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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父亲只是像过去的离别那样到远方去了,将来还能回来……可是卓娅却像成人一样地体会了我们的悲哀。
她差不多永远不提起父亲。她看见我沉思,她就走近我,看看我的眼睛,小声地说:“我给你读一段书好不好呀?”
或者她请求:“给我讲一点儿什么吧!讲讲你小时候什么样儿……”
或者挨近我坐下,一句话也不说,紧紧地贴着我的两膝。
她曾尽可能地使我忘掉悲哀的感受。
但是有时候我在夜间却听见她哭泣。我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发,小声地问她:
“你是想父亲了吗?”
她一向回答:
“不是,可能是我做梦啦。”
……我们在过去就对卓娅说过:“你是大孩子,看着舒拉,帮助妈妈。”现在这些话充满了新的意义:卓娅确实成了我的助手和朋友。
我开始在另一学校里兼课,所以在家里的时间比过去更少了。在前一天晚间我就把第二天的中饭做好。卓娅在吃的时候把它热一下,照顾舒拉吃饭。另外她还打扫房间,以后,她稍稍长大一些就自己生火炉了。
“嗳哟,卓娅能把咱们的房子点着啦!”有时候邻人这样说,“她还是小孩儿呀!”
可是我知道:卓娅比某些成人还可靠。什么事她都是及时地做,向来不遗忘什么。虽然是最枯燥无味的和不重要的工作,她也不敷衍了事地做。我知道:卓娅不会把没熄灭的火柴扔到地下,她会在适当时间盖好炉盖,如果火炭由炉子里蹦出来,她马上就会注意到它。
有一次我回到家来天很晚了,头疼,并且疲倦得没有力量做饭了。我就想:明天我再做饭吧。早些起床就是了……我的头刚落在枕头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不仅不比平日早,而且更晚:为了不迟到,过半小时得由家里动身。
我十分懊丧地说:“这可糟啦!我怎么睡过了呀!今天你们只好吃干的吧。”
晚上回到家来,刚迈门坎我就问他们:
“怎样,你们都饿坏了吧?”
“我们真正不饿,我们真正是吃饱了!”舒拉胜利地在我眼前跳跃着,喊着说。
“快坐下吃饭吧,妈妈,今天我们吃煎鱼!”卓娅庄重地宣布说。
“鱼?什么鱼呀?”
在炒勺里确实有一条热气腾腾的煎得很香的鱼。由哪儿来的呀?
我的惊讶使孩子们很得意。
舒拉继续跳跃着,喊叫着,卓娅也很满意,终于她对我说明了:
“你知道哇,我们在经过水池子上学去的时候,我们往凿开的冰窟窿里看了看,看见里边有鱼。舒拉打算用手捉,可是鱼很滑。我们在学校里跟女工友要了一个空罐头盒子,把它放在盛胶皮套鞋的口袋里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在水池子那里停了一点钟,捉了些鱼……”
“我们本来能多捉些来,有一个叔叔把我们由那里轰走了,他说:‘你们会淹死,或者把手冻掉。’可是我们没有冻掉哇!”舒拉插嘴说。
“我们捉了很多,”卓娅继续说,“回到家里我们把鱼煎了,自己吃了,也给你留下了。很好吃,是不是呀?”
在那一天晚上我和卓娅共同做的饭:她很仔细地削了马铃薯片,淘净了米,并且注意地看着我每样东西往锅里放多少。
……以后,在回忆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死后最初几个月的时候,我不只一次地认定了,就是在那时候,在卓娅的个性里确定了早熟的严肃性,她的这一特点连不太熟识的人都注意到了。
新学校
我的丈夫死后不久,我就把孩子们转到第二○一小学去了:以前的那个学校离家太远,我有些不放心让孩子们自己到学校去。我本身已经不在那里工作,我改在成人补习学校教课了。
孩子们由第一天起就无条件地爱上了这个新学校,他们简直找不出可以表达他们怎样欢喜的话。也难怪他们!他们过去的校舍是一所不大的木房,很像杨树林的小学。而这个学校却很高大和敞亮,并且挨着它还正在建筑着新的壮丽的门窗高大的三层楼房。
在下学年里他们就要迁到那里去。
细心的卓娅,很快就看出了第二○一小学校长尼柯莱·基里柯夫的才能。
卓娅醉心地说:“妈妈,你看看我们的礼堂将来多么好哇!
图书馆更好!多少书哇!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书:靠着四面的墙全是书架,由地板到顶棚,一点儿空地方也没有……摆得满满的。”她稍微一思索就补充了这一句。(我仿佛又听见了外祖母说话——这是她常说的话)“尼柯莱·基里柯夫校长领我们到建筑楼房的地方去,全给我们看了。他还说:我们学校将来还要开辟一个很大的花园,我们自己栽种。将来你看得见,妈妈,我们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在全莫斯科你找不到比它更好的!”
