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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因为萧逸下了死命令,“你要不打,你就不许回国”,而他自己也是经过了极强烈的思想斗争才打出手的,可是两个小侍从,怎么竟有这样天大的胆子如此追打皇帝。不过,不管怎么说,看到那胡闹的皇帝被逼成这种惨样,陈逸飞心中,还是有那么点不可告人,有损忠臣名誉的窃喜的。
而宋远书则从头到尾,两眼放光地盯着一逃二追的三个人。唉,真是出气啊,真是痛快啊!要不是怕有失身分,他简直恨不得像市井小民那样挽起袖子给苏良、赵仪鼓劲加油。
眼看着容若终究没有逃脱,被苏良、赵仪一左一右地揪住在那拳打脚踢,陈逸飞到底还是有些站不住了,这倒不是因为关心容若:“这里到处都是秦王的耳目,闹成这样,只怕有失体统。”
楚韵如笑道:“在秦王眼中,我们早就没了体统了。这样吧,就说我是皇上身边的掌印女官,如今这行宫一切事务,由我处置,我们先出去,把所有分拨到行宫听令的人全部集中,我要查看他们的花名册,分派事务。让张铁石调上我们的人,把这厅子围住,别人不许靠近。”
陈逸飞眼神一闪,望向那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难道……
楚韵如微笑:“不,他们并没有什么秘密要谈,只是,我觉得,对容若来说,现在这一切,正是他所需要的,也许他们可以谈谈心,虽然不是什么隐秘,却也由不得人随意窥听。”
陈逸飞点了点头,和宋远书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个人就这样落落大方地从容若身边走过。
容若此时正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唉哟惨叫着:“疼啊……别,轻点,饶了我……啊呀,别打脸啊……我还要见人呢……”
大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根本没有引起三人中任何一个的注意。
苏良狠命地踢打着他:“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就会一个人去拚命、去冒险、去胡闹,连个信也不送给我们。”
“不关我的事啊,我怎么知道萧逸不告诉你们我没死……唉哟……”容若的分辩被他自己的一声痛叫打断。
赵仪铁青着脸死命挥拳头:“你就会充英雄,你要救你的朋友,难道我们就不想救我们的师父了吗?你一个人跑到秦国来送死,你知不知道我们日子怎么过的?”
“我们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你知道吗?我们有多久没好好笑过,你知道吗?”
“他妈的,为了给你报仇,摄政王让我们学文学武学兵法,学得连口气都没得喘,学得比三头牛、四头驴加起来还辛苦……”口不择言的苏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比喻有什么不伦不类,只知道大叫大嚷。
本来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的容若,忽然抬起头来,他看到那两个凶悍的少年,在痛骂他的时候,眼睛却是通红的,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他怔了怔,忽然跳起来,伸出手,把两个倔孩子抱住,大声说:“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心中一阵柔软,这两个倔强的孩子,或许拼尽了一切,想说的其实只是,“太好了,你没有事”,而他们说不出口,就由他来代他们说吧!
高举在空中的拳头,忽然软弱地垂了下来。
有一只脚不轻不重地在容若漂亮的龙袍上留下一个难看的黑印子:“我们当然没事,倒是你……”
声音一顿之后,赵仪刻意粗声粗气:“没让秦王整治个半死吧!”
容若轻轻笑起来,两个少年的眼睛都东望西望,看房顶,看柱子,就是不肯看容若的眼,唯恐泄露了眼中一丝一毫的关切。
容若不知心中为什么忽然激动起来,然后大笑:“他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是关关小黑屋而已,这怎么动摇得了我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古今中外盖世无双古往今来空前绝后聪明绝顶俊逸绝伦文武双全英雄无敌风流倜傥情场杀手鬼见愁玉面郎君美男儿容若公子的坚强意志。”
“我呸!”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地表达他们对容若厚脸皮的不屑。
容若却真的爽朗大方地高声笑了起来,刚才的回答,其实真的没有一丝掩饰、一点勉强。
今日阳光正好,即使大厅的门关着,整个厅堂,也亮堂堂一片灿然。那黑暗中的绝望,那人性中的软弱,那种种在心中快速增长的黑暗,虽然他一直极力压抑,虽然藉着安乐的帮助、韵如的信托,他可以仍然保持着长久的坚定,而在秦宫一次次上演意志崩溃,丧心病狂的戏码。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黑暗终究在心头扎下了根,坚强和原则,也一样会有极限。直到今天,这如许阳光下,在这两个阳光般少年的追打下,曾经让他无法安枕,每每被噩梦惊醒的阴暗与寒冷,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世上,还能有几双,完完全全不在乎他的身分,只纯粹为他的安全而会在刹那间通红的眼,这世上,还能有几个人,完完全全不带任何功利,不含丝毫算计,敢于这样肆无忌惮追打他,让他忘了身分,忘了权谋,忘了人世间曾有过的阴暗和冷漠。
为了这样的光明,他怎能允许自己去改变。
“喂,怎么不说话?”苏良一拳捅在他肩膀上。
容若揉着肩膀,继续傻笑。
赵仪微微一笑:“以为你死的那段日子,我们跟摄政王回京,学习兵法权谋,学习取舍之道、杀戮之术。摄政王说,好好学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出将入相,名留史册,也未必不可能。可是,学习那些杀戮毁灭的手段,感觉真是不好,将来如果一定要运用那些手段,可能更不舒服吧!”
