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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为了主公的名声,而是为了让主公可以更合理、更方便地登上御座,让百姓可以早过安定的日子。只是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苏慕云又急又快地说:“酒中的毒,名为‘玉销魂’,无色无味,根本无法察觉,一滴足以置人死命,纵是超一流高手,也未必可以禁受。可是那个萧性德,轻易发现了毒药,又把整壶酒都喝了下去,居然全然无恙,不知是何等人物。若是萧若含怒追究,只萧性德一人,就足以造成可怕之极的破坏了。为安全计,请主公立刻由侍卫护从,自后门离开,绝对不可停留。”
萧逸皱眉道:“先生,你与我同走。”
苏慕云摇头:“我是迷迭天的主人,投毒令是我下的,事败后,怎能让我无辜的属下面对暴君的怒气。”
“可是,先生……”
萧逸还想劝说,苏慕云却已情急,拉了他的手就往外扯,口中大声喊:“快来人,护送王爷回府。”
话音未落,房门已被用力推开,站在门外的徐思和方浩,肃容待命。
萧逸用力想挣脱苏慕云的拉扯,同时喝令:“你们把苏先生也带走。”
苏慕云有些气急败坏了,镇定从容的气度再也找不着,大喝:“醉月楼将有大变,我要留下来应付,王爷的安全身系天下,你们还不懂要做适当的抗命,以护卫王爷为重吗?”
这话非常有说服力,徐思、方浩立时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挟了萧逸离去。
这时,外面楼下忽传来喧天的铜锣声,刺耳响亮,其中夹杂着马啼声、高笑声,从远而近,百姓的尖叫声、奔跑声与惊惶恐惧的呼唤声,也四方并起。
萧逸双眉一扬,神色冷肃,眸中怒色一闪:“放手,我要看看什么人,胆敢在大楚国京纵马践踏百姓。”说话之时,他全身上下都隐隐透出一股无形而有质的怒气来。
积威之下,徐思、方浩乖乖松手后退。甚至是苏慕云,在他这无以伦比的尊贵气度和庄重神色震慑下,竟也情不自禁松开了手。
苏慕云好几次张口想说,目前形势危急,百姓之苦应暂时放在一旁才是,可每一次都欲言又止。若非萧逸是个一直将百姓祸福放在心上的英雄,他又怎么会甘心倾力以助呢!
一墙之隔的容若,发现酒中有人投毒,立刻大喊大叫,拖着性德就喊:“我们去把这家黑店给掀翻了。”
性德没动:“你忘了,我不会主动攻击别人。”
容若气急:“人家差点要毒死你。”
“错,第一、他要毒的人是你,第二、酒由我来喝,既没有中毒,也没有浪费美酒,你并没有损失,第三、这里也不是黑店,除了你,所有人喝到的,都会是美酒。”
容若眨了半天眼,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泄气地坐回桌边:“真没劲,我还以为遇上了黑店,准备大显身手,跑去厨房查抄人肉包子呢!谁知又是什么政治斗争,真是太没趣了。真奇怪,你偷偷带了我出宫,应该没人知道的啊!为什么这里的人会发现我是皇帝,又要毒死我呢?”一边想,一边用力挠头:“真是让人费解,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容若刚听到前三个字,高兴地跳起来,再听到后面一句话,本来正咧嘴大笑的脸立刻一僵。
性德根本不管他情绪上受的打击:“我知道游戏中的很多秘密,但只有并不隐密,人人可以轻易打听到的事才可以告诉你,其他的秘密,都要靠你自己去探索。就像是一台电脑中的资料,有些是可以让人随意调出查看的,有些却已经加了密,根本无法看,除非你靠自己的力量破译密码。这也是保持游戏平衡的一个方法,若玩家全知全能的话,游戏的可玩度和趣味性就都降低了。”
他的语气平板,毫无感情波动,容若听了又是刺耳,又是刺心,冲着性德猛翻白眼,站起来正要据理力争,忽听到楼外传来的喧闹之声,也不由地惊叫:“怎么回事?”
