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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一痛,容若的胡说八道戛然而止,他抚着胸,愕然望着性德。
性德漫不经心地收回刚刚向后猛然撞出的一肘,方才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分明领悟到了人类的所谓愤怒,是怎么一回事。
容若愣愣望着性德,天啊,人工智慧体攻击玩家,天啊,这可是天大的BUG,这是绝不能原谅的事,周茹呢,周茹在哪里,他是不是有资格投诉啊!
性德回眸看到容若震惊的表情,神色也微微一动,这才惊愕地感觉到,虽然是没有任何杀意与恶意的一撞,但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出于自己的意志,主动对另一个人出手,而且,对象竟然是玩家。这怎么可能?在此之前,他怎么会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容若愣愣地望了性德半天,他很努力地想要控制,然而眉梢眼角的欢喜还是那么不可自禁地流露出来。
于是,他也就不再控制,大叫一声跳起来,扯住性德,再也不放松:“太好了,性德,太好了,性德,就是这样,你是一个人,你是活生生的存在,你有生命、有思想,有你自己的喜怒哀乐。高兴,你就拥抱你的朋友,生气,你就去打让你讨厌的人,由你自己的情绪主掌你的行为,大好了,性德,就是这样,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不是吗?我们是一样的,从来都是啊……”
性德淡淡打断容若的欢喜:“像人,就会犯错,像人,就会软弱,像人,就不能真的确保你的安全……”
容若微笑,凝望他:“一直坚强的人,不是因为本性如何坚韧,而是因为,他找不到让他可以放心软弱的对象。性德,你有我、有韵如、有另外两个笨蛋徒弟,还有一个天下最强悍的爱慕者,偶尔软弱一下下,我会很大方地借肩膀给你的,你要不喜欢,鹰飞姑娘的陪伴也还是很不错的。犯错又怎么样,人不犯错,如何进步。你不知道永不犯错的你,在别人面前多么高不可攀,而刚刚好像犯了点小错的你,可爱得可以一瞬秒杀从七岁到七十岁的所有女性。”
性德冷着脸一声不吭,他可以肯定,这个时候,可爱这样的形容词,是绝对无法让人感到高兴的。
“至于保护……”容若眼中只有温暖的光芒:“一个人的安全,如果自己都无法保护,又有什么权力可以责怪别人。每个人都只需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朋友的安全,是你的情义,不是你的责任和包袱。”
性德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淡淡望他一眼,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
容若温然微笑着说:“分别的时候也不是很长,你却变得这么人性化,一下子这么像人了,卫孤辰的功劳,不小吧!”
下一刻,性德明净无尘的眸子,倏然收缩。
鹰飞一直奔出行宫,行宫外,一个身着劲装,眉眼英朗的女子正牵着马在等她。因为是久居秦国的人,所以服装上,倒不像鹰飞这样肆意飞扬,虽然仍是方便打架,清凉简单的打扮,倒不至于像鹰飞这么惊世骇俗。
鹰飞正要扳鞍上马,听得身后呼唤:“姑娘请留步。”
鹰飞转眸回身,宋远书追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堪堪到近前立定。
鹰飞朗朗大方地问:“你是楚国的大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宋远书喘息着笑笑:“我想和姑娘谈谈萧性德之事。”
鹰飞眼中一亮:“有关他的事?”
宋远书微笑道:“如今我身在秦邦,不便与姑娘深议,姑娘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大楚做客,与摄政王谈一谈。”
鹰飞一愣:“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宋远书淡淡笑道:“萧性德这样的男子,姑娘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但他心高气傲,只怕未必肯承姑娘一片美意。当然,姑娘也不必为此大过失意,我国摄政王久慕庆国之奇情奇人,颇有向往之意,两国若能结下邦交,摄政王必然成全姑娘的美意。”
鹰飞大大方方摊摊手,一点也不像女人地耸耸肩:“两国邦交的事,应该只有女王可以说了算。”
宋远书微笑道:“我知道姑娘是庆国最杰出的战士,我相信,姑娘只要能答应,事情便等于成功了一半。”
鹰飞扬眉:“你知道我们国内的事?”
宋远书笑道:“庆国虽一向少与外通音讯,但天下哪一个国家敢于忽视庆国。我们知道,在庆国,最有影响力的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官员,而是勇冠三军的战士。所以,姑娘的名字,虽不在外界所知仅有的几个庆国高官的名单中,却是最不能忽略的人物。”
鹰飞听他夸奖自己,脸上也不觉有了飞扬的神采:“你们的摄政王,只要和我们建交就好了。”
“自然,摄政王愿与庆国结手足之邦,一片拳拳之心,天地可鉴。若有摄政王成全,姑娘的姻缘之事,亦再无可虑。”
鹰飞微微皱起眉头:“可要是他不愿意呢?”
