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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当为姊援手,不必烦姊叮咛。”桂曰:“松、竹二君,真是义重管、鲍,但妾素所蓄积,颇有千金,或不致劳竹君相助。”雪香曰:“如此更好。”桂曰:“此情令君父母知否?”雪香曰:“此时不必令知,俟出院后缓缓图之。”桂曰:“妾若得侍郎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但君年已二九,尚未牵丝,尤宜早为求凰计。”雪香曰:“若得月香姊相伴足矣,又何求焉?”桂曰:“妾出身微贱,得赋小星,平生愿足,君须留意天台。”雪香说到此处,一时把持不定,起榻走至桂蕊床边坐定,执桂手笑曰:“玉笋春葱,秀嫩乃尔。”桂低头不语。雪香抱住柳腰,桂亦魂销力软,以手扶雪香肩。雪香笑曰:“今日暂借青楼作蓝桥可乎?”桂欲相就,忽转念曰:“行不得也,哥哥。”雪香曰:“姊姊,怎么得不得?”桂曰:“哥哥你放手,我说得你听。”雪香遂释手,曰:“请说。”桂曰:“青楼妓馆过客甚多,今日一块璞玉被君雕琢,日后何以自明,不如守此完璧,俟君异日。”雪香喜曰:“足见姊姊贞操。”又曰:“先我故落棋子,捻着弓鞋,姊姊何竟不知?”桂以手掩面曰:“非不知也,此身将欲与君,何惜一足。”雪香曰:“莲花可再一现否?”桂不语,以帐蔽面而坐。雪香抬起双钩,置之膝上,摸抚半瞬,曰:“两峰并峙,不盈一握,真爱煞人哩!”时已鸡鸣,桂曰:“梅郎请去安歇,彻夜长坐,恐伤玉体。”雪香曰:“姊何爱我之深。”于是就榻,解衣而寝。桂亦睡去。
比及天明,桂呼菊婢起,煨水、烹茶,以待雪香。桂梳妆已毕,雪香始起忠恕儒家“仁”义的基本方法,孔子的一贯之道。《论,菊婢服事周至。雪香欲辞去,桂留早餐,雪香乃止。桂取所画鸳鸯图请题句,雪香题云:
一宿便交颈,鸳鸯梦难醒。
有时相对飞,水面浮双影。
题毕,桂曰:“聊以持赠。”雪香遂收而怀之。早餐毕,桂复赠以诗曰:
从此便可散千忧,自信明珠未暗投。
乔木将迁出幽谷,巨川欲济得轻舟。
空含荡妇三年泪,少嫁商人一段愁。
不遇范公全晚节,西施谁与泛湖游。
写毕,递与雪香,雪香亦怀之,遂辞去。桂送之曰:“昨晚所言,君须在意。”雪香曰:“我必欲作此举,不烦嘱咐。”乃出院归
第16段 隔蓝桥月香莫觏 游西泠如玉省亲
雪香自院中归,书僮鹤奴曰:“相公昨晚在哪里去了?太太命小的在松、竹二相公家问,都说是没有来,小的等到半夜,方才关门去睡哩。”雪香曰:“我在柳相公家去了。”鹤奴曰:“哪个柳相公?”雪香曰:“就是从前游春,在贳酒亭会面的。”鹤奴曰:“是的。”雪香入内见母。冷氏曰:“你昨夜哪里去了,竟不回来?”雪香曰:“在柳曲江家。”冷氏曰:“我从没有听见你有姓柳的朋友。”鹤奴在旁曰:“这柳相公是与竹相公相好的。今年春上相公同松、竹二相公出去游春,会过一次。”冷氏曰:“既与竹嶰谷相好,怎不与他同去?”雪香曰:“是在半路遇见的,他必强邀到家,故未与嶰谷同去。”冷氏曰:“今春才会过一面,何便打扰人家。”雪香曰:“他必留饭,饭后天暮不能行,遂宿一宵。”冷氏曰:“以后夜里少坐人家,免得鹤奴候门。”雪香应诺而出,欲急到松、竹家商量桂蕊之事,恐母以日日外出见责,将行复止。
闷了两日,正欲到松、竹家,不意二子偕来。雪香喜曰:“二兄应念而至,真慰我心!”松曰:“雪香前夜往哪里去了?”雪香以实告之。竹笑曰:“我亦疑在彼处。”松曰:“桂蕊从不宿客,何独留你?看起来不留客亦是沽名。雪香前夜领略一番十五年刊行于《清议报》。后编入《谭嗣同全集》,为较为完,果是未绽海棠否?”雪香曰:“虽是留宿,不过对榻清谈,绝无他事。”松曰:“坐怀之乱,古今没第二个鲁男子。雪香虽矢天日,其谁信之?”雪香曰:“不信由你。”竹曰:“一夜清谈,哪有许多话说。”雪香遂将桂蕊之言一一告知。竹曰:“彼所蓄积已有千金,鸨儿纵不贱售也不为难,雪香可亟图之。”雪香曰:“如千金尚不肯售,奈何?”竹曰:“我前已说过,如费用有缺,我自任之。”松曰:“雪香自可放心。嶰谷谅非虚语。”三人谈论一会而散。
过了数日,雪香复到销魂院来。鸨儿见连来数次,并无一文烟花费儿,遂将前恩忘了,转生厌弃世界观。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唯一科学的世界观。,答曰:“今日桂姑娘被人家接去,老爷改日来罢。”雪香账然而返。一连去了数次,鸨儿俱架词支吾,不容一见。时值天气炎蒸,路不堪行,雪香遂有月余未去。
