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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贤德,政清民乐,但凡有一点良心的,又怎么会造反。可是,这一次造反的人,是梁人余孽。”
“梁人?”
“是,当年摄政王引兵攻梁,梁王死于京城,但梁王那刚刚十六岁的儿子,却在心腹的护拥下,逃出京城。当时各地的旧梁逆臣,都起兵对抗天命,不少人都派人去匡扶太子。摄政王以雷电之势,扫荡全国,各地逆臣,不死即降。而很多将军、王爷、皇族,明知不能力抗,就潜藏起来,在太子周围密谋复国。据说,他们一直得到秦国的帮助,秦王偷偷给他们大量的金钱、兵器,暗中早已积聚了不少的势力,只是一直等待机会,意图复兴梁国。”
容若点点头:“这就可以解释了。他打起梁国正统的旗子,多少在争取民心上有些作用,毕竟大楚国夺梁之地,还不到十年。听说一些守将也是旧梁国臣子,不能对故主下狠心,再加上他突起奇兵,别人措手不及,消息又被他们事先封锁,所以,短时间内攻下多城,倒不是太奇怪。只是,你不必太担忧,梁国的天命已失,梁太子再难有所作为,他现在占优势,不过是因为我方军队措手不及,现在想必京城已得了消息,以摄政王的贤明,必会有所行动,你只要安心待旨就是。”
陆道静苦涩地说:“只怕很难等到旨意啊!兴业城、伏远城被占,秦川被断,正好切断了济州通往京城的道路。而今叛军盘踞之地,离济州也不满千里,若是急行军,半月之内就能到达。”
容若神色一震:“你认为反贼极有可能攻击济州?”
“是,以反贼目前所占地域来看,最有可能的两条路,一是北上,乘勤王之师未聚,京师守卫不足时,拿下京城;一是南下,侵占济州诸郡,自立一国,与朝廷南北对峙。”
容若脸色微沉:“京城兵力虽稍嫌不足,但城池坚厚,难于攻破,又有摄政王在,成功机会的确不大,他们非常有可能会南下济州。毕竟济州富甲天下,若能得济州之财,则……”
话音未落,见陆道静面如土色,他忙又安慰道:“陆大人,你也不必太忧急,如今你是济州最高的负责人,应当沉着应变才是。”
陆道静摇头道:“如今下官不过是名义上的主事,现在济州权力最大的人是齐云龙将军。”
“什么?”
“大楚并梁至今未到十年,尚不曾完全整兵修文,地方上,一向是军政分治。下官高齐将军半个品级,平日可以有限度地提调军务,但在战时,则以将军总领全部军务,自由调度兵马,权限大增。昨夜接到急报,我已立刻请齐将军过府相商。齐将军半夜就亲自去整顿兵马,随时备战,又令民间急征军丁,随时听召,同时联络济州治下,三郡十四县下属的所有兵马,集结待战,又同时向邻近几州下发官文,彼此守望相助,整军待变。现在,城外精兵已全部动了起来,城内也有最少五千兵马,随时处理变乱。”
“明白,现在济州城已进入军事化管理了。”容若摸摸鼻子,想到现在由那个和他有怨的齐云龙掌权,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事关重大,却也顾不得此刻不快的感受,只是飞快地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反贼的动向,暂时还不要过份惊扰百姓,尽量劝齐将军小心一些,不要弄得人心惶乱。”
“这一点,下官与齐将军也商量好了,暂时按下消息不发,以免百姓慌乱,所以城内的官兵,也受命不可扰民,只是暗中加强警戒。”
容若点点头,只觉心乱如麻。他哪里懂什么打仗,偏偏这么严重,动辄死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事,居然就发生了,而且说不定过两天,人家就要打过来了。
他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努力地想,以前看过的玄幻小说中,那些百战百胜,动不动就平定各国、建立霸权的男主角们,处此境地会做什么,但最终,僵木的脑子里,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陆道静在一旁道:“交予齐将军也好,下官本是书生,为官多年,只擅政务,对军务实在一窍不通,与其处处掣肘,不如放手让齐将军自由指挥。只是,出此大变,下官理应前来,请示王爷,听王爷示下。”
最终,容若挫败地叹了口气:“陆大人,凡战乱临头,最要紧的就是镇定。百姓就怕乱,一出乱子,不等外人打过来,我们自己先弄个元气大伤。切记要赶紧准备所有守城物资,还有生活必须的米盐油等物,更要以官方力量加以控制,适当和各大富商沟通,要他们以财力支持官府,更警告不可囤积求财。济州城地方势力强大,要和各大势力做好商量,要他们出人出力,帮助官府稳定济州。城内现在还聚集大批武林人物,深浅底细不知,其中未必没有反贼派来做乱的,要以官府力量把他们的行动掌控,也不能激怒他们,以免在反贼动手之前,我们先和江湖人拚个你死我活。”
