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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几件事。
虎儿和楚王发生的这些事,大概是因为楚王那边刻意压了下来,其实不太有人知道,就连我也只是听人隐隐约约提过虎儿的名字,也听楚王宫里的人说过楚王对虎儿有些不满,可能会去找他大麻烦。
只不过那是蛮久之前的事了,加上说的人又不是很肯定,所以我只把它当成一个谣言看待。
只是现在听你们说虎儿可能出了事,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两相验证下来,我才想起从前曾经听人说过这回事。
前一阵子,我有几个弟兄跟过几回运送物资到城外的差使,在运送的过程中,仿佛听过那些兵卒在说,说城外的某个隐密之处此刻关了个挺重要的人物,据说还是楚王亲自下的令。
这件事和先前那些话一样,我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加上这阵子以来,虽然国内乱了一些,倒还没有听见有什么元老重臣突然出了意外或是离奇失踪的事,因此我就当它又是个谣言。
只是现在听说了虎儿的事,算算日子又和那几个兄弟运送物资的时日接近,所以这才恍然大悟地叫了出来。”
东关旅急道。“您这几位弟兄,知道那个监禁人的地方在哪儿吗?”
“这一点,我就不是太清楚了,”养擎玄摇摇头。“不过事关重大,我看我得立刻帮你们问去!”
他心念一定,便将手上、怀里、背上的小儿交给妻子,身手矫健地抄起长弓羽箭,抱养小儿的慈父神态一去,又恢复了原先的雄姿英发。
养擎玄迈开大步,毫不迟疑便往外头快步而去,东关旅等人连忙尾随在他的身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众人却没有注意,在他们的身后此时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最灵活的小兽一般从大树旁斜斜地溜了出去。
养擎玄领着东关旅等人来到城东,问了几个人之后,便带着东关旅走到一个驼背乞丐的面前。
“这位便是洛猴儿头,”养擎玄简单地介绍说道。“咱们这郢都城内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开他的眼底。”
东关旅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想了一下,便轻声问道。
“我们想找人,不晓得你有没有办法?”
洛猴儿头翻着怪眼打量了眼前几个人一眼,便嗄声说道。“只要有钱,什么都有。”
东关旅微微一怔,皱着眉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桑羊冰柔却毫不犹疑褪下颈上的一串珍珠,将它递给了洛猴儿头。
“找人,要找一个名叫虎儿的人。”
洛猴儿头露出没牙的笑容,将珍珠在手上掂了掂,缓缓地说道。
“有钱,就有人,”他纵身而起,一跛一拐地排开东关旅等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天黑之时,在这儿等我。”
看着洛猴儿头弯着脊骨的身影在人群中逐渐消失,东关旅仰头看了看天空,看看日头,要等到天黑大约还有一个多对时的时间,一时间也不晓得该做些什么。
养擎玄想了一下,便领着众人走向一处较为阴凉的地方,走了几步,桑羊冰柔却“咦”了一声。
东关旅转头看她,却看见她的脸上微带诧异神色,指了指一旁的一条小径。
“从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她指着小径上一个身材瘦小的孩子,诧异地说道。“他从刚才便一直跟在我们的身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众人好奇地看着那个小孩,只见养擎玄露出惊讶神情,大声叫道。
“基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小孩大约八九岁年纪,但是因为身形瘦小,和一般五六岁幼童的身量差不了多少,养擎玄连忙走过去,将他拉了过来。
“真是让大家见笑了,”养擎玄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说道。“这孩子是我的小犬,名字叫做养由基,身子骨有些不好,平日就黏我黏得紧,想不到这回会偷偷跟着我过来。”
他说着说着,一边将养由基拉到一旁,脸色庄重地对他指指点点,似是要他立刻回家去。
只是那小孩养由基却是神情倔强,咬着双唇,却怎么样也不肯回去,养擎玄说着说着便有些失了耐性,脸上做出发怒的神情,只是那小孩养由基却一直摇头,有时张口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啊伊啊伊地说不明白。
过了一会,养擎玄似乎也对这个倔强的小儿无可奈何,只好拉着他的手走过来,那小孩养由基也甚是有趣,方才见他如此倔强,但是养擎玄不再逼他回家之后,整个人却陡然顺从地来,乖乖地坐在一旁,张着大眼不住地打量东关旅等人。
“这孩子啊……”养擎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都是我宠坏了的,我看他从小说话支吾不清,和兄弟姐妹也相处不来,便对他多宠了些,想不到现在却变成这样全然不肯听话。”
东关旅奇道。“他……他不会说话?”
