”。

这个声音……怎么可能会是她呢?傅红雪的脸上,不知是因为疑惑而泛起红晕?抑或是内心深处的那个触角被触动?窗子的宣纸上,慢慢地映出了一个纤细的人影,这个人影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傅。”

多么遥远的一声?却又是那么的近?多么虚幻的一声?却又是那么的真实?多久了?大概有千百年了吧?傅红雪眼前的回忆,就宛如刀出鞘般的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同样的边城,同样的地方,那时才十八岁的傅红雪,带着一把经过诅咒的刀,和十八年的恨怨来到了这里。

那一夜,就在那一夜……那一夜回房后,傅红雪没有点灯的就躺在床上,他从小就已完全习惯黑暗。

黑暗中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这是只温暖、光滑、柔细的手。

傅红雪静静地躺着,让这只手握着他的手——没有握刀的一只手。

然后黑暗中才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梦幻般的声音,耳语般的低语:“小傅,我已等了很久。”

这是个温柔、甜美、年轻的声音。

这是少女的声音。

“你的确等了很久?”傅红雪冷冷地说。

“不错。”梦幻般的声音又响起:“只要你能来,我无论等多久都值得。”

那时傅红雪还不知道她是谁:“你已全都准备好了?”

“全都准备好了。”少女说:“无论你要什么,只要说出来就行。”

傅红雪什么都没有说,身体也没有动。

少女的手更轻,梦幻般的声音更柔:“我知道你要什么……”少女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找着了傅红雪的衣钮,她的手轻巧而温柔……傅红雪忽然已完全赤裸,屋子里没有风,但他的肌肤却如在凤中一样,已抽缩颤抖。

“你一直是个孩子,现在,我要你成为真正的男人。”少女的声音如梦呓:“因为有些事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做……”

少女的嘴唇温暖而潮湿,轻吻着傅红雪的胸膛,她的手在傅红雪的身体仿佛还余留着那只手的温暖,现在走廊上也没有风,但他的身子却已在颤抖,抖如春天里的莲花。

傅红雪凝注着窗户上的人影,那梦幻般的声音,在阳光下听来,竟和在黑暗中同样的温柔。

——那温柔而轻巧的手,那温暖而潮湿的嘴唇,那种秘密而甜蜜的欲望……这些本来都已遥远得犹如虚幻的梦境,但在这一瞬间,这一刻,忽然全都变得真实了。

傅红雪紧握着双手,全身都已因紧张兴奋而颤抖,但是他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窗户上的人影,冷漠的眼睛里忽然充满了火一样的热情。

窗户上的人影仿佛也感觉得到傅红雪眼中的热情,而抽悸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那如梦幻般的声音又响起:“十年了,你有没有忘记过我?”

怎么可能忘记?她是傅红雪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全心全意付出的人,虽然后来知道她对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已付出,又如何收回来?——如果你也会像他那样地付出过,那么你就知道能不能收回来。

付出的感情,就宛如泼出的水一样,只能停止、而永远无法再收回。

三傅红雪的身子已不再颤抖了,火样热情的眸子也逐渐熄敛了下来,代之而来的是痛楚。

是一种发自骨髓深处的痛楚。

十年来最不愿见到的人是她,可是每当午夜梦回时,想的又全是她。

翠浓。

这名字如天边浮云般遥远,却又如影子般的跟随着傅红雪。

有过痛苦,当然也有过快乐,有过烦恼,也有过甜蜜,有多少次甜蜜的拥抱?多少次温柔的轻抚?虽然这一切都已成了过去,但是那种激情后的刻骨铭心,魂牵梦索的情感,却如蛆般的附在他骨髓里,日夜不停地啃着他的骨髓。

多少次他想用酒来麻醉自己,但是真的能麻醉吗?真的能忘了吗?若是永远忘不了呢?忘不了又能如何?记得又如何?人生,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生?人之所以会有痛苦,那是因为人类是有情感的动物。

你只有在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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