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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十日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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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讲讲吧,”爱玛道。
尼尔娅寒泪摇了摇头:“以后吧,行不行?现在我不能……以后吧。”
拉丽莎从床上坐起来:“我来讲讲我的初恋,你们想听吗?”
“当然想听。”女人们喊道。拉丽莎一直是大家注意的中心,因为她性格沉静,独立性很强。来探望她的只有几位同事,仅仅来过三四次,可她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安来。病友们自然都想知道她是如何变得这么自强、自重的。
拉丽莎稍加思索,便开始讲她的故事。
故事之二
由生物学博士拉丽莎讲她的一次充满激情的恋爱,这爱情由单恋发展到双方的倾心;她还战胜了一个情敌。她曾一度以为自己的恋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她仍在痴心地等待,直到他又回到她的身边。
可没过多久他们又分别了,她等啊等,最后几乎绝望了,这时她发现他已经死了。她期望着能再遇见一个像他那样的恋人,却始终未能如愿。最后她决定不再寻觅,便打算生个孩子自己抚养。
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恋爱发生在我5岁的时候……你们别笑,先听我讲,等我讲完后,也许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那是战争年代。我父亲主管一个军用飞机场,我母亲是一名军医,他们都在一个单位工作。因怕我在战乱中丢失,不愿将我寄放在亲友家中或儿童养育院里,就把我带在身边。机场随着战线的移动不停地搬迁,我也跟着他们一同转移。我伪装起来,躲在一包衣服下面,遇到检查,便一动不动。上级领导到单位视察时,他们便把我藏起来。我就这样跟着流动部队度过了整个战争时期。
有一次从航空学校分来一名新飞行员,他才18岁,是这里最年轻的战士,可那时他在我的心目中却很大,是个大人。
他个头高高的,满头金发,一张晒得黑红的脸膛,一双蓝眼睛。他性情活泼,胆量过人。他叫弗洛德卡,人缘特别好。单位的医务室和病房里有几个姑娘,还有一位名叫拉伊什卡的女报务员,都盯上了弗洛德卡。那个拉伊什卡好像还真有点门儿。可我还是把弗洛德卡从她手中抢了过来。你们别笑,这是真的。
那个男孩——如今在我这个快40岁的老太婆眼里他那时的确是个男孩——他怎么会被我这个部队里人人娇惯的女娃迷住,我不得而知。可当时我们确实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我每天早晨起床后立刻跑到飞行员宿舍。大家隔窗望见我,就朝弗洛德卡喊:“你女朋友一大早就来看你了,还不快接她去。”
弗洛德卡便跑到门口迎接我,将我一把抱起来,然后才一同到食堂吃早饭。他盘子里的好吃的,一般是一两块果脯什么的(这在战时都是难得的佳肴),常常理所当然地归我享用,因为我是他的“女朋友”呀。我父母不让他这么惯着我,有一次居然一整天都没放我出去,怕我打扰他。我在家里又哭又闹。当弗洛德卡出现在门口时,他们都吃了一惊。他在门口向父亲行军礼,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把女朋友带走;到了我们检查飞机的时候了。”
他们便放我跟弗洛德卡走了。我们俩兴高采烈地奔向机常弗洛德卡清理、维修他那架飞机。那是一架U2型侦察机,他的同伴们给它起了个外号叫“书橱”。他检修发动机,拧拧这儿,弄弄那儿;我呢,爬上机身,拿块抹布四处擦灰。弄完之后,弗洛德卡又把我抱进机舱,我们就绕机场转上两圈。
这也得到了父亲的允许。下了“班”,我们俩一起去吃晚饭。
食堂里的飞行员们就会逗我:“喂,劳卡,你的飞机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郑重其事地回答。
一次,弗洛德卡为了我和另一位飞行员干了一仗。那天我玩累了,跑到他房里去喝水。有几个人在宿舍里偷着喝酒,可他们并不避我,弗洛德卡教过我要对朋友讲义气。单位里的事我都知道,有时甚至比我父亲的消息还要灵通。我进了屋,发现弗洛德卡不在,就随便拉住一个人向他要水喝。这个混蛋喝得醉醺醺的,竟然给了我一杯烈酒。我喝了一大口,呛了,哭得死去活来。弗洛德卡一听到我的哭声就奔了过来。
他立刻看出事情的原委,把我抱在怀里,给我灌水喝。我不知他在干什么,还继续号啕大哭。等我不哭了,弗洛德卡放我躺在他的床上,然后揪住那个捣蛋鬼的衣领子把他拖到外面,揍得他鼻青脸肿,一星期都没消。当然这件事我父亲压根不知道。从那以后,我愈加觉得弗洛德卡是我的头等保护人,比父亲还高一级呢。
可过了没多久,他和那个女报务员拉伊什卡之间开始了一段罗曼史。这个妖津。我至今还恨她呢,他们常常在我睡着之后优会。我不知道他们好了多久,好到什么程度,直到一天有人跟我开玩笑:“你那位弗洛德卡和拉伊什卡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我顿时妒火中烧,满腔愤怒,又伤心绝望。但我还是下决心把弗洛德卡从拉伊什卡手中夺回来,于是便采取了行动。