容若抬眸看他,心中微痛,这样的年少,正是激越飞扬的岁月,正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光,为了他,却曾忍受多少痛楚,付出过多少代价。
“所以……”看着容若那一瞬间十分感动的表情,赵仪暗中窃笑。
“所以……”苏良又一拳重重打在容若胸口:“为了我们不要被迫违背誓言,被迫去变成那种很无聊、很可怕的人,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地保护自己,别那么傻傻地又往老虎嘴里跳了。”
容若先是一怔,然后心中一阵剧震,差一点没有站稳。他只得迅速低下头,唯恐让人看出这一瞬,他眼中的波动。是啊,在那黑暗的小屋中,在那一声声的嘶吼中,他几乎已经忘却了,曾经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和身边极重要的几个人,许下一个誓言。
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不管注定面对什么,曾经的坚持,曾经的原则,曾经的纯真,永不改变。
那不变的誓言,他几乎已然忘怀,他几乎就那样,在黑暗中,任自己永远沉沦。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微微一笑,以生平从不曾有过的真挚,轻轻地说:“谢谢。”
“什么,他被自己的两个侍从追着打?”
“是!”
宁昭忍不住大笑出声,是啊,那个明明叫萧若,却偏偏自认是容若的家伙,真是个让人永远吃惊不断的怪物。一个被侍从追着打的皇帝,天啊!就算是已自认适应了他的胡闹、他的不合常理,此时也不由得惊奇到极点。
“可能是为了给他留面子,陈逸飞把园中所有的下人都集中起来,不让他们看到正厅的情况,但是,开始被追打的情形,被很多人从大门外看到了,而且,后来厅门虽关了,从厅里传来的惨叫声,也真是……”连纳兰明此时都觉得简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形容那个史上第一荒唐的皇帝了。
宁昭笑道:“他们也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这么胡闹,就连耳目也不避一下。”
“许是料到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全避过我们的耳目,索性就大大方方不避了。”纳兰明笑笑道:“再说,他胡闹的事,在宫里做得还少吗?再多几件也不算什么。”
宁昭点点头:“那么,现在那边如何?”
负责每隔半炷香就通报一次容若最新状况的官员应声道:“刚刚有一个绝美的董姓女子前来求见,后来所有的下人就被摒退了。连陈逸飞和宋远书,也退出房间,以宣读行宫规矩为名,让所有下人都集中在院子里,一个也不能离开。所以,无法知道他们在商谈什么。”
宁昭抬眸,目光淡淡一扫纳兰明。纳兰明恭敬地弯腰待命,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那个绝美的董姓女子,自然是与他没有任何牵扯的了?
宁昭在心头冷冷一笑,那个叫董嫣然的女子,固然武功高明,他倒也并没有很放在心上,若不是为了救纳兰玉,那女子直接在纳兰玉房中现身守护,以充护法,连他也完全不知道她的行踪呢,倒亏得纳兰明掩饰得这般天衣无缝。
他微微皱眉,想了想:“那女子出现,只怕要和容若说起那个人了……”
他露出沉思之色:“容若也该会记起,他来到秦国的最初目的,就是去救那个人……”
想起那个人,就连他身为秦王,手握乾坤,也会升起一丝无力,用尽他所有的力量,也探查不出那个人丝毫底细,那样的武功、那样的才智、那样的学识、那样的风仪,那还算是个人吗?这种人留在容若身边真是……不过,无论如何,容若那种没本事的家伙是绝对不能从另一个同样不可思议的怪物手中,把这人救出来的吧!
连宁昭想到这里,多少都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纳兰明脸上浮起完美的疑惑之色,带着对皇帝自言自语的不解,恭敬地说:“恕微臣愚钝,陛下所指……”
宁昭似笑非笑看向他的宰相,对于这个臣子,他是既惜之也忌之,既疑之亦爱之。这样的才华本事,哪一个皇帝舍得下,这样的才华本事,又有哪一个皇帝能不猜疑防范。心中偶然一动,想起容若与萧逸,却又摇了摇头?他不是容若,他也不允许自己成为容若,所以,他的御前,当有能臣,却实在不需要权臣。
“朕只打算给楚王陛下半天的时间,休息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