他说一句,陆道静应一声,不断地点头,最后才道:“公子真知灼见,下官必然照办。”
容若倒也不傻,陆道静能当济州这首富之地的太守多年,就算不懂军务,于施政上,总也不会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会不懂,只是逢迎于上,退让谦恭,可以让大人物对自己生出好感,出了这么大的事,首先来请教自己这位王爷,更显得他恭敬听话,明白分寸。
不过,不管怎么样,被人夸总还是舒服的,所以容若点头笑笑:“大人还请忙你的去吧!如今非常时,还需处处小心,我也要想法子回京才成。”
“公子不可。”陆道静忙道:“通往京城的好几条道都已被反贼所占,一路前去太过危险,而且,万一京城有失,公子身为皇族,留在外郡,便于举旗召天下将领,共讨叛逆。”
容若自知不是什么召天下英雄讨贼的料,但也知回京路途艰难,自己就算不怕,身边诸人的安危也是要顾的,略一思忖,便点点头:“好,就依大人之意。”
陆道静走了之后,肖莺儿就回来了。只是容若心情太烦躁,只冲她点点头,就急忙出了门。
肖莺儿忙带了四名护卫,随侍在容若身旁。
容若催马往萧遥家而去。一路上间,满街繁华,商铺连绵,行人不绝,笑语喧哗,人人脸上都是开朗的神色。
容若心中一阵怅然。这整个楚国,最繁华热闹的都市,这些富足安乐的百姓,一旦战事纷起,生灵涂炭,眼前的繁华胜境,转眼便化凄凉惨况。
容若心头惨然,垂首催马。前方正好有一队兵士,巡街而过,容若仔细往四周看去,街角处,也是士兵走过,可见城中兵马果然增多了,只是倒也非常注意分寸,巡街队伍多了一点,却没有明显的人员增幅,不至于惊扰到百姓。
只是眼前的安宁又能维持多久呢!一旦消息再也封锁不住,不用等人家打过来,百姓就要慌乱、畏惧,市井大乱了吧!
一直到萧遥家门,容若的心情都一片黯然,一直垂着头,听到有人清清脆脆地唤他,才愕然抬头。
“谢姑娘。”
谢瑶晶从轿子里出来,笑盈盈道:“容公子,好久不见了。你也来看萧大哥吗?”
容若眉头微皱:“谢姑娘,你常常来看萧公子?”
“是啊!萧大哥身遭丧妻之痛,正是需要朋友安慰陪伴的时候,我怎么能抛开他不管。”谢瑶晶面露关切之色,天真美丽的眼睛望着容若:“容公子,你和萧大哥交情那么好,也该多陪陪他才是。”
容若点点头,强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啊!”谢瑶晶这样说着,人却远比容若快,轻快地跑进萧家大门,远远地就一迭连声地喊:“萧大哥。”
容若凝视她的背影,却没有立刻移动步子。
身旁肖莺儿低声道:“自司马芸娘死后,谢瑶晶几乎天天来这里,每天有大半天守在萧遥身边,劝他宽怀,关心他的起居,就连萧遥的衣食起居,她都一一过问,亲自叮咛下人办好,倒是个痴情之人。”
“萧遥四处拜访,多方行动,也一样不避着她?”
“有时萧遥不让她去,有时就算让她去了,也总能把她支到一边,而有的时候就算她在旁边,以她的天真痴情,眼中只有萧遥一人,也未必听得出什么玄机。”
容若重重地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就大步而入。
正逢谢瑶晶扯着萧遥出来:“你看你看,我都说你的好朋友容公子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板着一张脸?”
容若笑着走近,递个眼色给萧遥:“我来得也早,萧兄用过饭了吗?”
萧遥立刻明白他的暗示,淡淡道:“我也不饿,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谢瑶晶立时道:“这怎么行,你怎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快去歇着。容公子,麻烦你陪陪他,我这就去厨房,亲自做几样小菜。”
也不等萧遥答话,她就转身,飞一般地离开了。
容若轻叹一声:“她是怕下人做了吃的,你又扔开不吃,所以才要亲自去做,你就不好再驳她的面子。她这样倍受宠爱的小姐,肯为你亲做菜肴,处处费心,你就……”
“不必废话了,你把她支开,想是有话要对我说吧!”自司马芸娘死后,萧遥就总是用这样冷漠清淡的态度来对待一切人。
容若伸手一拉:“我们到清静处说话。”
他拖着萧遥进了私室,肖莺儿自然在外守护。
“二哥,旧梁国的太子造反了。”容若庄容正色沉声说。
这样爆炸性的消息,萧遥居然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也就算了。
“二哥,梁国旧臣造反了,他们已经攻占了一大堆城池,切断了济州和京城的联系,啸聚了好几万人,还在到处召心怀旧梁的人前去投奔,也许会进攻京城,也许会侵袭济州,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也是皇族啊!”容若简直要大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