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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冷笑:“你不是容若,你怎知他没有苦心为我做过别的考虑。他是我的朋友,他有无为我做好安排,我是不是应当比你更清楚。你以为一个女人,到了我这般地步,就该认命,因为没有别的路走,就只能死死抓住一个男人,不管他是不是我心爱之人,为了将来活得安乐,便只能选择屈从,磨折了心头这一点志气吗?”
她冷眼望着周茹道:“你这种男人,不但看轻了我,更是看轻了天下的女子。”
这番话说得锐利逼人,最后一句,更是凌厉如刀,周茹听得面色时青时白。
容若只觉心头大快,一时忍不住,脱口道:“他不是男人,她是女人。”
安乐一怔,却又立刻回过神,上上下下打量周茹一番,目中露出不屑之色:“身为女人,却这般看待女人,这般为难女人,这般逼迫女人。”
她的眼光冷漠而鄙夷:“你也算是个女人。”说完转身拂袖,再不看周茹一眼,竟似连正眼望周茹,也觉不屑了。
周茹生平还从不曾被人如此轻视鄙夷过,一时竟是手脚冰凉,拙于回应,眼看安乐人要走出去了,气得回头恶狠狠瞪向容若:“她这些念头、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可见周茹虽怒,倒是没有失去理智,像安乐这种生长于深宫,学习贵族礼仪的女子,正常来说,绝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这种言论的。正如从小受皇后教育的楚韵如,不可能如此坚持的不许丈夫娶妾,而唯一能造成这种改变的祸首,当然是容若。
容若笑咪咪耸耸肩,摊摊手。周茹就算会大体查看游戏的进度和变化,也绝不会有精神无时无刻地盯着他,所以只会大至知道,容若在宫中和安乐相处时,就爱讲故事给安乐听,和安乐成亲后,洞房花烛也好,平日夜晚相处也罢,大多时侯,都是挑灯说书,学足了传说中一千零一夜中的女主角,巧妙的以神奇故事抓紧人心,使人只会怅叹夜晚太短,却不会感觉受到冷落伤害,也不会让人有时间去自怨自艾自叹自伤。然而,周茹知道的仅止于此,大部份容若讲的故事,她都听过,自然也就不可能去仔细听他讲的每一个故事了。
她哪里知道,容若讲故事从来因人而异,对宁昭和安乐讲的,就是完全不同的故事。他选择说来给安乐听的,也无非就是独孤皇后,敢于同丈夫约法三章,明示天下,要求丈夫不二娶,无非是,明孝宗不论臣子如何进言,哪怕膝下空虚,也不肯在张皇后外,另娶旁人。也无非是扬过千帆过尽都不是,只取一瓢饮,也无非是萧峰盖世英雄,通天权势,却无论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负一个死去的小小丫环。
这些或痴或傻或执着或不悔的故事,也许并不惊险绝伦,并不传奇刺激,但无论再过多少年,经历多少世,世事浮尘如何变换,都一定是女人最爱听,最想听,也最容易被打动,最易因此而神往的。
听过这么多美好的故事,安乐如果不对专一的爱情充满向往,如果还会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容若就真该去一头撞死了。
周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容若到底是怎么给别人洗脑的,更加不明白,这一仗自己怎么会败得这么惨,这么溃不成军。
看容若那笑咪咪得意洋洋的神色,她就一阵不快,当即冷哼一声:“我不相信你真的可以在任何时侯,都坦然无愧地坚持你的原则。如果我告诉你……”
“周公子。”性德淡淡一句打断了周茹的话:“我知道,你从来高高在上,为了你某些小小的念头,无意中的心血来潮,我们其他人的生死祸福,都可以任你随意拨弄,这是你的权力,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们之中,毕竟还有一个不同的人,他不该像我们这样,如木偶一般,任你为所欲为。过份伤害玩弄一个和你相同之人的心,你们的道德是否允许?你真的觉得,你权大势大,所以可以完全不必在意法律或道义上的责任,完全不考虑因此引发的任何后果?”
周茹怔了怔,目光在容若身上转了转,终于不再说话,沉着脸,大步走了出去。00八一语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转眼消失在几个人的视线之中。
只有一句带点余愤的话语,传入舱内:“安乐公主,你果然好生威风,我盼你听到了京城传来的新消息之后,可以更加威风。”
容若当然不至于担心,周茹这般大刺刺往外走,会被其他人发现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性德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使周茹最终打消了,以董嫣然的遭遇来继续打击容若,逼迫容若面对真正的难题抉择的念头。他只是很高兴性德会这样选择主动出击,会这般巧妙地利用周茹的立场来迫她收手。
楚韵如却轻声问安乐:“京城有什么消息来?”
