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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心。那晓得,女人家,两层父母。都要你,尽孝顺,至敬至诚。你身子,前半世,爹娘养育;后半世,靠丈夫,过活终身。你公婆,养丈夫,就如养你。天排定,夫与妻,只算一人。你原是,公婆的,儿子媳妇;却将你,寄娘家,生长成人。嫁过来,方才是,人归本宅。这公婆,正是你,养命双亲。既行茶,交过礼,多少费用。请媒妁,待宾客,几番辛勤。爱儿子,爱媳妇,无分轻重。原望你,夫和妇,供养老身。为甚的,好儿郎,本是孝敬;娶了你,把爹娘,疏了一层?纵不是,你言语,离他骨肉;也缘他,钟爱你,志气昏沈。你就该,向丈夫,将言细说;公与婆,娶我来,辅相夫君。第一件,为的是,帮你奉养;你如何,反因我,缺了孝心?这才是,妇人们,当说的话;这才是,爱丈夫,相助为人。为什么,乘着势,大家怠玩。渐渐的,把公婆,不放在心。他儿子,挣得钱,你偏藏起。私自穿,私自吃,不令知闻。怕公婆,得些去,与了姑子;怕公婆,得些去,伯叔平分。只说你,肯把家,为向男子。那知道,你便是,起祸妖精。薄待了,公与婆,一丝半粒;你夫妇,现成福,减了几成。受穷苦,受病痛,由你唆出;犯王法,绝子嗣,是你撮成。你看那,庙中的,拔舌地狱;多半是,妇女们,受这苦刑。更有的,放泼赖,胁制男子;使公婆,每日里,不得安停。公婆骂,才一句,就还十句;打一下,你便要,溺水悬绳。这样人,自尽了,阴司受罪。就不死,也必定,命丧雷霆。
我劝你,闺女们,听从父母。说一件,依一件,莫逞性情。起要早,睡要晚,伺候父母。奉茶水,听使唤,时时尽心。在家中,无多日,还不爱敬;到那时,嫁出去,追悔不能。我劝你,媳妇们,认清题目。方才说,你原是,公婆家人。你丈夫,常在外,做他生理。公婆老,要望你,替他奉承。年老人,饭不多,菜要可口。旧衣服,勤浆洗,补缀停匀。莫听信,俗人说,不见公面。为儿媳,当他女,不比别人。不时的,茶和汤,亲手奉上。难走动,又何妨,扶起行行。有东西,买进来,思量养老。向公婆,送过去,不得稍停。只要你,公与婆,心中欢喜;那管他,接过去,迭与何人。敬伯叔,爱姑娘,和睦妯娌。公婆喜,这媳妇,光我门庭。孝公婆,你爹娘,也是欢喜。这便是,嫁出来,还孝生身。况且你,替丈夫,孝顺父母;你丈夫,也敬奉,丈母丈人。况且你,尽了孝,作下榜样;你儿媳,也学着,孝顺你们。说不尽,妇女们,孝顺的事。望你们,照这样,体贴奉行。
昨日里,《女孝经》,才演一半;那喜气,就传到,南海观音。宣我去,奖赏了,加个佛号;又教把,菩萨事,劝化你们。这菩萨,原做过,妙庄王女。生下来,便晓得,立意修行。菩萨父,见女儿,一心好道;百般的,教导他,要做俗人。谁知道,我菩萨,心坚似铁。只思想,一得道,度脱双亲。到后来,父王病,十分沉重。我菩萨,日共夜,备极辛勤。叩天地,祷神明,不惜身体。因此上,感动了,玉帝天尊。霎时间,坐莲台,金光照耀。居普陀,施法力,亿万化身。千只眼,广照着,十方三界;千只手,掌握着,日月星辰。佛门中,这菩萨,神通广大。历万古,发慈悲,救度世人。有妇女,能行孝,不消礼忏。到老去,便许他,进得佛门。岂不是,极简便,一件好事。劝你们,莫错过,这样良因。
诗曰:
孝义由来世所钦,同心兄妹善承亲。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且说尼姑明知不是芸生的对手,除非智取不行。在他的西北房后,有一个陷坑,坑的上面暗有他的记认。芸生可那里知道,自可就飘身下房,正坠落坑中。大行家要是从高处往低处一摔,会找那个落劲,不能摔个头破血出。慢慢往起再爬,爬起往上再蹿,那就费了事了。这一摔下去,一挺身,一跺脚,自己就可以蹿将上来。芸生捡刀往上一跃,脚站坑沿,早让碧目神鹰一把揪住底下一腿,大爷蹿上来脚尚且未稳,教人揪住一腿,焉有不倒之理?铁头狸子过来摆刀就剁。芸生明知是死,把双睛一闭。等了半天没事,睁眼一看,原来是被尼姑拦祝妙修说:“别杀他,我还有话问他呢。”瞧着芸生道:“你这个东西,敢情这么扎手哪。咱们这个事情,多一半是闹个阴错阳差。那个高相公,多一半是让你给结果了罢?”随说着话,碧目神鹰就把芸生倒绺了二臂。芸生说:“我并不知什么高相公不高相公,一概不知。”铁头狸子问尼姑,倒是怎么件事情。尼姑就把焦小姐与高相公始末原由的事说了一遍。施守志说:“既然这样,咱们就一同去瞧瞧去。”尼姑吩咐把陷坑盖好,将芸生四马倒攒蹄捆上,抗将起来,直奔西院。
