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轻微的光线,轻微地照亮了地面。我看到亿万植虫类和海藻群所追怎起来的一堆
一堆的石头。
我的脚时常滑在这些粘性的海藻地毯上,如果没有镶铁手杖帮助,我摔下来
恐怕不止一次了。我回过头来,总是看见诺第留斯号的淡白灯光,渐远渐模糊了。
上面说的那些石头堆是按照某种规律性在海洋底下安爿:起来的,为什么这
样,我可不能解释。我看见一些巨大的沟,没入远方暗彩中,长度使人们不可能
估量。还有其它奇特的地方,我简直不能承认它们的存在。我觉得我的沉重的铅
铁靴底踏上了骸骨堆成的床垫,发出干脆的声响,那么我现在跑过的这个广大平
原是什么呢?我很想问门科长,但他的符号语言,就是说,他的船员们跟他到海
底旅行时,拿来做交谈用的符号语言,对我来说,还是一点不懂。
指引我们的淡红光芒陆续加强,并且把天际照得返红了。发光的焦点是在水
底下,使我心中奇怪到极点。这是一种电力发散的现象吗?我是面对着一种地上
的学者还不知道的自然现象吗?甚至于——我脑子中忽然有这个思想一~在这火
团中是有人手参与其间吗?是人手燃烧起来的吗,在这些深水层下面,是不是我
要碰到尼摩船长的同伴,朋友,他们像他一样过这种奇异的生活,他现在来访问
他们吗?我要在那里遇见流放的侨民,他们对于地上的穷苦感到厌倦,来这海洋
底下的最深处找寻,并且找到这种独立自主的生活吗?这些疯狂的、奇特的思想
紊绕在我的脑陈,在这种心情中,我不断地承受眼前一系列神奇景象所给予的刺
激:那么,我在这大海下面,若是真碰见了尼摩船长新梦想的一座海底城市,又
有什么可以惊奇的呢!
我们的道路愈来愈照得亮了。发白的光芒是从一座高约八百英尺的山顶照下
来。我现在望见的,不过是从水层形成的晶体所发展出来的单纯反光。那发光焦
点,不可理解的光明的泉源,还在山的那一面。
在这大西洋下面罗列起来的石头迷楼中间,尼摩船长一点不迟疑,大步前进。
他很熟悉这阴暗的道路。他一定时常来,不可能迷路。我跟着他走,信心很坚定。
我觉得他是一位海中的神灵,当他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赞美他的魁梧身材,在
天际水平的晶莹背景上作黝黑色显现出来。
时间是清早六点。我们现在到了这山的俞列石栏了,但要走近石栏,必须从
广阔的乱石丛林间,很难走的小径中冒险穿行。
对!真是一片死树丛,没有树叶,没有树浆,是受海水作用旷石化了的树。
这儿那儿都有巨大的检树耸立其间。
好像一个还没有倒下来的煤矿坑,深深的根把它支起在倒塌的地上,枝叶就
跟用黑纸做的剪影一样,清楚地描在海水天花板上。人们想象一座哈尔兹的森林
①,可是沉在水下的森林,挂在一座山坡上、情形就有点仿佛了。小路上堵满了
海藻和黑角菜,一群甲壳类动物在中间蠕蠕爬动。我慢慢攀上大石头,跨过躺下
来的树干,碰断在两树之间摇摆的海番藤,惊吓了在树枝间迅速地游过的鱼,我
走向前去。兴致勃勃的,不感觉疲倦。我紧紧跟着我的不疲倦的带路人。
多么美丽的景象!怎样才能把它们说出来呢?怎样描绘海水中间的树木和岩
石的形象,怎样描绘它们下面的沉黑杂乱,它们上面的那被海水的反映所增强的
红色光辉呢?
我们攀越一片一片的岩石,它们随即一大扇地倒下去,发出了雪山崩倒的隆
隆声。左右两旁都有阔大的隙地,好像是人类的手弄过的,我心中在想,我面前
会不会忽然出现海底地区的居民呢。
但尼摩船长老是往上走,我不愿落在后面,大胆跟着他。我的手杖给我很大
的帮助。在这些深渊旁边凿出来的狭窄小道上,一失足,就会发生危险。我脚步
很稳地走,并没有感到头昏心乱。有时我跳过一个裂口,口深不可测,在陆地上
的冰海中间,可能使我倒退。有时我在深窟上倒下的动摇的大树干上冒险走过,
不看自己脚下,两眼只是欣赏这地区的粗野景色。那里,有一些巨大的岩石,下
部切削不平,倾斜地支起来,好像不理会那平衡的定律似的。有些树在这些岩石
的膝头中间,像受了很大的压力迸出来的一样,它们彼此支持,相互支撑着。又
有一种天然形成的楼阁:削成尖峰的大扇墙垣,像碉堡突出的墙一样,作很大角
度的倾斜,如果在陆地面上,恐怕不是地心引力的法则所许可的。
就是我自己,我也感觉不到由于海水的强大密度所发生的那种不同压力,虽
然我的沉重衣服,我的铜质头盖,我的铅铁靴底那样累赘,当我走上崎岖不平的
斜坡上时,我简直可以说是很轻便地越过,像羚羊和山羊一般快!
