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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献殷勤似地吻了她的手,说:“很荣幸,你又来到敝国。詹妮弗,你今晚一定得同我一起用餐。”
詹妮弗和乔舒亚打算晚上去观看民间舞蹈表演。“对不起,路易斯。我有约会。”
他那大大的、明亮的眼睛露出失望的神情:“那么明天怎么样?”
没等詹妮弗回答,一名纽约地方法律事务助理来到了她身旁。
“哦,好啊。”他说,“你去平民百姓家串什么门?今晚同我去吃饭怎么样?这儿有家墨西哥夜总会,那里有从底下照明的玻璃地板,头顶上方装有大镜子。”
“听起来倒蛮迷人的,谢谢。我今晚没空。”
没多久,詹妮弗被一群来自美国各地的律师团团围住,这些人有的跟她合作过,有的跟她对阵过。因为她是知名人士,他们所有的人都想同她聊聊。整整磨了半个小时,詹妮弗才得以脱身。她急匆匆地走向门厅。当她走近出口处时,亚当正朝她走过来,身旁簇拥着记者和秘密警察。詹妮弗想退避,但已经太晚了,亚当看到她了。
“詹妮弗。”
她一开始想装做没听见,但又不想当着众人的面使亚当感到难堪。她决定草草打个招呼就赶自己的路。
亚当边向她走来边对身旁的记者们说:“女士们,先生们,此刻我没有什么话要说。”
不一会儿,亚当已经握着詹妮弗的手,两眼直盯着她的双眸,就好像他俩从未分离过似的。他俩站在门厅里,周围到处都是人,但不知怎的,就好像这儿只有他们两人。他们就这样站着,对视着,詹妮弗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亚当终于开口了:“我,我想我们最好去喝点什么。”
“不喝更好些。”她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亚当摇摇头:“予以驳回。”
他挽起她的手臂,带她走进熙熙攘攘的酒吧问。他们在远处找了张桌子坐下。
“我给你打过电话,写过信,”亚当说,“可你从没给我回过电话,把我的信也退了回来。”
他望着她,眼神里满是疑问。“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你为什么失踪了呢?”
“这是我玩的一点儿魔术。”她轻松地说。
一个侍者过来问他们要些什么。亚当转身对詹妮弗说:“想要些什么?”
“什么也不想,我真的必须走了,亚当。”
“你现在不能走。这是庆祝典礼,革命的周年纪念日。”
“他们的还是我们的?”
“那又有什么区别?”他转身对侍者说:“来两杯玛格丽脱酒吧。”
“不,我……”也罢,她想,就来它一杯,“给我一杯双料的。”
侍者点点头,走了。
“我老在报刊上读到你,”詹妮弗说,“我为你感到非常骄傲,亚当。”
“谢谢,”亚当犹豫了一阵说,“我也在报刊上读到过你。”
她注意到他讲话的声调,立即做出了相应的回答:“可你并不为我感到骄傲。”
“你似乎有不少辛迪加①当事人。”
①辛迪加:此处指犯罪集团组织。
詹妮弗感到自己的戒备心理在加剧,“我原以为你的说教已经完了呢。”
“这不是说教,詹妮弗。我是在关心你。我的委员会正在追查迈克尔·莫雷蒂。我们准备逮捕他。”
詹妮弗环视了一下这挤满律师的酒吧间,“看在上帝的面上,亚当。我们不该讨论这个问题,尤其是在这里。”
“那么哪儿可以谈呢?”
“哪儿都不行。迈克尔·莫雷蒂是我的当事人,我不能和你就他的问题讨论。”
“可我想和你谈谈。你看在什么地方好?”
她摇摇头,“我早就告诉你,我……”
“我必须和你谈一下我们两个人的事。”
“根本不存在什么我们两个人的事。”詹妮弗准备站起身来。
亚当用手按住她的手臂:“请不要走。我不能让你走,现在还不能。”
詹妮弗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
亚当的眼睛直盯着詹妮弗的脸说:“这么长时间你就从未想到过我吗?”
詹妮弗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还问她想到他没有!他就住在她的屋里,每天早上她吻他,向他道早安,为他做早饭,和他一起去航行,爱他①。“不。”詹妮弗最后说,“我想你。”
①他:此处指乔舒亚。
“我很高兴。你过得幸福吗?”
“当然。”她意识到自己这话脱口太快,便用若无其事的声调接着说,“我工作顺利,手头宽裕,还经常周游各地,见过不少迷人的男子。嗯,你的妻子怎么样?”
“还好。”他低声说道。
“你女儿呢”?
他点点头,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很不错,只是长得太快了些。”
她一定和乔舒亚一般年纪,詹妮弗心里想。
“你还没结婚?”
