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重’是‘董’已无头,此必胜之兆也。”于是三军欣然,一战而董璋败。)
史臣曰:昔张孟阳为《剑阁铭》云:“惟蜀之门,作固作镇,世浊则逆,道
清斯顺。”是知自古坤维之地,遇乱代则闭之而不通,逢兴运则取之如俯拾。然
唐氏之入蜀也,兵力虽胜,帝道犹昏,故数年间得之复失。及皇上之平蜀也,煦
之以尧日,和之以舜风,故比户之民,悦而从化。且夫王衍之遭季世也,则赤族
于秦川;孟昶之遇明代也,则受封于楚甸。虽俱为亡国之主,何幸与不幸相去之
远也!
卷一百三十七 外国列传一
契丹者,古匈奴之种也。代居辽泽之中,潢水南岸,南距榆关一千一百里,
榆关南距幽州七百里,本鲜卑之旧地也。其风土人物,世代君长,前史载之详矣。
唐咸通末,其王曰锡里济,疆土稍大,累来朝贡。光启中,其王沁丹者,乘
中原多故,北边无备,遂蚕食诸郡,达靼、奚、室韦之属,咸被驱役,族帐浸盛,
有时入寇。刘仁恭镇幽州,素知契丹军情伪,选将练兵,乘秋深入,逾摘星岭讨
之,霜降秋暮,即燔塞下野草以困之,马多饥死,即以良马赂仁恭,以市牧地。
仁恭季年荒恣,出居大安山,契丹背盟,数来寇钞。时刘守光戍平州,契丹实里
王子率万骑攻之,守光伪与之和,张幄幕于城外以享之,部族就席,伏甲起,擒
实里王子入城。部族聚哭,请纳马五千以赎之,不许,沁丹乞盟纳赂以求之,自
是十余年不能犯塞。
及沁丹政衰,有别部长耶律安巴坚,最推雄劲,族帐渐盛,遂代沁丹为主。
先是,契丹之先大贺氏有胜兵四万,分为八部,每部皆号大人,内推一人为主,
建旗鼓以尊之,每三年第其名以代之。及安巴坚为主,乃怙强恃勇,不受诸族之
代,遂自称国主。天祐四年,大寇云中,后唐武皇遣使连和,因与之面会于云中
东城,大具享礼,延入帐中,约为兄弟,谓之曰:“唐室为贼所篡,吾欲今冬大
举,弟可以精骑二万,同收汴、洛。”安巴坚许之,赐与甚厚,留马三千匹以答
贶。左右咸劝武皇可乘间掳之,武皇曰:“逆贼未殄,不可失信于部落,自亡之
道也。”乃尽礼遣之。及梁祖建号,安巴坚亦遣使送名马、女口、貂皮等求封册。
梁祖与之书曰:“朕今天下皆平,唯有太原未服,卿能长驱精甲,径至新庄,为
我翦彼寇雠,与尔便行封册。”庄宗初嗣世,亦遣使告哀,赂以金缯,求骑军以
救潞州,答其使曰:“我与先王为兄弟,儿即吾儿也,宁有父不助子耶!”许出
师,会潞平而止。刘守光末年苛惨,军士亡叛皆入契丹。洎周德威攻围幽州。燕
之军民多为所寇掠,既尽得燕中人士,教之文法,由是渐盛。十三年八月,安巴
坚率诸部号称百万,自麟、胜陷振武,长驱云、朔,北边大扰。庄宗赴援于代,
敌众方退。十四年,新州大将卢文进为众所迫,杀新州团练使李存矩于祁沟关,
返攻新、武。周德威以众击之,文进不利,乃奔于契丹,引其众陷新州。周德威
率兵三万以讨之,北骑援新州,德威为其所败,杀伤殆尽,契丹乘胜攻幽州。是
时,或言契丹三十万,或言五十万,幽蓟之北,所在北骑皆满。庄宗遣明宗与李
存审、阎宝将兵救幽州,遂解其围,语在《庄宗纪》中。
十八年十月,镇州大将张文礼弑其帅王镕,庄宗讨之,时定州王处直与文礼
合谋,遣威塞军使王郁复引契丹为援。十二月,安巴坚倾塞入寇,攻围幽州,李
绍宏以兵城守。契丹长驱陷涿郡,执刺史李嗣弼,进攻易、定,至新乐,渡沙河,
王都遣使告急。时庄宗在镇州行营,闻前锋报“契丹渡沙河”,军中咸恐,议者
请权释镇州之围以避之。庄宗曰:“霸王举事,自有天道,契丹其如我何!国初,
突厥入寇,至于渭北,高祖欲弃长安,迁都樊、邓,太守曰:“猃狁孔炽,自古
有之,未闻迁移都邑。霍去病,汉廷将帅,犹且志灭匈奴,况帝王应运,而欲移
都避寇哉!”文皇雄武,不数年俘二突厥为卫士。今吾以数万之众安集山东,王
德明厮养小人,安巴坚生长边地,岂有退避之理,吾何面视苍生哉!尔曹但驾马
同行,看吾破之。”庄宗亲御铁骑五千,至新城北,遇契丹前锋万骑,庄宗精甲
自桑林突出,光明照日,诸部愕然缓退,庄宗分二广以乘之,北骑散退。时沙河
微冰,其马多陷,安巴坚退保望都。是夜,庄宗次定州,翌日出战,遇奚长托诺
五千骑,庄宗亲军千骑与之斗,为其所围,外救不及,庄宗挺马奋跃,出入数四,
酣战不解。李嗣昭闻其急也,洒泣而往,攻破其阵,掖庄宗而归。时契丹值大雪,
野无所掠,马无刍草,冻死者相望于路。安巴坚召卢文进,以手指天谓之曰:“