我们离开诺第留斯号两小时后,穿过了一条长长的林带,在我们头顶的一百
英尺上面,耸立着那座山峰,山峰的投影映在对面的光辉回射的山坡上。一些化
石小树摆成皱里去呢?
我想问问他。既然不能问他,我就挡祝蝴,要他停下来。我拉祝蝴的胳膊。
但他摇摇头,手指着那山的最后一个”山峰,好像对我这样说:“走!再走!再
走!”
我跟着他,最后一次鼓起勇气跑去,几分钟后,我就攀登了那座尖峰,峰高
出所有这些大堆岩石约十米左右。
我向我们刚越过的这边看,山高出平原不过七百至八百英尺左右,但从相对
的另一边看,它高出大西洋这一部分的海底为上面说的两倍,即一千五六百英尺
左右。我的眼睛看得很远,一眼就看见了烘烘的电光所照明的广大空间。是的,
这山是一座火山。山峰五十英尺下面,在雨点一般的石头和渣滓中间,一个阔大
的喷火口吐出硫磺火石的急流,四散为火的瀑布,没人团团的海水里面。这火山
在这样的位置上,像一把巨大的火烛,照着海底下面的平原,一直到远方水平线
的尽头。
上面说过,这海底喷火口喷出硫磺火石,但这并不是烈焰。必须有空气中的
氧气才有火焰。在水底下火焰是无从燃起的。但火石奔流的本身就有白热化的能
力,发出白色的火,跟海水作斗争,两相接触便化成汽了。迅速的海流把所有这
些混和的气体都卷下去,火石的急流一直就滚到山脚底下,像维苏威火山①喷出
的东西倒在另一个多列·德尔·格里哥海港②中那样。
正是,那边的、我眼底下的、荒废了、沉没了、倒下了的一切,现出是一座
破坏了的城市,坍塌的屋顶,倒下的庙字,破损零落的拱门,倒在地下的石柱,
人们还能感觉到这些都是多斯加式建筑物的坚固结实的结构。远一点,是宏大水
道工程的一些残废基址。这边是堆成一座圆丘的街市高地,带有巴尔台农庙①式
的模糊形状。那边是堤岸的遗迹,就像一座古老的海港,在海洋边上,庇护过那
些商船和战舰一样。更远一些,有一道一道倒塌下来的墙垣,宽阔无人的大路,
整个沉没水底下的庞贝城②,现在尼摩船长把它复活过来,呈现在我眼前了!
我在哪里?我在哪里?我不管一切,一定要知道,我要说话,我要把套起我
的脑袋的铜球拉下来。
这时尼摩船长走到我面前,做个手势,要我停祝然后他拿起一小块铅石,向
一块黑色的玄武岩石走去,仅仅写下这个名词:大西洋洲我心中豁然开朗了!大
西洋城,铁奥庞比③的古代梅罗勃提城,柏拉图@的大西洋洲,被奥利烟尼⑤、
薄非尔③、杨布利克①、唐维尔②、马尔台一伯兰③、韩波尔所否认,他们把这
地方的沉没不见,说是完全由于神话传说的故事所造成,但被波昔端尼斯④、蒲
林尼、安米恩一麦雪林⑤、铁豆利安⑤、恩格尔①、许列尔③、杜尼福②、贝丰
⑤、达维查克②所承认,这个洲,这块陆地,出现在我的眼底了,并且又有它沉
没时所受到的灾祸的无可争辩的实物证据!那么,这就是那块沉没的陆地,在欧
洲、亚洲、利比亚之外,在海久尔山柱的外面,上面居住着那强大的大西洋种族,
最初对他们进行过多次战争的就是古代希腊。
把这些英雄传说时期的事迹记载在个人的著作中的历史家,就是柏拉图本人。
他的狄美和克利提亚斯谈话录,可以说,就是由于诗人和立法家梭伦@的灵感所
启发而写出的著作。
一天,梭伦跟萨依斯城③的一些聪明智慧的老人们谈话;根据城中神庙里圣
墙上所刻的编年录,这城已经证明有八百年历史了。其中一个老人讲了另一个城
的历史,这个城更古老一千年。这个最早的雅典城已经有了九百世纪的年岁,曾
经被大西洋人侵入,并且部分被破坏。他说,这些大西洋人据有一个广大的洲,
这洲比亚洲和非洲连合起来还大,包括的面积是从纬度12度起,向北至40度止。
他们的统治力量一直达到埃及。他们还要把威力伸展到希腊,但是由于希腊人的
不屈不挠的顽强抵抗,他们不得不退出。
好几个世纪又过去了。一次天翻地覆的大灾祸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洪水,地
震。仅仅一天一夜的工夫就把这个大西洋洲完全沉没,只有马德尔、阿梭尔群岛
、加纳里群岛、青角群岛,就是这洲上的最高山峰现在还浮出海面①。
以上就是尼摩船长写的那个名词在我心中引起来的历史的回忆。所以,由于
最离奇的命运的引导,我脚踩在这个大陆的一座山峰上了!我的手摸到了十万年
前古老的和跟地质时期同时的那些遗址了!我走的地方就是最初原始人类曾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