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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君君、臣臣”这套主张,在霸权强起、乱云飞渡、分封势大的春秋时代,像道士的黄表纸,只能蒙蒙诚恳的老实人。孔子带着自己的观点四处碰壁。但同样是这个主张,在随后的2000年里,却成了中央集权的统治者们餐桌上最受宠爱的一道“儒家”之菜。
话说回来,“三桓”到底都怎么“坏”了呢,要讨孔子的骂? “三桓”家族在200年中,最上纲上线的错误,是把国有资产私有化(其实是“国君资产”三桓私有化——准确地说)。在鲁襄公11年(晋悼公时期,公元前562年),鲁国被“三分公室”了。“三桓”把鲁国两军分成四半,季孙氏取其二,孟孙氏、叔孙氏各取其一。“三桓”各自拥有战车一千乘,抵一个中等诸侯国军了。
手里失去军队,公室开始卑弱,鲁襄公招待晋国使者吃饭,行射礼,想找几队善射的人都没有,只好去大夫家里借。
45年后,“三桓”更把鲁昭公驱逐出境。实际上,这次是鲁昭公自找的,他在几个“左派”的怂恿下,趁“三桓”闹内讧,居然攻打“三桓”中最厉害的季孙氏,季平子得到另外“两桓”的支援,使鲁昭公失去信心,又羞又恨,只好出奔,颠沛展转于齐、晋两国,八年后客死异乡。
这位可怜的鲁昭公长着一副大胡子,
据说他十九岁的的时候还是孩子气(“犹有童心”)。他二十七岁曾经出差去楚国,楚灵王演小品的时候,安排个大胡子B角,给鲁昭公配戏,站在鲁昭公旁边象克隆人似地跟着鲁昭公。细腰老楚在演出结束后,还送鲁昭公一把宝弓,旋及舍不得了,又要回去了(这帮大孩子)。
鲁昭公也是太天真,贪心不足,非要打破君臣间世代沿袭已久的权力格局,要通吃三家,鸡蛋碰石头,结果自取其辱。鲁昭公在流亡过程中还一度骑马——这是史书上关于中原人骑马的首例。估计他像唐僧一样,骑着马,在徒众追随下流外八年,客死晋国。
鲁昭公死后,他弟弟被“三桓”立为“鲁定公”,有名无实。
春秋时代的战争,明线是南北方间的诸侯争霸(晋与楚,随后,楚与吴,吴与越),暗线则是分封制下每个诸侯国君族与卿大夫家族之间的争斗。晋国的“三郤之难”,齐国的“田氏崛起”都是其中典型的例子。
“三桓”的坏处,大约就是上侵君权,但是不宜把他们想象成三个魔王。即使在他们和鲁昭公动手的时候,季平子还是拱手卑辞,只做自卫,不做进攻。鲁昭公逃跑以后,季平子还光着脚,穿着素色麻衣,跑到晋国请罪,伏地请鲁昭公回来继续当国君。虽然这只是做秀,但毕竟还尊重国君那一席之地。
“三桓”的势力不论如何嚣张,始终不肯篡夺国君的位置,这也是鲁国“礼义”之邦的文化使然。(齐国国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齐国讲究“竞争”和“尚武”,国君没几个善终的,包括齐桓公在内。最后齐国还是被陈氏篡了权)
不管孔子怎么诅咒,由于“三桓”对于民众极力善待和讨好,人们前来依附,“三桓”的盘子越坐越大。他们“爱民如侄”,即便驱逐了鲁昭公,人们也并无意见,这一点在《左传》中有多处有印证。
一部春秋史,就是一部部大家族的兴衰史。
类似“三桓”这样的强宗大族,各国都有,它们多是在春秋早期开始形成确立,获得封邑。到了春秋中期,这些强宗大族开始衰败,灭族的灭族,流放的流放(譬如晋国的栾氏),到了春秋后期就变得寥寥无几。
一部春秋史,就是一部大家族的兴衰史。
其实,每个朝代的兴起和衰亡,都实际是若干大世族的兴起与衰亡,这就类似于《红楼梦》里的“贾、史、王、薛”四族,最早因为战功而受封得田,又因为子孙败家而被历史淘汰。
伴随着旧家族的衰弱和淘汰,新的家族也在崛起。晋国的赵、魏、韩三族,以及齐国的陈氏一族,不但没有衰灭,反而最后上升为了诸侯。
而鲁国的“三桓”家族,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他们到了春秋末期,不可避免地走着下坡路,其标志就是“陪臣执国命”,即家臣掌政,被家臣革了他们的命。
“阳虎”先生,就是藏于“三桓”家族内部的家臣,“三桓”的大克星、大祸害。
阳虎作为季孙氏的一介家臣,是如何发迹成精的,不为人知。总之,当长江流域的吴王阖庐正在催动“五战及郢”时,山东半岛鲁国这里,阳虎作为一个人精,也掀起池塘中的沉滓,振动了整个鲁国的中枢。
作为一个家臣,阳虎出身不高,只相当于王熙凤,是个能人,泼辣厉害,却不过是贾府里的总管家而已,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可是你不要小看管家,当一个家族开始老朽坏败,子孙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混在脂粉堆里吟诗做赋、吸食鸦片,那么管家就足以强到一手遮天了。