新学校里的一切事情也使舒拉非常高兴,可是最合他意的是体育课。他能够不断头地述说他怎样爬上双环秋千,怎样跳过木马,怎样学会了往篮里投球。
新的女教员丽基亚·尼柯莱夫娜·尤列娃使他们一见倾心了。这是我由他们每天怎样高兴地往学校去,怎样兴奋、满意地回家来,怎样尽可能一字不差地对我述说女教员对他们说的话,看出来的。女教员所说的,即使是一句琐碎的话,他们也认为是有重大意义的。
有一次我翻阅着卓娅的本子对她说:“我认为你留的空白太多了。”
卓娅急忙热烈地反驳说:“不,不!丽基亚·尼柯莱夫娜叫留这么大,小了不行!”
在一切问题上都是这样:既然丽基亚·尼柯莱夫娜这样说了,那么,就只有这样做才对。我也明白:这样很好,这表明孩子们是敬爱老师,正因为这个,他们才努力学习,并高兴地执行她的任何要求和命令。
卓娅和舒拉一向很关心在他们班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次,舒拉热情地述说道:“今天伯里卡迟到了,他说:
‘我妈妈病了,我到药房去了!’既然妈妈有病,有什么办法呀。丽基亚·尼柯莱夫娜就对他说:‘到自己的位上坐下吧。’可是,在下课的时候,伯里卡的妈妈正好自己来了,她打算带他由学校直接往什么地方去。我们看她很健康,完全没有病呀。丽基亚·尼柯菜夫娜脸红了,生气了,她对伯里卡说:
‘我最不喜欢人说谎话。我的规矩是这样的:如果自己坦白了,没瞎说,’”这时舒拉觉得他把老师的话述说得不大正确了,就改嘴说:“呃……‘没撒谎,那就减去了一半过失’。”他接着又说,“我问:‘为什么如果坦白了就减去了一半过失呀!’丽基亚·尼柯莱夫娜回答说:‘如果他自己说了,那就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过失,那就不需要重罚他了。如果他支吾,说假话,那就是什么也没觉悟,将来仍然这样做,那就应该罚他……。’”
如果他们的班在测验时总成绩不好,卓娅回家来就面带愁容,因此晚间我就时常担心地问她:
“你得的是‘不及格’吗?”
“不是,”她愁闷地回答说,“我得的是‘好’,我全做对了,可是玛娘全做错了,尼娜也是这样。丽基亚·尼柯莱夫娜说:‘我很抱歉,我只能给你们打上不及格’……”
有一次我回家比平日早些。孩子们不在家里。我很着急地到他们的学校去了,找到了丽基亚·尼柯莱夫娜,我问她知道不知道卓娅在什么地方。
她回答说:“我想,已经全放学了,可是咱们来看看教室里吧。”
我们来到教室门前,就隔着玻璃往里探望。
卓娅和另外的3个女孩子站在黑板前:两个比卓娅高些,全梳着一样的小辫子,第三个很小,是胖子,卷发。她们全很严肃,卷发的女孩子还半张着嘴。
卓娅小声地庄重地对她说:“你做的是什么呀?如果把铅笔和铅笔加起来,那么得出来的仍是铅笔。可是你把公尺和公斤加起来了,你能得出什么来呀?”
在这时候,在教室的左边后面,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一晃。我斜看那里一下:
舒拉坐在最后的凳子上逍遥自在地在放纸鸽子。
我们离开了教室的门。
我请求丽基亚·尼柯莱夫娜过一会儿打发卓娅回家,并且以后禁止她在下课后久留在学校里。
晚间我自己也嘱咐了卓娅下课后马上回家。
我对她说:“你看,我今天特意地早些结束了工作,打算和你们多聚一会儿,可是你们不在家。以后请你不要无益地在学校里耽误着。”
卓娅听了我的话一言未发,可是过后,吃完了晚饭,她忽然说:
“妈妈,难道帮助女孩子们是无益的事吗?”
“怎么是无益的事呀?
帮助同学是很好的事呀。”
“那么为什么你说:‘不要无益地耽误着?’”
我咬着嘴唇,可能是第一百次地考虑着:在和孩子们谈话的时候应该怎样慎重地选择词句呀!
“我只是想和你们聚会聚会,我能早做完工作的时候不是很少么?”
“可是你自己说过呀!
做事第一。”
“对呀!可是让舒拉吃饱了也是你的事呀,他是在学校里挨着饿等待着你呀。”
“不,我没挨饿,”舒拉支持她说,“卓娅带去了很好的早饭。”
第二天早晨临往学校去的时候卓娅问我:
“今天我再和女孩子们一起学习一会儿行吗?”
“就是别耽误太长时间,卓娅。”
“只是半点钟!”她回答说。
我就知道了:这确实是半点钟,一分钟也不会多。
希腊神话
我很想保持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在我们生活里培养成的一切习惯。在放假日子,我们也跟他在世时候一样,游逛莫斯科。但是这样的游逛对于我们是惨痛的:我们始终回忆着父亲。晚间我们的游戏也玩不好,因为缺少父亲,缺少他的幽默,他的欢笑。
一天晚间我们没事,就在回家的路上,在珠宝商店的门前站一会。光辉灿烂的橱窗令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