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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佑元年,拜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永州防御使、知定州,徙环庆路副都总管,进侍卫亲步军都虞候。奏言:“元昊势且叛,宜严备之。”寻坐被酒破锁入甲仗库,为转运使苏耆所劾,落管军,知同州。上疏自列,召入问状,复为步军都虞候、知澶州。时议塞河,而平言不知河事,乃徙沧州副都总管。
时吕夷简为宰相,台谏官数言政事阙失,平奏书曰:“臣见范仲淹等毁訾大臣,此必有要人授旨仲淹辈,欲逐大臣而代其位者。臣于真宗朝为御史,顾当时同列,未闻有奸邪党与诈忠卖直,所为若此。臣虑小臣以浅文薄伎,偶致显用,不识朝廷典故,而论事浸淫,遂及管军将校。且武人进退,与儒臣异路,若掎摭短长,妄有举劾,则心摇而怨结矣。愿明谕台谏官,毋令越职,仍不许更相引荐。或阙员,则朝廷自择忠纯耆德用之。”论者以谓希夷简意也。改高阳关副总管。
宝元元年,以殿前都虞候为环庆路马步军副总管。会元昊反,迁邕州观察使,为鄜延路副总管兼鄜延、环庆路同安抚使。顷之,兼管勾泾原路兵马,进步军副都指挥使、静江军节度观察留后。献攻守之策曰:
五代之末,中国多事,唯制西戎为得之。中国未尝遣一骑一卒,远屯塞上,但任土豪为众所伏者,封以州邑,征赋所入,足以赡兵养士,由是无边鄙之虞。太祖定天下,惩唐末藩镇之盛,削其兵柄,收其赋入,自节度以下,第坐给奉禄,或方面有警,则总师出讨,事已,则兵归宿卫,将还本镇。彼边方世袭,宜异于此,而误以朔方李彝兴、灵武冯继业一切亦徙内地。自此灵、夏仰中国戍守,千里运粮,兵民并困。
其后灵武失守,而赵德明惧王师问罪,愿为藩臣。于时若止弃灵、夏、绥、银,与之限山为界,则无今日之患矣。而以灵、夏两州及山界蕃汉户并授德明,故蓄甲治兵,渐窥边隙,鄜延、环庆、泾原、秦陇所以不能弛备也。
今元昊嗣国,政刑惨酷,众叛亲离,复与唃厮啰构怨,此乃天亡之时。臣闻寇不可玩,敌不可纵。或元昊不能自立,别有酋豪代之,西与唃厮啰复平,北约契丹为表里,则何以制其侵轶?今元昊国势未强,若乘此用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四路兵马,分两道,益以蕃汉弓箭手,精兵可得二十万,三倍元昊之众,转粮二百里,不出一月,可收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縻之以职,自防御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给以衣禄金帛;又以土人补将校,使勇者贪于禄,富者安于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及遣使谕唃厮啰,授以灵武节度,使挠河外族帐,以窘元昊。复出麟、府、石州蕃汉步骑,猎取河西部族,招其酋帅,离其部众,然后以大军继之,元昊不过鼠窜为穷寇尔,何所为哉!
且灵、夏、绥、银地不产五谷,人不习险阻,每岁资粮,取足洪、宥。而洪、宥州羌户劲勇善战,夏人恃此以为肘腋。我苟得之,以山为界,凭高据险,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戎兵镇守,此天险也。庙朝之谋,不知出此,而争灵、夏、绥、银,连年调发,老师费财,以致中国疲弊,小丑猖獗,此议臣之罪也。
今朝廷或贷元昊罪,更示含容,不惟宿兵转多,经费尤甚。万一元昊潜结契丹,互为掎角,则我一身二疾,不可并治。必轻者为先,重者为后,如何减兵以应河北?请召边臣,与二府定守御长策。
疏奏未报。
属元昊盛兵攻保安军,时平屯庆州,范雍以书召平,平率兵与石元孙合军趋土门。既又有告敌兵破金明、围延州者,雍复召平与元孙救延州。平素轻敌,督骑兵昼夜倍道行,明日,至万安镇。平先发,步军继进,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营,遣骑兵先趋延州争门。时鄜延路驻泊都监黄德和将二千余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检万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范雍皆召之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诘旦,步兵未至,平与元孙还逆之。行二十里,乃遇步兵,及德和、万俟政、郭遵所将兵悉至,将步骑万余结阵东行五里,与敌遇。
时平地雪数寸,平与敌皆为偃月阵相响。有顷,敌兵涉水为横阵,郭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军并进,杀数百人,乃退。敌复蔽盾为阵,官军复击却之,夺盾,杀获及溺水死者几千人。平左耳、右颈中流矢。日暮,战士上首功及所获马,平曰:“战方急,尔各志之,皆当重赏汝。”语未已,敌以轻兵薄战,官军引却二十步。黄德和居阵后,望见军却,率麾下走保西南山,众从之,皆溃。平遣其子宜孙驰追德和,执辔语曰:“当勒兵还,人并力抗敌,奈何先奔?”德和不从,驱马遁赴甘泉。平遣军校杖剑遮留士卒,得千余人。转斗三日,贼退还水东。平率余众保西南山,立七栅自固。敌夜使人叩栅,问大将安在,士不应。复使人伪为戍卒,递文移平,平杀之。夜四鼓,敌环营呼曰:“如许残兵,不降何待!”平旦,敌酋举鞭麾骑,自山四出合击,绝官军为二,遂与元孙皆被执。
