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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酒迎尘,倍益亲爱。生服其先知,因问:“夫人与岳母远近?”妇云:“勿问,
久自知之。”乃堆金案上,瓜分为五;自取其二,曰:“吾无用处,聊贻长孙。”
生以过多,辞不受。凄然曰:“吾家零落,宅中乔木,被人伐作薪;孙子去此颇
远,门户萧条,烦公子一营办之。”生诺,而金止收其半,妇强纳之。送生出,
挥涕而返。生疑怪间,回视第宅,则为墟墓。始悟妇即妻之外祖母也。
既归,赎墓田一顷,封植伟丽。刘有二孙,长即荆卿;次玉卿,饮博无赖,
皆贫。兄弟诣生申谢,生悉厚赠之。由此往来最稔。生颇道其经商之由,玉卿窃
意冢中多金,夜合博徒数辈,发墓搜之,剖棺露胔,竟无少获,失望而散。生知
墓被发,以告荆卿。诣同验之,入圹,见案上累累,前所分金具在。荆卿欲与生
共取之。生曰:“夫人原留此以待兄也。”荆卿乃囊运而归,告诸邑宰,访缉甚
严。
后一人卖坟中玉簪,获之,穷讯其党,始知玉卿为首。宰将治以极刑,荆卿
代哀,仅得赊死。墓内外两家并力营缮,较前益坚美。由此廉、刘皆富,惟玉卿
如故。生及荆卿常河润之,而终不足供其赌博。一夜,盗入生家,执索金资。生
所藏金皆以千五百为个,发示之。盗取其二,止有鬼马在厩,用以运之而去。使
生送诸野,乃释之。村众望盗火未远,噪逐之。贼惊遁。共至其处,则金委路侧,
马已成灰烬。始知马亦鬼也。是夜止失金钏一枚而已。先是,盗执生妻,悦其美,
将欲淫。一盗带面具,力呵止之,声似玉卿。盗释生妻,但脱腕钏而去。生以是
疑玉卿,然心窃德之。后盗以钏质赌,为捕役所获,诘其党,果有玉卿。宰怒,
备极五毒。兄与生谋,欲为贿脱,谋未成而玉卿已死。生狱时恤其妻子。生后登
贤书,数世皆素封焉。呜呼!“贪”字之点画形象,甚近乎“贫”。如玉卿者,
可以鉴矣!
○王司马
新城王大司马霁宇镇北边时,常使匠人铸一大杆刀,阔盈尺,重百钧。每按
边,辄使四人扛之。卤簿所止,则置地上,故令北人捉之,力撼不可少动。司马
阴以桐木依样为刀,宽狭大小无异,贴以银箔,时于马上舞动,诸部落望见,无
不震悚。又于边外埋苇薄为界,横斜十余里,状若藩篱,扬言曰:“此吾长城也。”
北兵至,悉拔而火之。司马又置之。既而三火,乃以炮石伏机其下,北兵焚薄,
药石尽发,死伤甚众。既遁去,司马设薄如前。北兵遥望皆却走,以故帖服若神。
后司马乞骸归,塞上复警。召再起;司马时年八十有三,力疾陛辞。上慰之曰:
“但烦卿卧治耳。”于是司马复至边。每止处,辄卧幛中。北人闻司马至,皆不
信,因假议和,将验真伪。启帘,见司马坦卧,皆望榻伏拜,挢舌而退。
王阮亭云:“今抚顺东北哈达城东,插柳以界蒙古,南至朝鲜,西至山海,
长亘千里,名‘柳条边’。私越者置重典,著为令。”
○澂俗
澂人多化物类,出院求食。有客寓旅邸时,见群鼠入米盎,驱之即遁。客伺
其入,骤覆之,瓢水灌注其中,顷之尽毙。主人全家暴卒,惟一子在。讼官,官
原而宥之。
○辽阳军
沂水某,明季充辽阳军。会辽城陷,为乱兵所杀;头虽断,犹不甚死。至夜,
一人执簿来,按点诸鬼。至某,谓其不宜死,使左右续其头而送之。遂共取头按
项上,群扶之,风声簌簌,行移时,置之而去。视其地,则故里也。沂令闻之,
疑其窃逃。拘讯而得其情,颇不信;又审其颈无少断痕,将刑之。某曰:“言无
可凭信,但请寄狱中。断头可假,陷城不可假。设辽城无恙,然后受刑未晚也。”
令从之。数日,辽信至,时日一如所言,遂释之。
○邑人
邑有乡人,素无赖。一日,晨起,有二人摄之去。至市头,见屠人以半猪悬
架上,二人便极力推挤之,遂觉身与肉合,二人亦径去。少间,屠人卖肉,操刀
断割,遂觉一刀一痛,彻于骨髓。后有邻翁来市肉,苦争低昂,添脂搭肉,片片
碎割,其苦更惨。肉尽,乃寻途归;归时,日已向辰。家人谓其晏起,乃细述所
遭。呼邻问之,则市肉方归,言其片数、斤数,毫发不爽。崇朝之间,已受凌迟
一度,不亦奇哉!
