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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呆在门口,”他故做谦虚地说,“我是个好孩子,我不会偷看。”
双胞胎在客厅地毯上乱爬,非常兴奋,使劲乱叫,似乎很高兴来到这儿。以前他们只来过一次,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周末。
“不能让他们单独在这儿玩,”丽兹说,“浴室离卧室很远,如果把他们留在这儿,会有麻烦的。”
“没问题,白丝。”斯达克说,毫不费力地拎起两个孩子,一手夹一个。今天早晨之前,她一直相信,除了她自己和泰德之外,谁要是这么干,威廉和温蒂一定会叫破嗓子的。但斯达克这么做时,他们却高兴的咯咯直笑,好像这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我把他们带进卧室,替你照顾他们。”他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漠,“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白丝,我喜欢他们。如果发生了什么事,那可不是我的错。”
她走进浴室。他站在门口,像他答应的那样背对着她。她撩起裙子,脱下短裤坐下,这时她希望他信守诺言。如果他转过身看到她蹲在马桶上,这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他看到内衣里的剪刀,那她就完了。
像往常一样,她越急越撒不出尿。快点,快点,她恐惧不安的想。怎么回事?难道你要留着那玩意生利息不成?
终于撒出来了。
“但是当他们想从谷仓出来时,”斯达克说,“马辛点燃了他们夜里倒在谷仓周围沟里的油。那不是很好吗?这很适合拍电影,白丝——拍电影的傻瓜就喜欢大火。”
她用过手纸,小心提起短裤。当她整理衣服时,眼睛死盯着斯达克的背,祈求他千万别转过身。他正沉浸在他自己的故事中。
“韦斯特曼和杰克.兰格雷闪到里面,准备开车从火中冲出来。但艾林顿慌了神,而且——”
他突然停了下来,头歪向一边,接着转过身,她正在拉直裙子。
“出来,”他突然说,变得恶声恶气,“你他妈的马上出来。”
“什么——”
他粗暴地抓住他的手臂,猛地把她拉进卧室。他走进浴室,打开药橱:“有人来了,泰德不可能这么早到。”
“我不——”
“汽车发动机,”他简洁地说,“大马力发动机,可能是一辆警察拦截车。听到了吗?”
斯达克猛地关上药橱,又拉开洗脸架右边的抽屉,找到一卷胶布,使劲扯下胶布卷上的锡环。
她说没听到什么。
“没关系,”他说,“我听到就行了。手背到后面去。”
“你想干什么——”
“住嘴,把手背过去!”
她照办了,她的手腕立即被捆住。他将胶布十字交叉左缠右绕,紧紧绕成一个8字形。
“汽车熄火了,”他说,“大概在四分之一英里处。那家伙在耍小聪明。”
她认为可能在最后一刻才听到发动机声,但那也可能只是她的想象。她知道,如果她不全神贯注地听,什么也听不到。天哪,他的耳朵真灵。
“得割断胶布。”他说,“原谅我冒昧了,白丝,时间很紧,来不及讲究礼貌了。”
她还没明白他在干什么,他的手已经伸进她裙子前面。一眨眼工夫,他已抽出剪刀,连她皮肤都没碰。
他伸手到她背后,剪断胶布,瞥了她一眼,似乎又高兴起来。
“你看到了,”她说,“你还是看到了突起的地方。”
“剪刀?”他笑了,“我看到它们,但没看到突起处。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它们,亲爱的白丝。我在鲁德娄就看到了,你一下楼我就知道它们的存在。”
他拿着胶布,像个求婚者似的跪在她面前,这样子既荒唐又危险。然后他抬头看着她:“你别打算踢我,白丝。我不敢确定,但我认为那是警察。我没有时间抚摩你,虽然我很想。所以你别乱动。”
“孩子们——”
“我会关上门的,”斯达克说,“他们即使站起来也够不着门把手。他们最多不过咬咬床下灰扑扑的小猫。我很快就回来。”
胶布又交叉捆住了她的脚腕。他割断胶布,又站起来。
“你很好,白丝,”他说,“别打什么鬼主意,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但我首先要让你看你的孩子们为此付出代价。”
然后他关上浴室、卧室门,走了,像一个魔术师一样迅速消失了。
她想起锁在设备棚里的0。22口径步枪。那儿还有子弹吗?她相信还有,还有半箱子弹在高架子上。
丽兹开始来回扭动手腕。他把胶布缠得非常紧,她开始以为自己无法使胶布松动,更不用说从中挣脱出来了。
接着她感到有点儿松动,便开始气喘吁吁地加快扭动手腕。
威廉爬过来,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腿上,疑惑地看着她的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说,冲他微微一笑。
威廉也对她笑笑,又爬开去找他妹妹了。丽兹猛一甩头,把盖着她眼睛的一绺湿漉漉的头发甩开,又开始扭动手腕。三
阿兰.庞波看到,湖畔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至少到他停车前是这样。他停在公路边的第六条车道。他相信至少还能安全地向前再开一点儿,波蒙特家别墅隔着两座小山,听不见他的汽车声,但还是保险点儿好。他开到威廉家的A形木屋,把车停在一棵松针落得一地的老松树下,熄了火,走了出来。
他一抬头,看到了麻雀。
麻雀站在威廉家屋顶上,站在周围的树枝上,站在湖边的岩石上。它们在威廉家码头上抢地方——多得遮住了构成码头的木头。有成百上千只麻雀。
它们一声不吭,只是用小小的黑眼睛盯着他。
“天哪!”他低声说。
蟋蟀在草中鸣叫,这草沿着威廉家的墙根长着,湖水轻轻拍打着码头,一架飞机嗡嗡地向西开往新罕布什尔。除此之外,一片寂静,连湖上摩托艇的声音都没有。
只有那些鸟。
所有的鸟。
庞波感到毛骨悚然。他在春天或秋天见过麻雀聚在一起,有时一、两百只,但他一生中从未见过这么多。
“他们是为泰德还是为斯达克而来的?”
