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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绰、贾举大喊:“主公出来啦,出来啦,别攻门啦。上墙——护主!”
齐庄公也从小爱好武艺,什么刀枪跟棍棒他都耍的有模有样,这时候他“哗——”地一打开任督二脉,“噌”地破窗而出,“唰唰”地顺着檐壁就蹿上了墙。他轻功真好,大伙都上不了墙,就他一个人窜上去了。刚上去,不料墙那头,也有崔家保安在等了,剑拔弩张,蹲着向他瞄准,像记者举着家伙拍照那样。
齐庄公赶紧猫在墙头上喊:“不要射,不要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保安喊:“叫他们交枪,放下武器,放下武器就不射。”
“放下武器,叫你们都放下武器。”齐庄公冷静下来了,喊。
活着的几个保镖们赶紧把武器放下了,州绰也扔掉上马石,看着庄公。
齐庄公蹲在墙头,喊:“我们已经放下了,该你们了。快放下!我是你们的主子,听我的命令。”
保安的头儿说:“只有崔相国是我们的主子,崔相国有令,只管抓贼,谁认得你是谁。”
“别开玩笑了都。相国在吗?去叫相国来,我向他发誓,放我走,我绝不加害他!今天的事就算大伙都有错。”
“家主有病,不能来! 放你,我们不敢自作主张!”
齐庄公开始感觉到死亡意味,哀哀求命:“我错了,对不起了行吧。放了我吧。”
“不行。”
“那就——我有罪我知道,那就容许我到祖宗庙里自裁,以谢相国如何?”
“想得美,还耍我们。”
无可奈何的齐庄公看看没戏了,决定铤而走险,捂着眼睛就往下跳。下面乱箭齐发。“不要啊——” 齐庄公身上插着箭好像插着筷子的鹅飞到墙那边去了。州绰赶紧抱起石头望墙那面绕冲,齐庄公已然左大腿中箭甚深,他拔下身上的箭,举着当作武器顽强搏杀,浪头一样的甲士们端着武器涌上来,象一帮抢新闻的记者。
等记者们再次散开的时候,恃勇好斗的一代多动症“顽主”,齐庄公已经被乱矛刺死。
活着的保镖们,失去了主心骨,乱打一气,八个人全部赴难殉死。州绰把脑袋在大石头上磕了三四下,石破头裂,也舍身殉主了。消息传出后,齐庄公家里还有两个保镖,闻讯自杀,另有一个保镖,私下祭奠齐庄公,被杀;余下两个保镖逃亡它国,预备复仇。这些人是未来战国游侠精神的先声。崔杼接着进行重点清洗,杀掉关系都城安危的平阴守将,换上自己的人,以防诸侯从西边攻过来干涉。
(注:安阳的商代大墓出土过一件扁平石块,雕刻着一对老虎花纹。卿大夫上车一定要登这石头,故“乘石”也是当官的代名词。猛士州绰抱着抡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勇武爽直的齐庄公本来想做一番彪炳的事业,却象浪子一样死在二奶的家里,莺啼鸟啭,草木生芽,从前的一万理想荡然无存,只剩十几只苍蝇围着他躺在墙角的body飞。齐庄公的生前好友,闻讯后都不敢露头。惟独晏子灯蛾扑火似地急惶惶跑到崔家门口来看热闹。
晏子是个小矬子,只有潘长江那么高(就是钻楚国狗洞那个)。底下人问晏子:“主子爷,您带我们大伙来这儿,是要自杀殉主吗?
晏子不好回答,心里不愿意死,嘴上却硬:“国君不仅仅是我的国君,国君是大家的国君,大家自杀,我就自杀,大家不自杀我也不自杀。再说了,国君为社稷死,我应该殉死,为私事死,私人相好应该殉,我怎么敢抢这风头?”
“那您是要出亡吗?”
“又不是我杀了人,我跑什么?”
“又不死,又不跑,那咱回家吧。”
晏子却说:“我要进去看看。”
崔抒没想到晏子会坦然闯入杀人现场。晏子不顾一切地趴在齐庄公尸体上痛哭不止,又把庄公脑袋倚在自己大腿上抚摩两下,然后站起来,跺了三次脚,不顾而去。
“晏子也太猖狂了!看来是国君的死党。”崔杼的狗腿子说,“我们追上去杀了他吧。”
崔杼觉得不能树敌太多,而且晏子家族势力久大,崔杼沉思后说:“这人群众基础好,饶他不死,买民心吧。”
跟崔杼叫板的除了晏子还有三四个学术界老带头人,这四个老学究负责记录历史,老大被崔杼拖出去杀了,因为他在史简上写:“崔杼弑其君”。崔杼勃然大怒,命令删掉,他不接受。结果老二接替哥哥,照写不误:“崔杼弑其君。”崔杼说,拖出去杀!老三过来了,还是写“崔杼弑其君”。杀!