○单父宰
青州民某,五旬余,继娶少妇。二子恐其复育,乘父醉,潜割睾丸而药糁之。
父觉,托病不言,久之,创渐平。忽入室,刀缝绽裂,血溢不止,寻毙。妻知其
故,讼于官。官械其子,果伏。骇曰:“余今为‘单父宰’矣!”并诛之。
邑有王生者,娶月余而出其妻。妻父讼之。时淄宰辛公,问王何故出妻。答
云:“不可说。”固诘之,曰:“以其不能产育耳。”公曰:“妄哉!月余新妇,
何知不产?”忸怩久之,告曰:“其阴甚偏。”公笑曰:“是则偏之为害,而家
之所以不齐也。”此可与“单父宰”并传一笑。
○孙必振
孙必振渡江,值大风雷,舟船荡摇,同舟大恐。忽见金甲神立云中,手持金
字牌下示;诸人共仰视之,上书“孙必振”三字,甚真。众谓孙:“必汝有犯天
谴,请自为一舟,勿相累。”孙尚无言,众不待其肯可,视旁有小舟,共推置其
上。孙既登舟,回首,则前舟覆矣。
○研石
王仲超言:洞庭君山间有石洞,高可容舟,深暗不测,湖水出入其中。尝秉
烛泛舟而入,见两壁皆黑石,其色如漆,按之而软;出刀割之,如切硬腐。随意
制为研。既出,见风则坚凝过于他石。试之墨,大佳。估舟游楫,往来甚众,中
有佳石,不知取用,亦赖好奇者之品题也。
○大鼠
万历间。宫中有鼠,大与猫等,为害甚剧。遍求民间佳猫捕制之,辄被啖食。
适异国来贡狮猫,毛白如雪。抱投鼠屋,阖其扉,潜窥之。猫蹲良久,鼠逡巡自
穴中出,见猫,怒奔之。猫避登几上,鼠亦登,猫则跃下。如此往复,不啻百次。
众咸谓猫怯,以为是无能为者。既而鼠跳掷渐迟,硕腹似喘,蹲地上少休。猫即
疾下,爪掬顶毛,口龄首领,辗转争持,猫声呜呜,鼠声啾啾。启扉急视,则鼠
首已嚼碎矣。然后知猫之避,非怯也,待其惰也。彼出则归,彼归则复,用此智
耳。噫!匹夫按剑,何异鼠乎!
○武夷
武夷山有削壁千仞,人每于下拾沉香玉块焉。太守闻之,督数百人作云梯,
将造顶以觇其异,三年始成。太守登之,将及巅,见大足伸下,一拇指粗于捣衣
杵,大声曰:“不下,将堕矣!”大惊,疾下。才至地,则架木朽折,崩坠无遗。
○岳神
扬州提同知,夜梦岳神召之,词色愤怒。仰见一人侍神侧,少为缓颊。醒而
恶之。早诣岳庙,默作祈禳。既出,见药肆一人,绝肖所见。问之,知为医生,
及归,暴病,特遣人聘之。至则出方为剂,暮服之,中夜而卒。或言:阎罗王与
东岳天子,日遣侍者男女十万八千众,分布天下作巫医,名“勾魂使者”。用药
者不可不察也!
○张不量
贾人某,至直隶界,忽大雨雹,伏禾中。闻空中云:“此张不量田,勿伤其
稼。”贾私意张氏既云不良,何反祐护?雹止,入村,访问其人,且问取名之义。
盖张素封,积粟甚富。每春贫民就贷,偿时多寡不校,悉内之,未尝执概取盈,
故名“不量”,非“不良”也。众趋田中,见稞穗摧折如麻,独张氏诸田无恙。
○皂隶
万历间,历城令梦城隍索人服役,即以皂隶八人书姓名于牒,焚庙中;至夜,
八人皆死。庙东有酒肆,肆主故与一隶有素。会夜来沾酒,问:“款何客?”答
云:“僚友甚多,沽一尊少叙姓名耳。”质明,见他役,始知其人已死。入庙启
扉,则瓶在焉,贮酒如故。归视所与钱,皆纸灰也。令肖八像于庙,诸役得差,
皆先酬之乃行;不然,必遭笞谴。
○牛飞
邑人某,购一牛,颇健。夜梦牛生两翼飞去,以为不祥,疑有丧失。牵入市
损价售之,以巾裹金,缠臂上。归至半途,见有鹰食残兔,近之甚驯。遂以巾头
絷股,臂之。鹰屡摆扑,把捉稍懈,带巾腾去。此虽定数,然不疑梦,不贪拾遗,
则走者何遽能飞哉?
○刁姓
有刁姓者,家无生产,每出卖许负之术——实无术也——数月一归,则金帛
盈橐。共异之。会里人有客于外者,遥见高门内一人,冠华阳巾,言语啁嗻,
众妇丛绕之。近视,则刁也。因微窥所为,见有问者曰:“吾等众人中,有一夫
人在,能辨之乎?”盖有一贵人妇微服其中,将以验其术也。里人代为刁窘。刁
从容望空横指曰:“此何难辨。试观贵人顶上,自有云气环绕。”众目不觉集视
一人,觇其云气,刁乃指其人曰:“此真贵人!”众惊以为神。里人归述其诈慧,
乃知虽小道,亦必有过人之才;不然,乌能欺耳目、赚金钱,无本而殖哉!
○红毛毡
红毛国,旧许与中国相贸易。边帅见其众,不许登岸。红毛人固请:“赐一
毡地足矣。”帅思一毡所容无几,许之。其人置毡岸上,仅容二人;拉之容四五
人;且拉且登,顷刻毡大亩许,已数百人矣。短刃并发,出于不意,被掠数里而
去。
○富翁
富翁某,商贾多贷其资。一日出,有少年从马后,问之,亦假本者。翁诺之。
至家,适几上有钱数十,少年即以手叠钱,高下堆垒之。翁谢去,竟不与资。或
问故,翁曰:“此人必善博,非端人也,所熟之技,不觉形于手足矣。”访之果
然。
○张贡士
安丘张贡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