天未令我到此。”乃引众北去。庄宗率精兵骑蹑其后,每经安巴坚野宿之所,布
秸在地,方而环之,虽去,无一茎乱者,庄宗谓左右曰:“蕃人法令如是,岂中
国所及!”庄宗至幽州,发二百骑侦之,皆为契丹所获,庄宗乃还。
天祐末,安巴坚乃自称皇帝,署中国官号。其俗旧随畜牧,素无邑屋,得燕
人所教,乃为城郭宫室之制于漠北,距幽州三千里,名其邑曰西楼邑,屋门皆东
向,如车帐之法。城南别作一城,以实汉人,名曰汉城,城中有佛寺三,僧尼千
人。其国人号安巴坚为天皇王。同光中,安巴坚深著辟地之志,欲收兵大举,虑
渤海踵其后。三年,举其众讨渤海之辽东,令托诺、卢文进据营、平等州,扰我
燕蓟。
明宗初纂嗣,遣供奉官姚坤告哀,至西楼邑,属安巴坚在渤海,又径至慎州,
崎岖万里。既至,谒见安巴坚,延入穹庐,安巴坚身长九尺,被锦袍,大带垂后,
与妻对榻引见坤。坤未致命,安巴坚先问曰:“闻尔汉土河南、河北各有一天子,
信乎?”坤曰:“河南天子,今年四月一日洛阳军变,今凶问至矣。河北总管令
公,比为魏州军乱,先帝诏令除讨,既闻内难,军众离心,及京城无主,上下坚
册令公,请主社稷,今已顺人望登帝位矣。”安巴坚号咷,声泪俱发,曰:“
我与河东先世约为兄弟,河南天子吾儿也。近闻汉地兵乱,点得甲马五万骑,比
欲自往洛阳救助我儿,又缘渤海未下,我儿果致如此,冤哉!”泣下不能已。又
谓坤曰:“今汉土天子,初闻洛阳有难,不急救,致令及此。”坤曰:“非不急
切,地远阻隔不及也。”又曰:“我儿既殂,当合取我商量,安得自便!”坤曰:
“吾皇将兵二十年,位至大总管,所部精兵三十万,众口一心,圣坚推戴,违之
则立见祸生,非不知禀天皇王意旨,无奈人心何。”其子托云在侧,谓坤曰:“
汉使勿多谈。”因引左氏牵牛蹊田之说以折坤,坤曰:“应天顺人,不同匹夫之
义,只如天皇王初领国事,岂是强取之耶!”安巴坚因曰:“理当如此,我汉国
儿子致有此难,我知之矣。闻此儿有宫婢二千,乐官千人,终日放鹰走狗,耽酒
嗜色,不惜人民,任使不肖,致得天下皆怒。我自闻如斯,常忧倾覆,一月前已
有人来报,知我儿有事,我便举家断酒,解放鹰犬,休罢乐官。我亦有诸部家乐
千人,非公宴未尝妄举。我若所为似我儿,亦应不能持久矣,自此愿以为戒。”
又曰:“汉国儿与我虽父子,亦曾彼此雠敌,俱有恶心,与尔今天子无恶,足得
欢好。尔先复命,我续将马万骑至幽、镇以南,与尔家天子面为盟约,我要幽州,
令汉儿把捉,更不复侵入汉界。”又问:“汉收得西川,信不?”坤曰:“去年
九月出兵,十一月十六日收下东、西川,得兵马二十万,金帛无算。皇帝初即位,
未办送来,续当遣使至矣。”安巴坚忻然曰:“闻西有剑阁,兵马从何过得?”
坤曰:“川路虽险,然先朝收复河南,有精兵四十万,良马十万骑,但通人行处,
便能去得,视剑阁如平地耳。”安巴坚善汉语,谓坤曰:“吾解汉语,历口不敢
言,惧部人效我,令兵士怯弱故也。”坤至止三日,安巴坚病伤寒。一夕,大星
殒于其帐前,俄而卒于扶余城,时天成元年七月二十七日也。其妻舒噜氏自率众
护其丧归西楼,坤亦从行,得报而还。既而舒噜氏立其次子德光为渠帅,以总国
事,寻遣使告哀,明宗为之辍朝。明年正月,葬安巴坚于木叶山,伪谥曰“大圣
皇帝”。
安巴坚凡三子,长曰人皇王托云,即东丹王也;次曰元帅太子,即德光也;
幼曰阿敦少君。德光本名耀库济,后慕中华文字,遂改焉。唐天成初,安巴坚死,
其母令德光权主牙帐,令少子阿敦少君往渤海国代托云。托云将立,而德光素为
部族所伏,又其母亦常钟爱,故因而立之。明宗时,德光遣使摩琳等三十余人来
修好,又遣使为父求碑石,明宗许之,赐与甚厚,并赐其母璎珞锦彩。自是山北
安静,蕃汉不相侵扰。
三年,德光伪改为天显元年。是岁,定州王都作乱,求援于契丹,德光陷平
州,遣托诺以骑五千援都于中山,招讨使王晏球破之于曲阳,托诺走保贼城。其
年七月,又遣特哩衮率七千骑救定州,王晏球逆战于唐河北,大破之。幽州赵德
钧以生兵接于要路,生擒特哩衮等首领五十余人献阙下。明年,王都平,擒托诺
及余众,斩之。自是契丹大挫,数年不敢窥边。尝遣纽赫美陵来求托诺骸骨,明
宗怒其诈,斩之。长兴二年,东丹王托云在阙下,其母继发使申报,朝廷亦优容
之。
长兴末,契丹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