安乐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曾听说过。”
容若笑道:“我请陈将军多注意京中讯息,安乐,你也命随护的许将军多加注意,看看京城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变故了。”
楚韵如这时总算抓住了机会问:“那位周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你和性德,竟都如此忌惮她,她又为什么要管你娶几个妻子的事。为什么你们说的很多话,我都听不懂。”
容若苦笑了一下:“那些你听不懂的话,大多是他们专用的词语,只有对他们的底细有了解的人,才会略略明白,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也就不用仔细研究了。至于她是什么人,我一下子说不清,我只能告诉你,像性德这样的高手,她手下,也许有很多个。甚至连性德,本来也是她的手下,因为摆脱了她的控制,才会失去力量。”
“什么?”安乐还不清楚容若这句话到底有什么份量,楚韵如却霎时间脸色惨白,满眼的惊骇莫名:“怎么可能?”
容若忙笑着安抚她道:“你放心,你放心。她手上虽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却绝不会涉入各国之争,也不会对权势富贵有丝毫兴趣,更不至于搞什么阴谋诡计。至于她为什么会对我娶老婆的事这么关心,这纯粹因为这人心理变态喜欢发疯,不过,只要我不愿意,她也勉强不了我。他们虽有强大的力量,但也受到强大的束缚,只要我们不犯她,他们也不会随意用那力量来对付任何人的。”
话虽如此,但楚韵如依旧脸色惨白,余悸犹存,而容若抓耳挠腮,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既说明周茹的力量,说明自己和性德反应的合理,又不至于让楚韵如太受惊吓,少些忧烦。
倒是安乐秀眉微鳌,轻声道:“他们的确很奇怪,那个人忽然出现,硬要带我过来,一路上,所有人都正常站着,可是,全部闭着眼,像是在睡觉。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容若乱咳一声:“点穴啊,迷烟啊,办法多的是,这些下九流的门道,咱们就别研究了安乐抬眸,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我在外头,听你说话,当真是情深意浓,情比金坚,心意天地可鉴,令我好生感佩。“
连容若这么厚的脸皮,也不由有些脸红了,干笑两声:“你就别笑话我了。”
安乐笑道:“你说的那一大堆话,我也有很多听不明白的,那刘秀、薛平贵、薛丁山,又都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容若陪笑:“无非是些无聊故事中的人,不是当世人物,也非史册有名之人,你不知道,理所应当。”
连楚韵如也笑道:“刘秀与薛平贵的故事你倒是曾与我讲过,那薛丁山的故事,我也没听过。”
容若笑着说:“也无非是有一个遥远的国家叫大唐,国内有个除了长得好看,就没啥大本事的将军叫薛丁山。他奉旨西征,总碰到本事很大,还一心要嫁俊俏男人的女将,先遇上窦仙童,打不过,只好娶回家,后遇上陈金定,还是打不过,还是娶回家,最后遇上樊梨花,当然更加打不过,自然也只能娶回家了。”
楚韵如与安乐相顾骇然,做男人做到这份上,也不知道是没用到绝顶,还是俊俏漂亮到绝顶,那得俊美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女人这等飞娥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地要嫁给他。
自然而然地,两个人的目光一起看向性德。
容若也在一旁,拖着下巴,望着性德点头,很大方地替她们说出心声:“估计怎么着,也得有咱们家性德一半俊俏吧!”
性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算他是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的人工智慧体,也被三个人六只眼睛看得身上发寒,淡淡插一句:“现在,是不是查明京中到底有什么变故最重要?”同时眼神隐含警告地望了容若一眼。
容若不敢再继续胡闹,急忙道:“对对对,我去找陈将军。”飞一般便往外冲。
安乐的心思,立刻也遥遥飞往京城,倒也忘了继续打趣,楚韵如到底也不敢对性德太造次,二人便相伴一起出去,寻许漠天交待派人查探京城是否有变故。
性德转过头,似有心似无意,向窗外遥遥望了一眼,这才看似漫不经心地跟了他们出去站在河岸的最高处,任浩浩江风吹得衣襟飘飞,目光遥遥望着那缓缓随水而去的船队,周茹沉默地久久凝视,极轻极轻地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么轻那么轻的声音,以至于让人不能分清,她问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做为女人,一直憧憬最完美的,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动摇的爱情,做为女人,一直渴望,能遇到这样的男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身份地位如何,我想要和这样的人,有一场完美的恋爱,但是,我是不是错了?”她的声音依旧轻如飞繁:“容若他不是这太虚世界中的任何人,他和我一样,有血有肉,我不应该像对待其他人那样,肆意安排他的一切,但是……”她的眼睛渐渐升起一片迷茫:“这是一场游戏不是吗?在游戏中,大家玩闹一下,开开玩笑,有什么关系,就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