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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汉文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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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吗?” 
“果然好!可是……。 
达三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什么事,忽然不说了。后来他对我叹道:“不料那天那个对子竟成了谶语,你想‘白骨黄泥地,蛾眉皓齿人’联成一句,成了什么意思?”我听了也为之悚然! 
在那伤心的一天──我一生最大的悲哀的一天的数小时以前,我和达三又在张家堆子茶店里与我所谓真正的“路旁之花”谈了好一阵。我的笔太沉重了,不能再写下去。我只把二舅交我的一封信照记忆所及,记在下面,也同样可以表达我对杏姑娘的命运的同情。 
寿昌: 
接到你的信,知道你急于要找女明星,我在昨日上午便和一位朋友同到月湖堤去了一趟。月湖堤上的行人,背着包袱的,推着车子的,挑着担子的,坐着轿子的,形形色色,匆匆忙忙,来的要尝尝都市的繁华,去的要重领家庭的乐趣。他们对于月湖堤上的要求,至多不过喝一杯茶,换一双草鞋,或是下轿来,伸一伸腰,暖一暖脚,风流一点的少年也不过嗑着瓜子与那娇声浪态的茶铺里的“魔女”交换那一瞬间的情话: 
“请进来喝杯茶啊,何必这样忙呢?” 
“少陪啊,回头再来坐吧。” 
这就是月湖堤上的情史的全部了。谁像我们把月湖当作浣纱溪学访西施的范蠡呢? 
快要到张家堆子了,我们的精神陡然紧张起来,分明是要到她那里坐,却故意和其他无心的行客一样头也不回的走过去,但是杏姑娘锐敏的眼晴早发现我了。 
“蒋先生!下乡去吗?吃杯茶着啥!坐下着啥!” 
“啊!杏姑娘,好久没有见。” 
“真是好久没有看见你们打这里过身呢,你们都好吗?” 
“除开我依然‘打流’之外,他们总算都还好。” 
我们便趁这机会走进了茶铺。她见我们停了步,便连忙掇椅子给我们坐。那双手虽然还白嫩,可是指头都皱了。月湖堤上的风,你是知道的,何况又挟着这样的春寒,见她在冷水钵子中洗杯子替我们倒茶,觉得这杯茶来得非常辛苦。她依然梳着辫子,围着一条紫色的围巾。我赞道: 
杏姑娘,你那条围巾真正漂亮呀!” 
她一面倒茶,一面用她那双妩媚的眼睛望着我微笑道: 
“晓得不好啊,不过这里冷得太厉害了,实在非有一条围巾不可,这是我上个月托人在城里买的呢。” 
我本想说:“那么杏姑娘何苦在这样的地方喝西北风,何不到上海去当明星呢?”一想这话可能说得太急率了,何况在她的眼光中,觉得当电影女演员的不见得比茶铺里的姑娘高尚呢! 
她照例地招呼了客人之后,又坐下来和我们谈话了。 
“蒋先生,你今天下乡去?” 
“不是,我替田先生找明星去。” 
“田先生,不是那天死了太太的田先生吗?可怜他去年十二月和皮先生一块下乡的那天,正是他太太死的那天呢!他那人真怪,有一次走这里过身的时候,他同他的弟弟挑着一个重担子,走得气喘喘的,听说挑到石灰嘴才发脚,我端些瓜子花生给他吃,他一点也不吃,只喝了一杯茶,我以为他舍不得多给茶钱,可不料他走的时候,给的比别人还多。第二次他坐轿子经过这里也在我们这里坐,这回我妈妈端了许多东西款待他,他也不过给那么多钱。蒋先生!怎么你那些朋友,都是些怪人呢?” 
不错,我们都是些怪人,都是些畸形人!我们这些为社会所误解所轻蔑的人却被月湖堤上茶店的姑娘称之为怪人,这是何等悲痛的事!后来我便谈起你的近况了,讲到你要我替你找明星,她很感兴趣地问我道: 
“蒋先生,你说替田先生找明星,明星到底是什么?我们乡里有明星吗?” 
我不说“演电影的女戏子”而说“明星”者,原是要她觉得“明星”这东西比茶店里的姑娘高贵得多。但她逼着我解释的时候,我又为难了,我只好仍是给她一个莫名其妙。 
“明星是一种从事电影工作的艺术家,英国话叫做Star,就是天上的明星的意思。” 
“那么,田先生托你到长沙来找天上的星吗?那怎么好找呢?” 
“不是讲天上的,也还是指我们人,指那长的很漂亮的人,尤其是姑娘们。” 
“找到上海去又怎么样呢?” 
“譬如我找了姑娘到上海去,便加入田先生的公司,因为他是个导演,你一切要听他的指挥,在那宏大富丽的背景和强烈的炭精灯或水银灯的下面你可以对着Camera(摄影机)做各种表演,制成影片之后,在上海及中国各地放映,你的名声,便可以一天天地高起来,你的芳姿便做到举国都认得,那时候你就不必在这里卖茶了。” 
寿昌,我这一篇女明星的解释,何等写实何等地道啊!但是在离长沙十数里外的月湖堤上开茶铺的杏姑娘的耳里,分明是等于一篇叽哩咕噜的外国话。但聪明活泼的她,睁着黑 而 大的美目,拂着额头上寒风吹乱的秀发,桃腮陡泛着梨涡,朱唇间微露着银齿,对我说: 
“蒋先生,你说的明星,我还是不大明白。我只觉得一定是种极有趣的事,你对田先生说,介绍我去做个小丫头好不好?” 
“你要真肯去,一定可以成个大明星。我刚从上海回,那里的什么明星我不曾见过,可是实在没有像你这样漂亮的……只怕你不肯去吧!” 
她听了这话低头望着她那冻破了的嫩手,似乎很有些不平。她是个调皮的姑娘,什么话不好说!她去年不是屡次笑着请你替她说媒吗? 
“我有什么不肯去?妈妈呀;我到上海去好不好?” 
她向左边房里的中年妇人问道。那妇人用凶狠的眼光扫了我们一眼,又转过头斥责似的对她说: 
“你疯了吗!明天你男人就回来了,你去问他肯要你去不? 
她听了这话,掉转头望着右边那间房,把一切野心,一切妄想霎时问都打消了,外面过路的客人又来了,她放下手来打着笑脸迎出去: 
“进来坐下着啥,吃碗茶着啥。” 
我们望了她那枯萎了的蔷薇似的可怜的样子,再回头望那右边的房门,只见上面贴着一个斗大的喜字,两边的红对于是“南国佳人妆成七宝,东都才子反就千言”。这南国佳人自然是杏姑娘,那东都才子后来经我调查,才知道是湖堤渡一家染铺里的染匠师傅! 
寿昌!你的信来迟了。 

