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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任意搬动的。”
“大是我要打扫时将它移动了。”妹妹说。
“也很有可能!”他说。
“这也是你们公司的产品吧!”妹妹对着我说。“竟然生产出这么粗糙的产品!”
“又不是我制造的,我只不过负责广告而已。”
我小声地说。
“如果有十字型的起子的话就可以很快地修理好了。”渡边升说。“有吗?”
“没有!”我说。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
“那么我骑车出去买吧!只要有一支十字型起子,家里要修理什么都会很方便的。”
“大概是吧!”
我已经全身都毫无力气了。
“但是,你知道五金行在那里吗?”
“知道!”前面不远就有一家。”
渡边升说。
我又从阳台探出头去,看着渡边升戴上安全帽,骑上摩托车。
“这个人不错吧!”
妹妹说。
“心太软了!”我说。
(6)
电视修理好了之后乡,已经将近五点钟了,因为他说想要听点音乐,于是妹妹就放了胡立欧的唱片。胡立欧!天哪!我心里想,算了!反正今天窝囊事已经全都让我尽了!
“大哥喜欢听什么音乐?”渡边升问。
“我非常喜欢听这个!”我在说谎。
“除此之外,我还喜欢听鲁斯.史普林斯汀,或者杰夫见克!”
“那些我都没听过!”他说。“也是这类的音乐吗?”
“差不多。”
接着他就开始述说他现在所属的设计团,正在开发新的计算机,这个系统可以计算出铁轨上发生事故时,为了有效的回转驾驶,最精确的时间。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很方便,但是,这个原理对我而言简直就像法语的动词变化一样难懂。
他热心地为我解释时,我一边适切地点头,脑海里一直想着女人的事。今天到底要和谁一起喝酒,到什么地方去吃饭,该进那一家旅馆?我一定是天生就对这方面的情有偏好,有人喜欢玩汽车模型,有人喜欢研究计算机程序设计,而我则喜欢和女人上床。这一定有一种超越人力的宿命。
我喝完了第四瓶啤酒时,晚餐才准备好,烤鲑鱼配浓汤、牛排配沙拉、炸薯条,妹妹的手艺一直不坏。
我开了香槟独饮起来。
“大哥为什么会到电机工厂上班呢?听你的谈话,似乎对电器的事情不怎么喜欢。”
渡边升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
“这个人上班才不管公司在做些什么呢!”妹妹说。“只要是工作轻松,又有吃有玩的,他就会去了。”
“对!说得有理!”
我非常同意她的看法。
“脑子里只有玩乐的事情,什么认真工作、努力向上,完全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和夏天的蟋蟀一样!”我说。
“但是你喜欢和认真、勤快的人在一起。”
“话不能这么说。”我说。
“别人的事情和我是不相干的两回事,我只考虑到我自己,别人的事和我完全没有关系。虽然我确实是一个很下流的人,但是,我绝对不会去干扰到别人的生活或生活。”
“你绝对不是一个下流的人!”
渡边升反射性地说了出来。这个家伙的家教一定不坏。
“谢谢!”
我说着举起了酒杯。
“祝你们订婚愉快!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喝酒好象不太够意思。”
“婚礼准备在十月举行。”渡边升说。
“不过不打算请栗鼠和大熊。”
“没有关系。”我说。
天哪!这家伙竟然也会和我开玩笑!
“那么,要到什么地方度蜜月呢?用分期付款的方式吗?”
“夏威夷。”
妹妹简洁地回答。
于是我们就谈起飞机的事情,因为我看了几本飞机失事相关的书,因此在这方面可以向他们长篇大论一番。
“飞机破片上的人肉经过太阳烘烤之后,几乎熟得可以吃呢!”我说。
“喂!吃饭时不要讲这种恶心的话!”
妹妹举起手来,瞪了我一眼说。
“这些话可以去向别的女孩子吹牛,不要拿到饭桌上说。”
“大哥还不打算结婚吗?”
渡边升插嘴地说。
“没有机会啊!”
我一边放了一根炸薯条进去嘴里,一边说。
“必须照顾年幼的妹妹,还必须应付一段很长的战争。”
“战争?”
渡边升大吃一惊地问:
“什么战争呢?”
“无聊的笑话,别理他!”
妹妹摆摆手,不耐烦地说。
“是无聊的笑话!”
我也说。
“但是,没有机会这是事实。因为我性格太偏激,不喜欢自己洗袜子,所以一直找不到一个能容忍我这个缺点的女孩。这点和你大大地不同了。”
“为什么不喜欢洗袜子呢?”
渡边升问。
“别再开玩笑了!”
妹妹用疲惫的声音加以说明。
“袜子我每天都有洗啊!”