到八月初,残暑已退,清风徐来。冷氏谓雪香曰:“你父自春初游西泠,至今未归,又无音信宁静的涅槃境界,才能求得解脱。在美学上,他是反现实主,不知在何处栖迟。我久欲命汝去寻个消息,因天热未便。汝今可到西泠,接汝父亲回来。”雪香曰:“孩儿正有此意,但老母在家无人看管,必须嘱託松、竹二兄。”冷氏曰:“这也可得。今日初二,初四是个吉日,便好觅舟起程。”雪香应诺而出,心中念着桂蕊之事未就,遂急到销魂院来,冀图一见,鸨儿终是相阻。雪香惆怅,复到松家。竹嶰谷已先在那里。雪香曰:“正欲会了翠涛,即会嶰谷,不期一齐都会着了,省我走路。”松曰:“雪香何颜色匆遽乃尔?”雪香曰:“初四日将往西泠接我家严,但家母无人看管,意欲拜托二兄。”松曰:“雪香怎说拜托二字,伯母即我母也,自当事奉殷勤。”雪香曰:“如此,则感谢不尽。”竹曰:“老伯去西泠数月,雪香定省久□,此去正是为人子的道理,但桂蕊之事奈何?”雪香默然。竹曰:“桂蕊以身相托,雪香既亲允诺,若谋而不成,岂不是薄幸一流。”雪香曰:“我正为此事挂怀,前去数次,鸨儿见阻;今日又去,复不能见,不知鸨儿是何意思。”松曰:“有何意思?此辈眼中只认得阿堵物。雪香去数次,一毫金资没有,故不容相见耳。”雪香曰:“弟欲速成此事,不料屡未得见,以致迟延至今,兹复有此远行,心实委决不下。”松曰:“雪香可放心去,此事我与嶰谷必当尽心谋之。”雪香曰:“若得二兄仗义,小弟铭感五中,但宜速勿迟,恐其事久生变。”竹曰:“雪香去后,我必与翠涛作速办理。”忽鹤奴至,曰:“太太请相公回去。”松曰:“今日暂别,明早我同嶰谷必来。”
雪香辞松、竹归,冷氏曰:“你在哪里去了?今日可将行李收拾齐备。”雪香曰:“到翠涛家去了,行李也没有什么收拾。”说罢,即到索笑斋去。
次日,松、竹果来。冷氏闻知,即出相见,谓松、竹曰:“小儿明日往西泠寻他父亲,家下无人,恐有些小事敢劳二位照应。”松曰:“这是自然,不须伯母吩咐。”冷氏又细问二家近况,松、竹俱说过一番。竹曰:“雪香年已十八了,婚姻之事也须早议为妙。今到西泠,往返数月,今年又过了,倘有可以相对的,伯母亦可作主。”冷氏曰:“近处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还劳二位留心。”松曰:“姪与嶰谷自然留心。”冷氏曰:“我闻西泠人物秀雅,孩儿此去会见你父,倘有相得人家,定一头亲事回来也好。”松曰:“奇缘作合,也未可料,雪香正须留意。”雪香曰:“一切相托,弟自西泠回时,自当踵门叩谢。”松曰:“所托的事俱是义不容辞,但恐有做不到处耳。”冷氏曰:“二位贤姪不须走了,我去办午饭来。”竹曰:“叨扰伯母怎好。”冷氏入内去了。松曰:“嶰谷你怎想到雪香婚姻之事?”竹曰:“为月香留过进步耳。”松曰:“何故?”竹曰:“趁老伯未归时,急将月香赎出,诡言有个门户相当人家,为雪香作伐,伯母以我等为实,必然应允,后来完婚时,以月香才貌那个大家子女比得上,伯母一见,必更喜欢,益信我言,匡妄这事岂不知不觉就成全了?”松曰:“是便是,倘伯母已经允诺定聘,老伯回时访查人家,你将何以处之?”竹曰:“我有个疏远戚属,孑然孀妇,将月香作彼女儿,亦可遮掩。”松曰:“荒唐事,切不可做,嶰谷这个主意差了。”雪香曰:“且将月香赎出,再作计较,见机而行,不必预为筹画。但即此一计,已足见嶰谷为朋友心切。”少时,鹤奴排上筵席,饭后二生辞去。雪香曰:“所托无容多赘,明早弟即行,二兄不必来唱渭城,弟亦不踵府作别。”
二生既去,雪香入内。冷氏曰:“要请个人背行李才好。”雪香曰:“一直水路,不须带人,多费用度。明早命鹤奴送行李到船里去便了。”次早,雪香将月香所赠鸳鸯图及所赠诗并自己诗稿,一并放在行李中,为在舟中消遣地步,遂入辞母。冷氏曰:“别无多嘱,寻见父亲,作速一齐回来。”雪香应诺。鹤奴送行李上船即回,雪香开船而去
第17段 遇美人天台无路 咏西子古寺造因
雪香命舟子开船,幸得一帆风送,不月即抵西泠,时鸦背斜阳,已落湖山。舟子将船泊岸,只见岸上一带人家,不过数十所字舍,却都清雅。雪香欲上岸散步,舟子见西北云起,奔腾而来,谓雪香曰:“梅相公不必上岸,等时有大雨来。”雪香见天色不好,也就不上岸去。忽然风雨大作,彻夜不止,到次早犹然如故。雪香推樯视之,只见浓云匝地,白浪翻天,乃曰:“昔坡公有诗云:‘黑云堆墨尽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恰似今日境况。”因口占一诗云:
风风雨雨势未休,行人泛宅住轻舟。
涛翻高岸吞吴艇,身屈低舱作楚囚。
满耳声喧言莫辨,一樯罅漏水交流。
坐眠都觉无情绪,孤负江干客里秋。
吟毕,即将诗稿拿出,随笔写在稿上。舟子曰:“我从前载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