“没有。”
长时间的沉默,詹妮弗想继续谈下去,但她犹豫了很久。太晚了,亚当已看到了她的眼神,马上知道了一切。
他握着她的手说:“啊,詹妮弗。啊,我亲爱的。”
詹妮弗感到热血冲上了脸,她一直知道这次会面将是一个招来可怕结局的错误。
“我该走了,亚当。我有约会。”
“违约吧,”他劝道。
“对不起,我不能失约。”她只想离开这儿,带上儿子离开这儿,逃回家去。
亚当对她说:“我本该乘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华盛顿。但如果你今晚愿意跟我叙谈,我还是可以设法留下。”
“不,不要这样。”
“詹妮弗,我不能再让你走了。至少不能就这样分手。我们必须谈谈。和我吃顿晚饭吧。”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注视着他,想尽力抗拒,但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请别这样,亚当,”她恳求道,“我们本不该见面。如果你在追查迈克尔·莫雷蒂的话……”
“这同莫雷蒂毫无关系。詹妮弗,我的一位朋友把他的船借给我使用,那船名叫巴洛马·布兰卡,停泊在游艇俱乐部。晚上八点钟见。”
“我不会去那儿的。”
“我要去的。我将在那儿等你。”
此刻,尼克·维多正同两个墨西哥妓女一起坐在大厅对面的酒吧间里,这两个姑娘尚未成年,举止粗俗,却长得很标致,这正是尼克所喜欢的。她们是尼克的一位朋友给他介绍的,那人向尼克保证这两人有不同于一般女子的魅力,事实果然不假。两人紧挨着他,不时在他耳边轻轻说些动听的话。但尼克·维多却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的目光掠过大厅,直盯着詹妮弗·帕克和亚当·沃纳坐着的小问。
“我们干吗现在不去你的卧室?”一个女孩子娇滴滴地说。
尼克·维多真想走到詹妮弗和那位陌生男人那里去打个招呼,无奈那两个女孩子缠着他,使他不得分身。
“好吧,上楼去吧。”尼克说。
第45章
巴洛马·布兰卡号是条机动帆船,月光下,它神气地闪着白光。詹妮弗慢慢地朝它走去,不时偷眼向四周望望,生怕让别人看见了自己。亚当曾说他将避开秘密警察,很明显,他办到了。詹妮弗在安排乔舒亚和麦琪太太去剧院坐定后,要了一辆出租汽车,在离码头两个街区的地方下了车。
詹妮弗好几次拿起电话筒,想告诉亚当自己不准备会见他。她还写了张便条,但没写几个字又撕得粉碎。从她在酒吧间离开亚当的那一刻起,她就陷入了犹豫不决的烦恼之中。她逐一考虑了她不能见亚当的理由:见面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可能造成许多麻烦。亚当的事业可能会因此而毁于一旦。眼下,他颇得人心,成了这玩世不恭的时代中的理想人物、国家未来的希望。他目前是新闻界的宠儿。但是,她很清楚,如果他稍稍背离了某些人所塑造的形象的话,那些目前为他大吹特吹的记者,随时都可能将他推入无底的深渊。
所以,詹妮弗曾经决定不去会见亚当。她已经成为另外一种女子,过的生活与先前大不相同了。她已经属于迈克尔了……
亚当在跳板上等着她。
“我真怕你不来了呢。”他说。
拥抱,接吻。
“水手呢,亚当?”詹妮弗最后问。
“我把他们打发走了。还记得怎样驾船吗?”
“记得。”
他们扬起帆,顶风向右行驶。十分钟后,巴洛马·布兰卡号穿过港湾,驶向茫茫大海。开头半小时,他俩一直忙着操纵帆船。但尽管如此,两人无时无刻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两人的心情越来越兴奋,都知道不可避免地将发生什么。
当他们最终驶离港湾,航行在月光照耀下的太平洋上时,亚当挨近詹妮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过去和将来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唯有眼前他俩结合在一块。而眼前又极短暂。詹妮弗心里明白,今晚是她最后一次偎依在亚当的怀抱里。他俩早已分道扬镳,不能再返回到旧日的道路了。现在不可能,将来也永远不可能。她只能在乔舒亚身上找到亚当的影子。对她来说,那已经足够了。她也只能满足于这一点了。
要是今晚能永远持续下去,直到自己生命结束,该有多好!
他俩静静地躺在那里,听着海水轻轻撞击船舷发出的沙沙声。
亚当说:“明天……”
“别说话。”詹妮弗轻轻地说。
第46章
尼克·维多、萨尔瓦多·费奥雷和约瑟夫·柯勒拉三人又相聚在农庄的厨房里。尼克一边等待起居室的会议开完,一边津津有味地和两位同事叙谈往日的经历。这矮子和大个子是他的挚友。他们三人多年来赴汤蹈火,同舟共济。尼克·维多望着他俩,心里高兴地想:他俩多像我的兄弟。
“你的表弟彼特近来可好?”尼克问大个子柯勒拉。
“他得了癌症,正在治疗,问题不会太严重。”
“他长得真漂亮。”
“是啊。彼特人也挺好,只是最近运气有点不佳。他跟人合伙抢劫一家银行。主犯并不是他,可是那些混蛋警察逮住了他,把他送进了监狱。他日子很不好过。监狱的看守想使他回心转意,但那是白搭。”
“太棒了。彼特干得漂亮。”
“是啊。他要么不干,要干就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