他又回头望望对讲机,考虑他是不是应该呼叫。这太怪异了,太难以控制了。
“如果它们一下全飞起来,怎么办?如果斯达克在那里,如果他像泰德说的那么灵敏,他会听到的,会很清楚地听到的。”
他开始迈步。麻雀没有动但又有一群麻雀飞来,落到树上。它们现在围着他,凝视着他,就像一个无情的法官凝视着被告席上的杀人犯一样。只有身后湖畔路边的树林还没有麻雀。
他决定从那条路返回。
他萌发了一个念头,近乎于预感,那就是:这可能是他警察生涯中最大的错误。
“我只是去侦察一下地形,”他想。“如果麻雀不飞起——看上去它们不会飞起的——我就没事了。我可以沿着这条车道走,穿过湖畔路,从树林走到波蒙特家。如果托罗纳多车在那儿,我会看到的。如果我看到车,我就可能看到他,如果我这么做了,至少我会知道自己在对付谁。我会知道是泰德还是别人。”
还有一个念头,庞波几乎都不敢想它,因为想它会破坏他的运气的。如果他真的看到托罗纳多车的车主,他可以准确地开一枪,可能会就地结果了他。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会受到州警察局的严厉训斥,因为他违背了命令但丽兹和孩子们就会得救了,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他们。
越来越多的麻雀无声地落下,铺满了威廉家整条车道的沥青路面。一只麻雀落在离庞波靴边不到五英尺的地方。他对它做了个踢的动作,但立即后悔了,怕把这只麻雀和整群麻雀赶回天空去了。
麻雀只蹦了一下,如此而已。
另一只麻雀落到庞波肩上。他不敢相信,但它就在那儿。他挥挥手,它又跳到他手上,低下嘴,好像要啄他的手掌但又停住了。庞波心里怦怦直跳,把手放下。麻雀跳走了,抖了一下翅膀,和其它同伴一起落到车道上。它用明亮而不解的眼睛凝视着他。
庞波咽了口唾沫,嗓子咯地一声响。“你们是什么?”他低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
麻雀只是凝视着他。现在,罗克堡湖这面的每棵松树和枫树上,都落满了麻雀。他听到一根树枝在重压下的断裂声。
它们的骨头是空的,他想,它们的重量近乎于无,需要多少麻雀才能压断一根树枝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庞波打开0。38口径手枪的枪套,离开这些麻雀,走上威廉家斜斜的车道。湖畔路只是一条泥路,车辙印间长着一排青草,他走到那里时汗流满面,衬衣湿漉漉地粘在背上。放眼望去,看到走过的路上全是麻雀——它们站在他的车顶上、发动机盖上、行李箱上和警灯上——但前面却一只也没有。
它们好像不愿太近至少现在不愿。他想,好像这是它们现在的舞台。
他躲在一片高高的漆树丛后朝路的两头望望,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麻雀,它们全停在威廉家的山坡上。除了蟋蟀的叫声和他脸边几只蚊子的嗡嗡声外,一片寂静。
好极了。
庞波弓着背,低着头,像一名在敌战区的士兵一样跑过小路,跳进另一边杂草乱石丛生的壕沟,消失在树林中。他一到达隐藏地,便尽快向波蒙特别墅摸去。四
罗克堡湖的东边是一座很陡的小山。湖畔路就在半山坡上,大多数房屋都在它的下面。庞波处在离湖畔路二十码的山坡上,他只能看到房屋的屋顶,有些房子他完全看不到。但他能看到小路,以及岔出去的汽车道,只要不忘记数数,就没事。
他来到威廉家后的第五条岔路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看麻雀是否跟着他。这个想法很怪,但他无法摆脱。他看不到一点儿迹象,于是想也许是他太紧张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
忘掉它,他想。这不是你的想象。它们就在那儿而且它们还在那儿。
他低头望望波蒙特家的车道,但处在他这个位置,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他弯着腰,慢慢向下移动。他正暗自庆幸自己动作非常轻,这时乔治.斯达克用枪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