初,德和言平降贼,朝廷发禁兵围其家。及命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即河中府置狱,遣庞籍往讯焉,具得其实。遂释其家,德和坐腰斩。而延州吏民亦诣阙诉平战没状,遂赠朔方军节度使兼侍中,谥壮武,赐信陵坊第,封其妻赵氏为南阳郡太夫人,子孙及诸弟皆优迁,未官者录之。其后降羌多言平在兴州未死,生子于贼中。及石元孙归,乃知平战时被执,后没于兴州。弟兼济。
兼济字宝臣,以父荫补三班奉职。善骑射,读兵书知大旨。为襄州兵马监押。汉江暴涨,兼济解衣涉水,率众捍城,州赖以完。擢阁门祗候、雄霸州界河巡检,徙晋、绛、泽、潞都巡检使。岁饥,太行多盗,禽二百余人。改左侍禁、鄜延路兵马都监,权知保安军,历同提点陕西、河东刑狱,徙知笼竿城。
夏人寇边,众号数万,兼济将兵千余,转战至黑松林,败之。属其兄平战没于三川口,特授内殿崇班、知原州。入辞,仁宗慰勉之曰:“国忧未弭,家仇未报,不可不力也。”属户明珠族叛,诸将欲亟讨。兼济第日纵饮击鞠,缪为不知,以疑其意。既而叛者自溃,乃追袭之,射杀其酋长,收余众以归。徙宁州,破靳厮袜砦,徙鄜州。
元昊既称藩,徙梓夔路钤辖,又徙知镇戎军。兼济御下严急,转运使言士心多怨,请徙诸内地。改泾原路钤辖,复知宁州,又知原州,徙冀州、广信军。累迁文思使、惠州刺史、河北缘边安抚副使,擢西上阁门使、同管勾三班院,出知雄州。
先是,边民避罪逃者,契丹辄纳之,守将畏事不敢诘,兼济悉移檄责还。徙冀州,逾月,改忻州,复管勾三班院,卒。
郭遵者,开封人也,家世以武功称。遵少隶军籍,稍迁殿前指挥使。乾兴中,改左班殿直、并代路巡检。迁右侍禁、庆州柔远砦兵马监押。召试骑射优等,迁左侍禁、阁门祗候。为秦州三阳砦主,徙延州西路都巡检使。
元昊寇延州,遵以裨将属刘平,遇敌,驰马入敌阵,杀伤数十人。敌出骁将扬言当遵,遵挥铁杵破其脑,两军皆大呼。复持铁枪进,所向披靡。会黄德和引兵先溃,敌战益急。遵奋击,期必死,独出入行间。军稍却,即复马以殿,又持大槊横突之。敌知不可敌,使人持大SZ索立高处迎遵马,辄为遵所断。因纵遵使深入,攒兵注射之,中马,马踠仆地,被杀。特赠果州团练使。以其父斌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贺,封仁寿郡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石侍禁,逵三班奉职。四子尚幼,仁宗悉为赐名,忠嗣西头供奉官,忠绍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绪左班殿直。女旧为尼,亦赐紫方袍。
遵用铁杵、枪、槊、共九十斤,其后耕者得其器于战处,皇佑中,乃人并与其衣冠葬之河南。逵自有传。
任福,字佑之,其先河东人,后徙开封。咸平中,补卫士,由殿前诸班累迁至遥郡刺史。元昊反,除莫州刺史、岚石隰州缘边都巡检使。既辞,奏曰:“河东地介大河,斥堠疏阔,愿严守备,以戒不虞。”仁宗善之,命知陇州,擢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诏陕西增城垒、器械,福受命四十日,而战守之备皆具。以忻州团练使为鄜延路副总管、管勾延州东路蕃部事。
寻知庆州,复兼环庆路副总管。上言:“庆州去蕃族不远,愿勒兵境上,按亭堡,谨斥堠。”因经度所过山川道路,以为缓急攻守之备。帝益善之,听便宜从事。
夏人寇保安、镇戎军,福与子怀亮、侄婿成暠自华池凤川镇声言巡边,召诸将牵制敌势。行至柔远砦,犒蕃部,即席部分诸将,攻白豹城。夜漏未尽,抵城下,四面合击。平明,破其城,纵兵大掠,焚巢穴,获牛马、橐驼七千有余,委聚方四十里,平骨咩等四十一族。以功拜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贺州防御使,改侍卫马军都虞候。
康定二年春,朝廷欲发泾原、鄜延两路兵西讨,诏福诣泾原计事。会安抚副使韩琦行边趋泾原,闻元昊谋寇渭州,琦亟趋镇戎军,尽出其兵,又募敢勇得万八千人,使福将之。以耿傅参军事,泾原路驻泊都监桑怿为先锋,钤辖朱观、都监武英、泾州都监王珪各以所部从福节制。琦戒福等人并兵,自怀远城趋得胜砦,至羊牧隆城,出敌之后。诸砦相距才四十里,道近粮饷便,度势未可战,则据险设伏,待其归邀击之。福引轻骑数千,趋怀远城捺龙川,遇镇戎军西路巡检常鼎、刘肃,与敌战于张家堡南,斩首数百。夏人弃马羊橐驼佯北,怿引骑趋之,福踵其后。谍传敌兵少,福等颇易之。薄暮,与怿合军屯好水川,观、英屯龙落川,相距隔山五里,约翌日会兵川口。路既远,刍饷不继,士马乏食已三日。追奔至笼竿城北,遇夏军,循川行,出六盘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结阵,诸将方知堕敌计,势不可留,遂前格战。怿驰犯其锋,福阵未成列,贼纵铁骑突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