什么方式?就是直接把他抢过来。每当我看见拉伊什卡接近他,我就跑过去冲她喊:“走开。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你的。”
人们哄我,劝我,可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决不让拉伊什卡靠近弗洛德卡。最后,我父亲急了,揍我,把我屁股都打红了。可我的鬼点子多得很。我跑到弗洛德卡那里,当着众人脱下裤子露出小屁股给他看,还告诉他说:“你看看吧,这都是因为你那个傻瓜拉伊什卡。我爸爸还说如果你再跟她见面我还会挨打的。”
我父亲当然不是这么说的。知道后来怎样了吗?不知是因为弗洛德卡对我的情敌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还是因为她受不了人们的风言风语——说她在这嘲三角”关系中注定要失败,总之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结束了。从那以后,每次看见拉伊什卡,我都骄傲地转过头去,从不理睬这位败在我手下的情敌。
要问我们的爱情除了这些蠢事之外还包括什么?还包括纯真的爱情。弗洛德卡没有任务时,我们就一同在机场周围散步,有时也到附近的村子里转转。我记不清当时我们尽聊些什么,只记得我们一直不停地交谈着。难以想象什么话题能让一个18岁的青年和5岁的女孩谈个没完没了。我还记得我们谈话时的气氛,是那么单纯、宁静、严肃。有时我们讨论蚂蚱的生活,除我俩之外没有人会对此感兴趣;有时我们谈论战争,谈论成年人的生活。这个大孩子和我一样,被战争夺去了平静的生活。唯有他才能给我带来真正的童年生活——田野,树林,童话。我们自己也编故事,看见什么就编什么。我还记得当时那种绝对的安全感——甚至从父母那里都感受不到的安全感,只有弗洛德卡才能带给我。那时我们常遭到敌人的轰炸。尽管机场伪装成一个小树林,可不知怎么还是被法西斯发现了,所以我们又得搬迁。我是在战火中长大的孩子,对于伤痛、死亡、弹坑、炸毁的房屋、坠毁的飞机之类早就习以为常。我至今忘不了当时飞行员的葬礼,竖在坟墓上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支螺旋桨。可当我和弗洛德卡在一起时,我知道他能保护我,使我天上不受德国飞机轰,地上不挨敌人地雷炸。
遇到弗洛德卡执行任务时——他驾驶U2型飞机在空中进行侦察摄影——我便像个小妇人一样等他回来。我不再玩耍,而是坐在角落里静静地谛听着。我能在很远的地方分辨出他那架飞机的声音。然后飞奔到飞机跑道上高兴地呼喊:“弗洛德卡回来啦。”我一次都没有说错过。
有一次他没回来。有人向父亲报告说他们看见一架德国法西斯的飞机向弗洛德卡开火,打中了他的飞机,在空中就烧了起来。单位里人人都听说了此事,也包括我。他们都非常难过——他的朋友们,我的父母,还有拉伊什卡,出来进去眼睛红红的,可我不相信他牺牲了。结果还是我说对了。没有我的弗洛德卡,我感到寒冷、孤独,心里非常难过。可每当他们劝我、安慰我时,我却说:“我难受、孤独是因为我在等待弗洛德卡。他快回来了。”
几个月过去了。冬季的一天,我母亲回家后对我说:“快,弗洛德卡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讲这些话时并不显得高兴,可我当时也没在意。我立刻跑了出去,连外衣都没穿,直奔营地。我看到了弗洛德卡,向他扑过去时,听到有人喊道:“小心。”
可我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我觉出他在抱我的时候踉跄了一步,马上就有人扶住了他。原来弗洛德卡拄着双拐,只剩下一条退。这又是一件令人惊异的事,足以使人相信我们之间的纯真爱情。在那次战斗中弗洛德卡受了相当严重的烧伤,刚回来时,没有人能认得出是他。他整个脸被烧成了紧绷绷、亮闪闪的紫皮,面颊上还留下几道深深的青色伤疤。可我根本不用看他的脸就能认出他来,我直扑过去,心中明白这就是我的弗洛德卡。我们坐在桌旁,他将我搂在怀中,讲着他的冒险经历。当时那种完美的平静、爱意和安心的感觉我至今仍然难以忘怀。我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疤痕问道:“这儿疼不疼?这儿呢?我亲一下就不疼了吧?”
因为那次英勇的飞行,弗洛德卡被提升为上尉。我又给他起了个更庄严的新名字:我的彭斯上尉。一个月以后,他安了条假退,重返蓝天。
跟德国的仗打完了,也到了和彭斯上尉、我的弗洛德卡分别的时候了。我们一家要回到列宁格勒,而他却被派往远东。临分别的日子,弗洛德卡对我说:“和日本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你也会长成美丽的大姑娘,那时我就来找你,娶你作我的妻子。”
我完全相信了他的话,我也不认为弗洛德卡在开玩笑。分手的那天,他只和我一个人讲话。我们的车开动时,我被塞进吉普车,不停地哭着喊着,他说:“再见,我心爱的人。等着我。”
年复一年,时光飞转,可弗洛德卡没有回来。我又长大几岁后,渐渐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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