 作于一九二六年 

 南归

人 物 母



少 年

流浪者

时 间 现代。

布 景 农家门前,井,桃树。



〔老母坐井栏缝衣,少年农人持钓竿,提鱼串由右侧上。

少 年 伯母。

母 啊,李大哥,钓鱼来吗?(放下衣)

少 年 伯母,您瞧,今天运气不错吧。

母 哦呀,真是,拿回去可以大吃一顿了。

少 年 不,这是孝敬您的,快拿盆子来吧。

母 那可谢谢你了。(进去拿盆子出来盛了鱼)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又能干,又勤快。

少 年 承你老人家夸奖。

母 真是,我要有你这样一个孩子多好。

少 年 有好女儿,不一样吗?

母 女儿究竟是女儿,男孩子做的事情总做不了。再说,女儿总是要嫁给人家的,也不能守着娘一辈子,是不是?

少 年 ……倘使女儿嫁了人还能守着您,那不更好吗?

母 好是好,那怎么能办得到呢?

少 年 怎么办不到?

〔母不语。

少 年 (纯朴地含差)伯母,托您的事问过了没有?

母 问过的,孩子。她还是想着那个人。

少 年 (埋怨地)可是,您就这样顺着她的意思吗?

母 我只有这一个闺女,不顺着她,又该怎么办呢?难道好天天打她骂她吗?

少 年 不过,这也不是办法呀,伯母。别说那个人去了一年多了,不见得会回来,就回来了,也不见得能养活你老人家一辈子。那样在外头飘流惯了的人不知又要流到哪儿去。去年他要走的时候,您那样留他不是也留不住吗?他若是再走,春姐可以跟着他去,难道您也好跟着他去吗?

母 是呀,我也这样想过的。从前老头子在世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什么,自从去年老头子一死,我靠的就只这一个女儿了,怎么不想把她嫁一个妥当的人家呢?

少 年 那么,伯母,把春姐配给我,妥当不妥当呢?我家里有几亩好地,还有一点点坡地,我又能干活,从不偷懒。家里隔得这样近,您看,还有什么不好呢?

母 (想想)好自然好,可就是女儿不好办。

少 年 春姐纵然还想着那个人,日子久了,也会把他给忘了的。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她也不是那样讨厌我的。

母 是呀,我也这么想啊,要是把事情定下了,这孩子也不会怎么不听话吧。

少 年 (喜)那你老人家为什么不早点儿把事情定下呢?

母 定下也可以呀。

少 年 (喜极抓住她)那么您就是我的娘了。春姐没有爸爸了,我没有娘,这一来彼此都有了。

母 孩子,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也愿意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少 年 哎呀,那我太高兴了。高兴得简直要哭了。

〔女在内叫唤:“妈!得做菜了。”

母 哦,就来了。(对少年)我做菜去了。你坐一会儿,我叫春儿出来陪你!

〔母携刚补好的衣物和鱼盆入内。

少 年 啊,这下我才放心了。可是……

〔母在内声:“春儿,快打桶水来呀,缸里没水了。

〔女携吊桶出。

少 年 啊,春姐!

女 (默然点头)正明弟,什么时候来的?

少 年 来了好一会了。

〔女不语,默然携桶到井边打水。

少 年 (鼓勇)打水吗?让我来帮你吧。

女 不,谢谢。(自己打水)

少 年 (止之)春姐……

〔女不语。

少 年 (失望欲泣,讷讷然)春姐,这几年我天天想着你,求着你,难道你一点不觉得吗?

〔女不语。

少 年 伯伯死了,家里剩下伯母同你,一个男人也没有,难道就这样过下去吗?

女 正明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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