连杀了三个,老四来了,说:“崔爷,您把我也直接杀了吧。”崔杼这回算服了,爱怎么写怎么写吧。旁边一个诸侯国的老太史,生怕齐国太史都死光了,也抱着一箩竹板儿,急慌慌跑到齐国来了,一看崔杼已经屈服了,才笑呵呵地又抱着竹板儿回去。
崔爷,你把我也直接杀了吧,我写不出别的。
怎么着,没人了?我来接茬写。
崔杼杀齐庄公,本来无可厚非,齐庄公这条疯狗,活着时候爱出去打仗,得谁咬谁,死也死得风流。但春秋无数的弑君者里边(有三十六起之多),惟独崔杼被钉上了耻辱柱,原因就是他杀了三个太史,惹怒了知识分子界,这可捅了马蜂窝,世代遭受口诛笔伐,满脖子满脑袋落了唾沫。
(注:齐庄公活着的时候,办案很有趣,有一件官司打了三年定不下来,十分为难,“杀之恐不辜”,“释之恐失有罪”,于是找来一只独角羊,当庭陈述完了,羊跑过去,在被告身上顶一下,被告就算输。如果是原告身上的咸腥味儿重,就去咬原告,原告就输了。齐庄公办案,大致如此。
其实这也不荒谬。这叫“神物裁判法”,西方也有。比如让被告手捧一块炽热的铁走三步或九步,三天后检查,如果手上没有水泡,就判其无罪,否则有罪。也可以把一只手臂浸入滚开的热水中。还可以把九个烧红的铁犁铧隔一定距离排成一列,让被告蒙上眼睛赤脚踩热铁。
还有一种适合大嘴巴的人的裁判方法,如果能把一大块面包一口吞下,就算无罪,哈哈。其实,“神物裁判法”有实际用意。每当审判官裁决时找不到法律依据,就会利用“神物裁判法”上下其手,达成其心目中合理的裁决。比如齐庄公知道诉讼双方谁没理,但是没有完备的法令或者举证不能齐全,他就使用羊顶这个简便的方法,直接嗾使大羊顶他认定的坏蛋就行了,总比喷着唾沫无休无止地辩论爽快。)
崔杼和庆封策划了一下,决定让齐庄公的异母弟弟齐景公即位。崔杼自任右相,庆封左相。然后通知列位大夫到姜子牙的庙里歃血宣誓,在崔杼的虎视眈眈之下,大夫们集体宣誓:“我要是不效忠于崔杼、庆封,我就不是人养的。”
“我要是不效忠于崔杼、庆封,生孩子没屁眼儿。”
晏子则在人群里偷着改了词儿喊:“我晏子要是不效忠于社稷,我就不得好死!”说罢,一口喝下血酒。
仪式一结束,晏子的驾驶员打马就跑,生怕刚才崔抒听见了,追杀来。晏子一边擦汗一边给自己打气:“急个啥儿?跑快了也不定能活;慢也不定必死。鹿跑得快,鹿肉不还是送进厨房吗?”
晏子这些高难度系数的玩命动作,确实为他邀来了名誉,等崔杼、庆封倒台以后,他成为齐景公朝上的红人儿,也成了管仲以后齐国最有影响力的执政官,但是做作、世故的很。
(注:晏子的这个驾驶员,跟现代领导的小车司机一样,气焰骄人,拥华盖,策四马,赶起车来“意气扬扬,甚自得也”(成语出处)。他媳妇就劝他:“活该你命贱。晏子身长不满六尺,身为相国,名显诸侯,可是他老人家坐在车上,恂恂自下,低头思索。老公你身长八尺,男子汉大豆腐却只会给人家当司机,真是满瓶子不摇半瓶子晃。我不跟你过日子了!”
那时候离婚手续简单,立个字据就完了。老婆这么一闹,司机傻了,赶紧反省,补习文化知识,弄了个专升本,再坐在驾驶位上,仪态谦逊,常若不足,颇像个教授什么的,终于被晏子提拔为大夫。这个故事是讽刺某些人的,本来落后贫穷,却自我得意,自我感觉比富强成功的人或国家还好。)
齐国的大权被造反派司令崔杼掌握以后,造反派副司令(庆封同志)就心怀妒忌了。
庆封想坐第一把交椅,这种事如果搁在美国,可以通过竞选演说实现,但是在2500年前,只有流血能帮他。但庆封毕竟是文雅的老狐狸,他装病不上班,蓄价待时,静观其变,整天忙着打猎喝酒搞女人,以此松懈崔杼对他的警惕。就这样假痴不癫地等了三年,终于崔杼家自己出乱子了。
崔杼的儿子崔明(我们公司以前有个销售员就叫崔明),是小花狐狸(即齐庄公二奶)的孩子,为了争做继承人,就在崔家两个大管家协助下,使劲抓同父异母的哥哥小辫子。崔哥哥被抓急了,就在庆封的调拨离间之下,率领保安,把崔家两个大管家给花了,崔府内一片混乱。。
崔杼正在跟人玩下棋(当时已有围棋),一听说外边出人命了,赶紧跑,就跟躲地震似的。跑到临淄大街上,月亮老大老圆,崔杼惶然不知所从,盘算了一下,结果去了最不该去的庆封家。
庆封赶紧把总司令让进客厅,端上水果,问:“出事了吗?大半夜怎么想起串门儿来了?”
崔杼说:“家里诈尸了,几个小子打起来了,保安也都上手了。”
庆封说:“亲兄弟能动手,跟亲爹也能动手,您跑出来是对的。这样吧,我派人先去把孩子们拉开。”于是派了自己的甲士,中间还裹了一两个从前齐庄公死后逃亡的保镖,跺着脚齐步跑到崔杼家。一看,大门开着,崔家的人已经不打了,少爷门正在打扫战场,擦地板,用布头塞鼻子。保镖说:“先不着急收拾,接茬还得打呢。”一挥胳膊,庆家甲士如狼似虎,跳进崔家大院就跟黄鼠狼抓鸡似地杀起来了。呱呱呱呱,崔家地人被杀得鸡飞狗跳。
齐庄公保镖为了给旧主子报仇,杀得最卖力气,把崔杼的妻儿老小以及宗族亲属全部杀光,烧了崔家大院,然后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