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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很快行过中天,太阴星将精华尽敛,猕猴停止拜月收起内丹转身消失于山间密林。
西南方向,数道剑光风驰电掣地包抄过来,将这片山头围住。
丁柔已听陶勋讲了百多里外发生的事,知道刚才的要求有点坏事,不过她心底里却是甜丝丝的,反正她对昆仑派印象不佳,麻烦就麻烦吧,有丈夫顶着。
“前面是何方的朋友,速速报明身份。”昆仑派的喊话前面部分还好,后面部分显得生硬。
丁柔眉头竖起就待反唇相讥。
陶勋赶紧拦住她,抢先高声答道:“诸位是昆仑山的朋友么?学生孤云山陶勋携妻、徒有礼了。”
“陶勋?”问话的人语气稍稍缓和半点,问道:“可能证明身份?”
“学生应宇邪真人老前辈相邀前往瑶池,日前曾托贵派李炁戌、谢炁窨两位道长带去口信,约在本月底前与老前辈相见。”
“唔,的确听李、谢两位师侄讲过了。”那个声音停了停,然后只见一柄绿色锦伞从前方飞至,那边的声音响起:“请站到碧鲛伞下,跟随它慢慢飞过来相见。刚刚附近有点事发生,鄙派正在警戒,得罪了。”
“他们是故意的!”丁柔的脸腾地红了,银牙紧咬好似要渗出血。
陶勋不想往旁的方面想,只说道:“请贵派撤掉这件法宝,或以黄土指示行走路线,吾等慢慢飞来亦可。”
“对不起,若你果真是陶勋,这件碧鲛伞正好合适。”那个声音不容置疑地拒绝,并且除这个声音之外另有旁人的笑声隐约可闻。
“欺人太甚,刚才你何必救他们的人,个个该死。”丁柔怒极反而平静下来,只冷冷地道:“贱!”却不知她说这个字骂的是谁。
陶勋不温不火地问道:“为何它正好合适?”
“听闻你曾一招击败剑玄宗双紫剑,应当是法力通天之辈,碧鲛伞旁的神通没有,迟滞道法高深者的行动一二还是可以。而且传说你喜欢绿色的东西压头,碧鲛伞岂不正好合适。”
四下又是一片笑声隐约传出。
也有稳重一点的昆仑弟子解释道:“今晚有邪道门派到昆仑山下闹事,我等法力低微,刚刚来的路上曾突遭无明罡风吹了一下,非常时刻不得不预为之备。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位用七星北斗阵围住吾等,之前说话的这位就隐于吾前方百丈阵中,现出身形就可说话,非要弄此玄虚奈何?”
“吾境有警,你要真是来作客就当客随主便。”
陶勋将脸一跌:“陶某受贵派再三相邀方来作客,却不是来受辱。陶某的车驾在北方三十里处高空,贵派果是真心相邀作客,派个懂待客之道的人相请,否则明日午时陶某自寻访海外仙山去也。”将袖一拂,带上三人无视包围圈直接瞬移回青虬车。
“老爷,青虬车刚刚不久被人包围,您看怎么处置?”欧焕看到四人出现后立即禀报。
陶勋扫一眼四周:“别理会他们,明日午时再说。”
丁柔不悦地道:“要走便走吧,碰到恶人欺上门,你还留下做什么!”
“绞云罗的事终归要有个了结才行。何况这时要走掉,便是同昆仑结怨,将来对后辈弟子终不方便。”
丁柔这才颜色稍霁:“将这里用云遮起来,我不想看到他们的嘴脸。”
“谨遵娘子之命!”陶勋笑着在旁边亭柱上敲一敲,托底的云雾很快将整座亭子遮住,内外之间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模糊影像。
第十三章 瑶池论道(上)
青虬车上的几个小辈中除官觳之外对被昆仑派包围颇显忧心忡忡,昆仑派的名头太响,强盛万余年,实力太过强大,给他很重的压迫感,所以亭台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闷。
包围于外面昆仑派门徒有十三名,似乎因为没有带来厉害的仙器,所以包围之势有点松散。
很快有两道剑光从南边飞过来,由于他们加入包围圈,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数倍,已经到达的十五人三三两两地结成两仪、三才剑阵并且开始使用威力较大的仙器用于防护或者预备攻击。
接下来在不长的时间内,只见从南边陆陆续续飞来近百人,都参与到对青虬车的包围圈,所结的剑阵从两仪、三才剑阵变作八卦、九宫剑阵,规模越来越大、威胁同样越来越大。
到底是仙道界超一流的大门派,这批昆仑弟子的道行不见得十分高绝,每人使用的仙器、法宝品级都不低,再加上通过阵法组合在一起,很快散发出堪与上品仙器媲美的强大威慑力。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丁柔注意到外面的变化后愤愤不平。
“何必呢,这种阵式仍然太松散,威胁不大。”陶勋笑了笑,招呼众门人到面前来道:“往常同你们讲授阵法时多以棋子做模型,哪如看到实阵有用,今天昆仑派自愿做示范,我们不要客气,你们仔细听我解说。”
他将先前用来窥探瑶池仙境的幕墙拉近到面前,用它将外面百多剑仙摆出来的各类大小、连环、阵中阵详细地一个接一个、一级套一级地展示出来,一一给他们现场解说。
昆仑派的人如临大敌般包围着青虬车,既不进攻,也不撤撤围,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辰时头。
对照实例学习的效果就是好,陶勋讲解了一晚的阵法,他的门人们个个获益匪浅,就连令狐灵也能提出几个有深度的问题。
丁柔十分高兴,心里舒服许多,等讲解完毕,指点着外面的昆仑弟子笑道:“我们停在三万丈高空,要飞到这个高度至少需要元婴末期以上的修为,昆仑派不愧是修仙界第二大门派,能派出这么弟子飞到这个高度警戒这一小块地方。只是飞到这个高度与在这个高度维持数个时辰却是两个概念,你们看那些人,分成两批轮换,换下去的一个个脸都白了。”
“呵呵,夫人所言正是,若非担心他们跟不上来,我还打算再升高千丈的。”三万丈就是修仙者飞行的极限高度,再上一千丈足以将昆仑派的人轻松甩掉。
“叔父,瑶池仙境下来人了。”杜希言提醒道。
陶勋看向幕墙,微微一笑:“想必他们是不打算让我们进山了。”
丁柔道:“我认得冯宇昭,戴紫金八封冠的应当是仙机堂的太长老秦宇钐,左右衣领各有一朵七星海棠绣花的是仙兵院的太长老傅宇甯,那名干瘪的老头额上生三眼是仙兵院的前院长商宇烑,另外那个是昆仑派礼宾院院主海正慀。”
陶勋微耸眉心道:“那四个宇字辈的都是渡劫期的老怪物,看来来者不善,难道是想用武力逼迫我们交出绞云罗?”