“他也是楚人,又岂能违背摄政王,何况,国家民族在前,他怎能做让两国生出嫌隙之事,便是不愿,也得愿了,只要假以时日,让他了解姑娘的诚意和真心,心嫌尽释,自然是一段美姻缘。”
鹰飞点点头,两眼闪光地说:“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她探身近前:“姓宋的大官,谢谢你……”
宋远书正要谦逊几句,腹中忽觉一阵剧痛,身不由己,倒飞出去,他本是文官,身子谈不上强壮,忍不住痛声惨叫。
守门的几个秦兵,还没回过神,就见楚国的使臣,“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在门前的石狮子上。他们一愣神,刚举起手里的枪,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觉眼前一花,刚才还站在三丈之外的鹰飞已经到了面前,一手拎起痛得五官扭曲的宋远书。
“你竟敢把他当东西做交易?”她脸上都是愤怒之色,眼中杀气凛然。
几个秦兵看看这位能把个大男人当小孩子拎起来的女怪物,缩缩脖子,互相交换眼色,有必要为楚国人和这种妖怪拚命吗?
“你以为他也像你这么卑鄙无耻,会屈服于国家的威胁吗?你竟这样小看他,就该打。”鹰飞毫不客气,又是一拳对着宋远书的肚子打过去:“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他不喜欢我是他的自由,我要是利用你们的国家、你们的王爷来逼他喜欢我,那还叫喜欢他吗?
你这是侮辱我。“
鹰飞第三拳打下来,宋远书这时有了精神准备,拚命咬牙,不肯惨叫,到底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时候,骚动已经传进行宫里,有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正在迅速逼近。
鹰飞完全不理会已经逼到门前的怒喝声、叫嚷声:“我们庆国从来没有拒绝过和任何国家建交,是你们这些国家,看不起我们是蛮夷,又害怕我们的力量,不喜欢我们女人做主,说我们是颠倒阴阳,又不敢当面指责我们,所以只好关起门不和我们交往。如果楚国只是要单纯地建交,用得着你这个样子吗?我喜欢萧性德,我会为他和最可怕的敌人作战,我可以为他离开我的国家,不管他到哪里,都跟他在一起,但我绝不会为了他而让我的国家受到伤害或利用,你敢这样看不起我……”
她再次抬起拳头,宋远书适时大喝:“住手!”
不过,他喝的不是鹰飞,而是正要扑过来的张铁石等楚军。
他满头冷汗,脸色苍白,但眼神无比严厉地盯着张铁石等十名刀剑出鞘,怒不可抑的楚国军士。
倒不是因为他要救鹰飞,而纯粹是想要救张铁石等人的性命。如果鹰飞真如他所知的情报中那样,是庆国第一勇士,是有希望成为……的人,那么,别说他们,就算加上陈逸飞也只有送命。
“鹰飞姑娘,有话好好说,宋大人到底是楚国使臣,姑娘如此作为,不但秦楚两国没有颜面,就是萧性德,脸上也不好看。”陈逸飞脸色也极不好看,却又强抑愤怒,说出一番不失大体的话来。
很明显,对鹰飞来说,秦楚两个国家加起来的份量还抵不上“萧性德”三个字呢,她一松手抛开宋远书:“对于卑鄙无耻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陈逸飞适时接住宋远书,扶他站稳,免他出丑。看到朋友狼狈若此,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愤怒,只是他也知道宋远书的为人,鹰飞愤怒若此,只怕还真是宋远书又玩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了。
想到此,他也不好发作,只得道:“宋大人行事,或不能让常人认同,但从来不曾有半点私心……”
“没有私心固然让人尊重,但因为没有私心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伤害他人,这种人,比有私心的坏人,更加让人讨厌。”鹰飞坦然而立,朗声道:“我们每一个庆国人,都愿意为了国家战死沙场,都不会害怕为了国家牺牲自己,但我们从来不会随便去牺牲别人、出卖别人。即使打着国家的名义,出卖就是出卖,卑鄙的事情,也不会因此而变得高尚。”
宋远书脸色微微一变,这一句话,倒似比刚才那三拳,还让他有受重击的感觉。
鹰飞却连正眼也不看他,只对着陈逸飞说:“你也是将军,你是愿意在战场上浴血作战,堂堂正正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还是喜欢私底下偷偷摸摸,通过出卖、背叛、从身后给自己的同伴扎刀子,来取得所谓国家的胜利呢!”
陈逸飞神色一凛,一时竟说不得话。
鹰飞再不答话,回头翻身上马,她的同伴也无言地上马,二人迳自而去。
陈逸飞无可奈何扶着宋远书,半笑半叹:“陛下说的真是没错,权谋虽是必要的,但不能所有事都以权谋之术来对待,你行事素来只重结果,不择手段,如今可尝到滋味了?”
“她已手下留情了,否则第一拳我就死了。”宋远书虽痛得脸青唇白,神色却不甚在意:“我只知道如何为我的国家博取最大的利益,为此我不介意牺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庆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