“我也不晓得他算不算不会说话,”养擎玄摇摇头。“有时候是可以说上几句,但是大部分时候却一句话也不肯讲,就是勉强讲了也是支支吾吾,含混不清,只怕是个傻了的孩子。”
夷羊玄羿静静地看着养由基,淡淡地笑道。
“不,你这孩子不是傻的,我看他的眼光神采湛然,应该是个资质甚高的孩子。
只是这世上有种天生之疾,名为‘自闭之疾’,得此疾的孩子不善言词,和外界之人好像隔了道高墙,但只要你能深入此墙,会发现他们的天资比起常人来要高上许多。”
东关旅有些感慨地看着养由基,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个玉雪可爱的红通通脸庞。
他身处在东海龙族的亲生儿子关龙儿,岂不也是这样的沉默孩子?
想起此生要再见到这个亲生之子,也不晓得是何年何月,一念及此,东关旅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这一生能够有幸见到自己亲生骨肉,那全是当年虎儿不顾危险陪他深入海底才能达到的愿望。
真正的大恩情,已经不是言语之间能够表达之事。
也因为如此,这一次前来郢都搭救虎儿,也更是一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大事。
养擎玄虽然是个豪迈爽朗的汉子,但是对于家人更是全心爱护,在这众多的儿女之中,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无法与常人相处的养由基,此时听了夷羊玄羿的说话,对于儿子的残疾又燃起几分希望,于是连忙问道。
“听您老的说话,我这孩儿的残疾是能治的了?却不知道该当如何医治?”
“这‘自闭之疾’严格来说并不是真正疾病,是天性上的一种奇异倾向,”夷羊玄羿说道。“说它不是疾病,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它不像寻常疾病一般会致人于死,坏处也因为它不是疾病,是以很难找得到药石来疗治。”
养擎玄“喔”了一声,脸上尽是失望神色。
“那也就是,无药可医便是。”
“无药可医,也许是真的,”夷羊玄羿悠然道。“但是世上之疾何只千万,药石无法可治,却并不表示无法可治。
这‘自闭之疾’来自思绪,如果能找个方式来开导这孩子,也许尚能改善也未必可知。”
“开导?”养擎玄脸上露出期待神情。“却不知要如何方能开导这孩子?”
夷羊玄羿若有所思地看着养由基,沉吟了一会,这才淡然问道。
“你这孩子有什么爱好之物,或是任何专长技能吗?”
“爱好之物……”养擎玄有些困惑地抓抓头,看了养由基几眼。“平日也很少听见他喜欢什么,只不过我乃是箭术世家,家里的儿女两岁就会拉弓,谈到箭术一事,这孩子似乎有些天分。”
“哦?”夷羊玄羿好奇地笑道。“你这箭术之学,要如何才能看出天分?”
“射艺之事,最重要的便是一个‘稳’字,要是不能做到一个‘稳’字,便是学上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这个当然,”东关旅插口道。“射箭嘛!当然便是要能够瞄得准,瞄得稳,这个道理谁也知道啊!”
“一般凡人之射,当然是如此,”养擎玄笑道。“但是像我们这种一辈子都活在弓箭上头的世家,却没有这么简单了。
一般人射箭,没有错,当然得要射得准,一箭命中目标,百步穿杨,当然就是练射箭最重要的事。
只是做到了这一点,只算是踏进了门槛,真正要说深入射术的堂奥,可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哪!”
“不过就是射得准与不准,有什么堂奥呢?”东关旅笑道。“只要能箭箭命中标的,不就成功了吗?”
“还好你不是咱们箭族的子弟,”养擎玄爽朗地大笑。“如果是真正箭族之人说出这样的外行话,不关你十天半个月,至少也要用家法打得你满地找牙。
如果是站定在那儿,射着动也不动的目标,就算是百发百中,又有什么稀罕呢?
天地万物之间,一箭射出,有时候射的是飞跃的走兽,有时候置身之地是摇摆不定的水中,像这样变幻万千的外在条件,只凭着站得死死的射艺,又能够射中几次呢?
所以在箭族的传承中,一个‘稳’字的学问是很大的,一开始着重的是‘足稳’,脚步稳固,才能立于不败之基。
再来要学的是‘手稳’、‘目稳’,要有绝佳的手眼瞄准之能,才能射中困难的目标。
等到这两种学得透彻了,接下来就要学‘心稳’,心之所向,无惊无惧,虽然外边有着千百种物事干扰,但是心中却只有目标。
最后学的境界便叫做‘神稳’,到了这种境界,简直就可以以无箭射中有形,手上虽无弓无箭,但是心神却与弓箭合而为一,即使是无箭,却更胜有箭之时……”
“说得好!”夷羊玄羿赞道。“你们这箭族领悟而出的射艺果然不同凡响,也与天地间最关键的天、地、人交互关联暗暗相合。”
“‘说得好’吗?”养擎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