在丁柔一一介绍的时候,旁边的弟子们一个个兴奋地看着画图里的人物,这些可都是马上要飞升的超绝强手呀,是他们学习的榜样。
修仙之途凶险万状,路上有数不清的劫难在等待,绝大多数人都倒在大大小小的劫难前,能平安修炼到渡劫期的数百个里面只有一个,每一个都深得修仙界的崇敬。
外面昆仑派的包围圈开始撤掉,百多号人严整有序地递次飞走。
“陶小友,冯某来拜访了。”冯宇昭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陶勋挥手将云雾散开站到云车外面相迎,看到冯宇昭后长揖到底:“老前辈大驾光临,晚辈不胜之喜。”
冯宇昭飞到陶勋面前拉起他来客气一句,反身介绍起随同前来的人。
陶勋将客人迎入云车,笑道:“人在旅途,客居简陋,慢怠了诸位前辈实在是失礼之至。”
礼宾院院主海正慀笑道:“听说陶先生是中式的进士,熟知礼仪,今日一会果然钦佩,鄙门昨晚多有失礼之处,尚祈海涵。”
“小子出言无状,有所冲撞,亦请昆仑前辈不要放在心上。”陶勋轻描淡写地将昨晚的事轻轻带过。
“丁小丫头,看到贫道好象很不高兴的模样嘛。”冯宇昭对丁柔道。
“晚辈不敢,初入贵境,水土不服而已。”
“哈哈哈,小丫头比你师父有趣多了,这样倒更象长风先友。”冯宇昭脸色一黯:“唉,可惜天妒英才呐。”
秦宇钐同样感伤道:“我辈窥探天意太多,犯着天忌,历来飞升劫难过,近千年苦修到头来说没了就没了。”
陶勋站起身双手连比带画,转眼间布下了七道禁制。
海正慀不解地问:“先生这是做什么?”
傅宇甯代为解释道:“小友是看我们四个渡劫期的老怪物齐聚在他的云车仙府上,害怕牵动天机引来劫灾。”
陶勋也笑道:“这里离天太近,云车不比瑶池仙境,还是小心些好。”
商宇烑赞道:“小友这几手禁制玄奥深邃,贫道佩服之至。”
海正慀应和道:“十余年前冯师兄从兖州学回来小友的阵法,教我等老朽研究许久方始摸出一星半点的门道,果真厉害无比。”
秦宇钐接道:“是啊,从阵法中摸索出来的门道用于改进抗拒飞升天劫的仙阵,其功效有不小的提高。”
冯宇昭忽皱起眉头:“小友刚才几手禁制布置之法令冯某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遣词。
陶勋道:“只能阻隔气机,比起瑶池仙境的大手笔难望项背于千万里。”
秦宇钐摇头道:“小友双手片刻而就,山中禁制则玄奥繁复……啊呀……”他也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傅、商二听到他的话后同样陷入沉思。
海正慀有点郁闷,怎么人家露了一手就将四位师伯弄得走神了呢。他是这趟的主事者,赶紧默运玄功哈哈笑道:“哈哈,你瞧我们这记心,这里还有陶先生的几位门人弟子呢,我们做长辈的第一次见面应该送见面礼才对啊,诸位师伯你们说对不对?”
冯、秦、傅、商四人被惊醒过来,都哈哈一笑,各自拿出些仙器赠与众人,就连丁柔也得了好处。陶勋小露一手禁制之术向四仙展示出以小御大的奥秘,他们都是依着这个思路思考渡劫之事方始走神。
“诸位老辈亲临,不知对晚辈有赐教?”陶勋直奔主题。
海正慀道:“先生好健忘,昨晚才托鄙门娄正线师弟带信,要鄙门派懂得礼数的人来相请么,贫道是礼宾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