渡边升点点头,大约笑了一秒半左右。我决定下次让他笑三秒钟。
“但是她不会一辈子和你生活在一起的呀!”
他指的是我妹妹。
“妹妹和哥哥住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说。
“什么话都是你说的,我可是半句话都没说!”
妹妹说。
“但是,这不是真实的生活,真正大人的生活。真正的生活应该是人与人之相诚恳的相处。这五年来确实是和你相处得很和乐、很自由,但是,最近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生活,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生活的本质,你老是想着你自己的事情,想要和你谈点正经的事时,你却老是开玩笑!”
“因为我个性内向。”我说。
“是傲慢!”妹妹说。
“内向又傲慢!”我一边倒着香槟,一边向渡边升说明。
“我是一个内向加傲慢的综合体。”
“我懂你的意思。”
渡边升点点头说。
“但是,如果只剩下你一个人的话……换句话说,如果她和我结婚了的话……大哥你还是不想找一个人结婚吗?”
“大概是吧!”我说。
“真的?”妹妹问我说。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我的朋友中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子,可以介绍给你。”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仍然太危险了。”
面包屋再袭击!!
■原作:村上春树
■译者:许珀理
■皇冠《面包屋再袭击》
(1)
到目前为止我仍然不敢确定,将抢劫面包店的事情,告诉妻子,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问题大概是出在缺少一个推断正确的基准吧!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正确的结果,是由于不正确的选择所造成的,相反的,有很多不正确的结果,却是正确的选择所造成的。为了回避这种不合理性……我想这样说应该无妨……我们有必要站在一个不做任何选择的立场上,大致说来,我是依据这样的思考来过生活的。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尚未发生的事情仍然未发生。
如果以这个立场来思考每一件事情的话,我将抢劫面包店的事情告诉妻子,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说出去的话就像覆水一样难收,如果会因为这些话而发生某个事件,那也是既定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如果人们会以奇异的眼光来看这个事件的话,我认为应该到事件整体的状况去探求。但是,不管我是如何来想这件事情,事情永远是不会改变。这么说也只不过是一种想法罢了!
我在妻子面前提起抢劫面包这件事情,是因为我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时间是在深夜两点钟前,我和妻子在六点钟时吃了简便的晚餐,九点半就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但是,在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两人同时睁开眼睛。一醒来时,就立刻觉得肚子饿得令人难以忍受,非得吃点什么东西不可。
但是冰箱里可以称之为食物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只有沙拉酱、六瓶啤酒、两颗干透的洋葱、奶油和除臭剂。我们在两个星期前结婚,尚未明确的确立饮食生活的共识,除了饮食问题之外,我们当时尚未确立的事情还很有很多。
我当时在法律事务所上班,妻子在服装设计学校负责事务方面的工作。我大概是二十八、九岁(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想不起来结婚那年是几岁)她比我小两年八个月。我们的生活都非常忙碌,家对我们而言只不过是一座立体洞窟。家里一团乱七八糟,当然是不会想到需要准备食物的问题。
我们起床进了厨房,不知道该怎么辨的围着餐桌坐,我们两个都饿得再也睡不着了……身体躺下来,肚子更饿……只好起床找点事情做,但是没想到这样肚子更饿。这种强烈的饥饿感到底是怎麻产生的,我们一点儿也找不到原因。我和妻子仍抱着一缕希望,频频轮流的去打开冰箱的门,但是,不论打开来看几次,冰箱的内容都没有改变,依旧只是啤酒、洋葱、奶油和除臭剂。虽然洋葱炒奶油也是一道颇可口的佳肴,但是我不认为两颗干透的洋葱足以填饱我们的肚子。洋葱应该是和别的东西一起吃的,它不能算得上是能够充饥的食物。
“除臭剂炒除臭剂怎么样?”
我开玩笑地提出这个建议,妻子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不说半句话。
“开车出去,找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吧!”我说。
“只要离开了国道,一定可以找到餐馆的。”
但是妻子拒绝了我的建议,她说讨厌这个在这个时候外出吃饭。
“晚上过了十二点以后,为吃饭而外出,总觉得不太对劲。”她说。
在这个方面她是非常守旧的。
“算了!就让肚子饿下去吧!”
我叹了一口气说。
这大概是刚结婚时才有的事情,妻子的意见(甚至可以说是主张)竟然像某种启示似的,在我的耳边响起。听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的饥饿感,并不是开车沿着国道找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任意买一些便宜食品充饥的饥饿感,这实在可以说是一种很特殊的饥饿。
特殊的饥饿到底是什么呢?
我在这里可以将它提示为一种映象。
我乘着一艘船,漂浮在平静的海面上;
往下一看,在水中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