容若一边叫,一边转身冲到窗前,探头出去瞧热闹,倒把刚才和性德的争执给暂时忘记了。
他并不知道,仅仅隔了一道墙,同样的雅室,同样的窗子,有一个人也在观望窗下。只不过,那边的窗子上隔了一道珠帘,从里往外看得一清二楚,从外面却根本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人。
铜锣疾响,路上的行人纷纷闪避奔走。在两匹鸣锣开道的轻骑之后,是一匹通体乌黑、金雕玉鞍的骏马,左挂雕弓,右佩金箭,马上男子,年方弱冠,五官倒也端正,只是眉宇之间有一股浮躁阴狠之气,一路长笑着纵马狂驰。
他身后有十几匹马驮着死狗、死狼、死鹿等各种猎物,更有几十个人急跑着跟随。有拿着弹弓的,有端着茶盘的,有持着扇子的,有举着唾壶的,外加架着鹰,拉着狗,别提多大的阵仗了。
百姓惊慌走避,惶恐地互相传告。
“诚王来了。”
诚王萧远是当今皇帝萧若的三哥,天潢贵胄,尊贵无比。行事嚣张任性,强横霸道之名,闻于楚京。因为受萧逸排挤,不能参与太多政务,满心不痛快,更加藉游猎闲闹打发时光。
萧远过的一向是斗鸡走狗、锦绣肥甘的贵公子生活。他“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骏马,好梨园,好鼓吹,好行猎”的名声无人不知。
他近日到离京数十里的皇家狩猎场打猎,楚京百姓人人奔走相告,烧香拜佛,祈求这个小霸王多多在外头游玩些时日才好,没料到,不过三四日,他就厌烦了,一路快马回京。
入城之时,已是夜晚,萧远竟然不勒马减速,就这样大剌剌在楚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横冲直撞。
楚京百姓闻诚王之名而色变,遥遥听到铜锣响,已经纷纷往街边闪去。
时正七月,天气还热着,大部分人不能早早安睡,出来闲游,吹吹夜风,凉爽一下。听得远远锣响,马蹄声渐近,惊得慌作一团,东挤西跌,年幼体弱的人就吃了大亏。
一个小孩跌在路中央,一时爬不起来。
两匹鸣锣开道的快马到来,分别往两旁一拉,从小孩身边跑了过去。可后面诚王的马到了,却是直接在路中央飞驰,眼看要踩到小孩,却连让一让的意思都没有。
一片惊呼声中,高楼上的萧逸和容若同时在窗口往下望,也同时叫了出声。
容若大叫:“性德,快救人。”
性德却没动,他的程序设定,使他不能主动出手做出直接影响别人生死的事。
萧逸也喝:“救人。”
可是,同一时间,苏慕云也叫了起来:“王爷安全为重,此时绝不可暴露身分。”
徐思、方浩对萧逸的命令一向不敢违抗,一听喝令,正要跃下高楼,又听得苏慕云一声叫。
苏慕云的命令与萧逸相反,按理他们是不应该听从的,可是苏慕云的话却涉及到萧逸的安全问题,这使他们略一迟疑。这一耽误,已经来不及再跃下相救了。
诚王快马已到──容若脸色苍白地叫了出声。萧逸脸色铁青,眼中怒意化做倾天之火。楼下无数百姓惊呼,心软的大多侧首不忍看。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人影从街旁直扑到街心,抱着孩子就地一滚,马蹄踏落,踩得他身上一片雪白的衣襟撕裂开来。可是他终是以毫釐之差,带着孩子避了过去。
从地上站起时,他脸色也有些惨白,想到刚才那险险落在自己身上的马蹄,多少有些惊怕。
星月灯光之下,他眉目如画,俊逸秀美,虽然一身精美的衣服破了、脏了,可是华贵的气度却依旧不损分毫。正是大秦权相独子,秦王宠臣纳兰玉。
诚王勒马回首,马鞭遥指:“你是什么人,敢在我诚王爷的面前逞能?”
容若在高楼之上,以手抚胸,松了长长的一口气,释然微笑:“好一个纳兰玉。”
萧逸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楚国的王爷,践踏楚国的百姓,反而要大秦国的贵公子,冒生命危险相救楚国孩子。
纳兰玉入楚京已经有十天了,十天来,摄政王和瑞王都多次来访,也曾下帖相邀,醇酒美人,客气相待,珍玩异宝,倾其而赠。客气亲热的话说得多了,就都免不了要开始打听一剑护他入京的绝世高手。
他虽然嘴紧,只说是异人相救,但终是不胜其扰,所以每天独自一人到处闲逛,名是游玩楚京,实是躲避权臣相邀,以避免麻烦。
夜晚远远看到诚王快马而来,纳兰玉立时躲到街边,可是看到孩子跌在街心不能起来,心中反覆挣扎多次,既不忍见死不救,又实在不愿在别的国家和权贵冲突。可是,当马蹄对着孩子踏下的时候,他却再也顾不得思考,顾不得权衡轻重,直接扑了出去。
等到他站起身时,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低头给吓坏了的孩子一个温柔安抚的笑容:“快回家吧!以后别再乱跑了。”然后抬头,对着高踞马上的诚王抱拳施了一礼:“在下大秦国纳兰玉,向诚王殿下请安。”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秦贵客。”诚王在马上傲不为礼,冷冷道:“纳兰公子好身手、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街头闲游。”
纳兰玉执礼甚恭,并不因诚王的傲慢而生气:“我初来大楚,久闻楚京牡丹之美,是天下一绝。皇上十六岁生日将近,楚京到处张灯结彩,要办牡丹会以庆贺大喜,我听人说起,动了游兴,所以就出来走走。”
诚王仰天长笑:“公子你错了,这楚京牡丹有什么可看的,眼前就有天下最美的一朵名花在,你竟不知道吗?”
纳兰玉微笑说:“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请诚王殿下指教。”
高楼上的容若也瞪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下头,想要听听所谓天下第一名花是什么花?
萧逸却眉头深皱,叹息一声。
诚王在马上俯下身,望着纳兰玉,眼神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