叫人掌起灯火来,一找那个姑娘,不知去向。前前后后各处搜寻,并没影。复又进楼,拿着灯笼,奔到护梯,见高相公被杀死,尸腔横躺在护梯之上。淫尼又觉着心疼,又觉着害怕。怕的是人命关天,又得惊官动府。再说,他的从人明明把他送在庙中,明天早晨还要来接人。“有了,我先把他埋在后院,明早从人来按时节,我就说他早晨已然出去了。这焦玉姐的事不好办,人家明知上庙求乩,人家要问我,何言答对?人家是女流,又不能说他自己走了。有了,我问问这个相公。”“可是相公,你贵姓?”芸生说:“我既然被捉,速求一死,何必多言。”尼姑说:“难道说你不敢说你的名姓?你那心眼儿放宽着点,且不杀你哪。到底姓什么?我也好称呼你。”芸生说:“某家姓白。”尼姑说:“白相公,你到底是怎么件事?这个高相公是你杀的不是?焦小姐你知道下落不知?你只管说出,我绝不杀害于你。”芸生说:“你既然这样,我实对你说。
我在酒楼吃酒,旁边有人告诉我,焦家姑娘,高家的相公,被你这尼姑用计,要污染人家的姑娘。我实实不平,要救这个姑娘。正要庙前观看地势,晚间再来,不料被你将我诓进庙来,假说瞧乱,将我锁在西院之内。晚间我正要蹿墙出来,有一个人影儿一晃,我就跟将下去。你们在屋中说话,连那个人带我俱都听的明白。你送那个姓高的上楼,他随后就跟进去了。我在外边看着,你带着那姑娘,看看的临近,他就把姓高的杀了。
你上楼的时节,他可就蹿下楼来了,他过去就背那个姑娘。我以为他也不是好人,原来他是姑娘的哥哥,叫焦文俊,他把他妹子背着回家去了。”尼姑一听,怔了半天:“焦文俊这孩子,怎么就会练了这一身的本事?这可也就奇怪了。”
书中暗交。原来这个焦文俊自十五岁离家出去,又没带钱,遇见南方三老的一个小师弟。这三老,一位是古稀左耳,一位是仓九公,一位是苗九锡。这是南方三老。仓九公有个师弟,外号人称神行无影,叫谷云飞。他见着焦文俊,就收文俊作了个徒弟。五年的工夫,练了一身出色的本事。寻常在他师傅眼前,说他是怎么样的孝心,不在家中,怎么不能尽孝,时时刻刻怎么样惦念老娘,他师傅才打发他回来。给了他二百两银子,叫他到家看看,仍然还叫他回去,工夫还未成。可巧这日到家,正遇见他的老娘染病,见妹子又没在家里,母子见面大哭。问他妹子的原由,老娘就把扶乩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有些个不信,就换了衣裳,晚间直奔尼姑庵来了。到了庙中,就遇见这个事情。他起先以为芸生不是好人,嗣后来方知芸生是好人,并未答话,就把他妹子救回去了。
单提的是庙中之事。芸生说出这段事情,尼姑倒觉着害怕,就让两个贼人帮着她,把高相公的尸首埋在后院,到了次日再议论怎么个办法。他单把芸生幽囚在西院,是死也不放。芸生吃喝等项,是一概不短,全是他给预备。芸生那是什么样的英雄,一味净是求死。
光阴茬苒,一晃就是好几天的工夫。芸生实在出于无奈,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这日晚间,又预备晚饭,尼姑也在那里,随即说:“就在今日晚间,可要再不从,就说不得了,可就要结果了你的性命。”芸生仍是低着头,一语不发。又叫小尼姑从新添换菜,要与白大爷同桌而喝。白大爷那肯与他同饮?小尼姑端来的各样菜蔬,复又摆好。尼姑把酒斟上,说道:“白相公,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痴迷不省悟?我为你把高相公的性命断送了,我都没有工夫与他报仇去。他家下人来找了几次,我就推诿说不知道他那里去了。
人家焦家姑娘教人救回去。人家吃了这么一个亏,怎为不肯声张此事?早晚必是有祸你我。咱们两个人是前世宿缘,我这样央求于你,你就连一点恻隐之心尽都没有?可见你这个人心比铁还坚,世间可也真就少有。”芸生说:“唗!胡言乱语。休在你公于爷跟前絮絮叨叨,你公子爷岂肯与你淫尼作这苟且之事!”尼姑一听,气往上一壮,说:“你这厮好不达时务!”将要往前凑,就听外边说:“好淫尼!还不出来受死,等到何时!”尼姑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好,又不准知道外头有多少人。一着急,把后边窗户一踹,就逃蹿去了。
山西雁徐良和小义士艾虎,来了半天的工夫,净听着芸生大爷到底怎样。听了半天,真是一点劣迹也是没有。外边二人暗暗夸奖,也不枉这一拜之情。早把小尼姑吓的钻入床底下去了。徐良、艾虎蹿入屋中,先过来与大爷解了绑,搀起。芸生溜了一溜,自己觉着脸上有个发烧。艾虎他们也顾不得行礼,先拿这个淫尼要紧。芸生也跟着蹿将出来。
当时没有兵器,可巧旁边立着一个顶门的杠子,芸生抄将起来,一直扑后边。就见尼姑换短衣襟,同着两个贼人各持利刃,扑奔前来。当时大家就撞成一处。徐良说:“这个尼姑交给老兄弟了,这几个交给我了。”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