能人阳虎最初叛乱是在鲁定公五年(公元前505年)。当时,老东家“季平子”一死,阳虎就把少东家“季桓子”给软禁起来了(达三年之久),自己掌政,凭着着季孙氏的既有封邑和武装势力逐渐成为了整个鲁国的主宰。阳虎有野心也有干才,在他的三年执政期间,鲁国在政治、军事上一时颇为活跃,改变了一贯忍耐退缩的国策,在打退了齐国进犯的基础上,甚至进攻齐国(虽然结局相当于猫去进攻狗)。阳虎给文质彬彬的鲁国带来虎虎生气,这大概就是阳虎在“造反”之前能够获得季氏宠信,得以亲近权力,“造反”后又颇能服众的原因吧。
在攻打齐国的战斗的危急关头,鲁军看看不行了,阳虎想出个办法,他假装没看见冉猛,故意说:“要是冉猛在,必败齐人。”冉猛听了,哇哇暴叫,猛扑敌阵(呵呵,阳虎此举有曹阿瞒之风啊)。
阳虎常常遗憾他的出身,以他的智商,应该比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干出一番更了不起的事业,把鲁国建设的更好。
阳虎为人勇猛、果决而又从容不迫,趁着自己掌鲁国之政,他又谋划除掉“三桓”的三个掌门人,以便扶助鲁国君。因为他意识到“三桓”家族作为国内割据势力,是鲁国发展的绊脚石。
阳虎坐着兵车开路,把软禁中的季桓子偷偷押往刑场枪决。然后再去解决其它“二桓”。季桓子坐在第二辆车上,行至半路,看看路线不对(象是去乱坟岗),季桓子心中有了感应,就对本车驾驶员说:“你的先人都忠于我们季氏,奈何你帮助阳虎做事。”
驾驶员的回答侧面反应了阳虎的成功,他说:“阳虎为政,国人都心服。我们怎么,也是斗不过他的。对不起,我帮不了您了。”
季桓子好说歹说,终于使驾驶员反水,拉着他就跑,后面“阳虎帮”追击,射箭不中,季桓子逃进孟孙氏大院。孟孙赶紧闭门,和外面的“阳虎帮”展开激战,阳虎之弟被射死。
阳虎临乱不苟,掉过头,劫持了鲁定公(有头脑,当年范小宣也是如此),然后再次攻打孟孙氏。孟孙氏预有准备,奋战以后打散了“阳虎帮”。
阳虎脱掉皮甲,不慌不忙地睡在大街上休息,让别人做饭,饭后,阳虎结束了他主宰鲁国政治的三年生涯,退至他控制的泰山脚下的阳关大本营,准备跟三桓打持久战。
阳虎,一个单身匹马的人和一整个庞大沉重的世族(世代大家族)集团对抗,他的羊肠小道到底能走出多远呢?答案是,没多远。几个月后,“三桓”大家族的部队进攻阳关,把阳虎围了三匝。混战之中,阳虎几乎要举剑自裁,守大门的搭救了他,护他出去。阳虎出城,反手就给了守门人一剑,后者气得哇哇大叫。可是,当“三桓”盘查到底是谁放走了阳虎的时候,守门人因为受伤而被免于怀疑,甚至受了奖赏,心中分外感谢阳虎。
阳虎之智慧,常如此。
阳虎向北逃跑,亡奔至齐,齐景公一向很佩服阳虎,准备帮助他发兵击鲁,却被属下劝阻(这些属下是嫉妒+害怕呀)。
结果,齐景公反把阳虎当作黑社会老大囚禁起来。阳虎居然成功逃脱。具体逃脱办法是这样的,他让自己的“帮众”把左近所有马车车轴全部刻断,用麻绳暂时缠好。阳虎次日在被押送途中猝然跳车飞逃,齐人刚要撒丫子追,车轴全部折断。阳虎简直又成了一个多智的“飞贼”。
阳虎逃到中原巴尔干地区,所到之处,一听阳虎的“恶名”,各国都不敢留他(因为各国多是卿的大家族主事,阳虎反这些大家族,谁愿意留他),最后逃到晋国,在赵简子那里,得到录用(即赵氏孤儿赵武的孙子,名叫赵鞅,简子是谥号,也是牛人!)。
阳虎勇猛过人,智谋百出,他为赵简子效力,立功于赵家,使得赵家“几至于霸也”。赵家是新兴家族,开放的机制最终容纳了阳虎这样桀骜不驯的能人。也正是这种开放的机制,才保证赵家未来的崛起。
阳虎以一介家臣,并无强大的宗族势力做依托,却能问鼎鲁政,在鲁国政坛纵横驰骋三年之久,显示了一介布衣要求参政议政的强烈愿望。然而,在那个“以血统论高低”的“世族社会”,岂能承认阳虎地位的合法性。
然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胸怀大志之士,崛起低微,虎视眈眈,一有机会就要展示自己的身手才华。一种大的变动,正在潜滋暗长,只是“布衣从政”(而不是大家族掌政)这一“理想国”的来临,还要等到战国时代。(春秋时期,仍然是世族子弟垄断和承包了政府一切肥缺。)
阳虎先生二三事:
阳虎要铲除“三桓”,并按他宣称的,还政于鲁定公。还在这一点上,他和孔子想法一至,甚至他还请孔子出山来帮他,并且说出了“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一句极富哲理和忧情美感的话。但是孔子的崇君是用文的,阳虎是用武的来。孔子跟他手段不同,没有谈拢。阳虎找了孔子两次,最终孔子谢绝了他。
据《韩非子》记载,阳虎投奔赵简子以后,有一次,阳虎和赵简子闲聊。阳虎不无伤感地说:“臣在鲁国,培养了三个人(树三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