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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能彻底清楚的;就算想清楚了,也不代表就真有能力去打理清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活到三十五岁了,不敢不服这个道理了。
孙自瑶给庄严的那点儿小希望一下就渺茫了。每次,碰到这个让他两难的问题他都选择回避,这次仍然不例外。她叹了口气,这个世上你想爱谁都行,可是爱上了的恶果得你自己担着,没什么遇人不淑,全都是咎由自取。人还真是贱呐,老是觉得爱过恨过好过擦肩而过。
这是梁诚第一次到庄严家,她住阁楼,房间不太大,一侧墙体是倾斜的。屋子中间一张地毯上放了方形的茶几和几个垫子,地上堆了书,很多很多书,翻开的,合着的。一扇窗子底下有张书桌,笔记本放在那里,还有些学生的报告、论文,另一扇窗子微微开启着,窗台上放了两盆绿色植物,长势良好。墙角一个衣柜,旁边堆了几个收纳用的纸箱子,没有床,只有一个床垫,床上那套枕套被罩……
梁诚乐了,“这被罩挺农家乐的。”
“特价时候买的。”
庄严脱了大衣,低着头,把地上乱堆的书和垫子整理好。梁诚看着她,从T恤领口里露出的锁骨窝深得可以盛水了,好像比那天抱她的时候更单薄了。他想说,你瘦了,多吃点儿,好好休息,别那么累,可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减肥这趟浑水你就甭蹚了。”
“嗯。坐吧,主任,我挂衣服去。”
“别再叫主任了,不是你领导了。”
“习惯了,别的,不知道该叫什么。”
她挂完衣服,端了一杯茶、一杯咖啡回来,把茶放在梁诚面前。
他问:“读博比在HH打工的时候有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另外一种没意思。”
“当了老师感觉好吗?”
她抿着嘴摇头,“不好,就是挺充实的,上班以外的生活就是加班。”
“那你要有朝一日当了教授不得累吐了血?”他心疼,又问:“早上没吃呢吧?家里有饭吗?”
她点点头说:“有半箱上世纪最伟大的发明,鲜虾鱼板的。”
梁诚看着她,在他心里,她才是那个上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庄严,也无非就是读博,别太累了,学生的心你一个人操不过来,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也别什么事都逼着自己非要做到最好。没事找瑶瑶聊聊天,解解闷,她就是厉害,脾气不好,可是是真的心疼你。平时好好吃饭,别有上顿没下顿的,少喝咖啡,别吃凉的,还有,跟电脑前头坐着的时候,别抓起什么来都往嘴里搁,多大人了,你说笔、尺子、计算器、手指头,你还有什么没咬过?”他把茶杯放在写字台上,站起来说,“你吃饭吧,我走了,还得买刷墙的涂料呢。”
庄严呆呆地站着,听着他事无巨细地嘱咐她,好像交代清楚了,他就能安然退场了,就好像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怎么了?”梁诚问。
“刷墙?要退房了?”
“嗯。”
“哪天走?”
“六号,下周一。”
五号下午,庄严摁响了梁诚的门铃。
他问:“干嘛来了?”
她答:“再最后看这儿一眼。”
梁诚心里“咯噔”一下,他点了根烟,在嘴里叼着,环顾自己住了几年的屋子又变回了最初搬进来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重新爬上梯子,继续刷墙。
庄严蹲在梯子旁边,拿刷子搅那桶涂料。'网罗电子书:。WRbook。'
“别瞎攉拢,上那边儿去,一会儿弄你一身。”他像说小孩儿一样地说她。
她不听。
梁诚不知道想起什么,从梯子上下来,放下手里的磙子,拿墙角的旧报纸折了个三角帽。“捯饬捯饬你,”他走到她跟前,叼着烟,微微眯着眼睛,把帽子扣在她头上,又正了正,退后半步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然后,脱下自己的衬衫递给她,“套上,笨手笨脚的,肯定弄一身。”
“您就穿一短袖不冷啊?”
他摇头,“不冷,折腾一天了,一身汗。你也别玩儿了,帮忙吧,拿手里那把刷子找补找补犄角旮旯。”
大致收拾利索,天已经擦黑了。庄严让梁诚去洗澡,她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然后就在窗口站着,看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夜风里消弭于无形。
梁诚出来的时候,她转回头,眼眶微红,解释说:“风挺大的,有点儿冷。”
他说:“找地儿吃饭吧,顺便溜达溜达。”
“往哪儿溜达?”
“你想往哪儿。”
庄严听见有个声音说,往咱们刚认识那会儿吧,要是回去了,就能再有两年。“主任,咱再做一回……”
“扁豆焖面,是吧?”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一眼就看透你的心思,看穿你没说出口的来龙去脉。
“嗯。东西我都买好了。”
梁诚愣了一下,“上你那儿吧,我这儿什么都没有了。”明天早上就得交了钥匙就走人了。
到了家,庄严去洗澡,梁诚自己在水池子前边择扁豆。她出来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她,脸红扑扑的,可眼睛里没什么神采,头发半干,穿了件宽大的白T恤,黑色的运动裤,伸着腿,靠在暖气上,光着脚,趿拉着拖鞋,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的锁骨是很好看的一字型,后颈的弧度特别诱人。庄严深深吸了一口弥漫在厨房里的味道,挺直了身子,这让梁诚依稀回忆起了他们第一次吃扁豆焖面的情景,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潮。
“去再穿上点儿去,别冻着。”梁诚说着,转头不再看她,专心致志地对着火上的那锅面。
两个人在楼下的厨房里吃完饭,庄严拿了两瓶啤酒上来。她给梁诚倒了一杯,剩下的都放在自己面前。
梁诚靠着窗台站着,抽着烟,突然问:“庄严,你说怎么那么多人都说不应该和最爱的人结婚啊?”
她盘腿坐在茶几边上,喝得很快,抬头看了他一眼,“您还没喝呢,这么快就上头了?”庄严觉得自己是俗人,想不通这话里有丝毫的正确性存在。
“也是,豁不出去还给自己找辙,这话……是挺虚伪的。”他把烟头在身边的花盆里捻灭了。
喝到最后几口的时候,庄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举了举杯子,说,“一路平安。我干了,您随意。”
“卖你个人情。”梁诚端起杯,居然也干了。
庄严往前走了一小步,把两条纤细的手臂搭在梁诚腰上,微仰着头,从下巴到脖子是一道完美的弧线。她睁着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深深地看进他眼底,云飞雨落,诱惑十足。“卖我个人情?那是今儿钱货两清,还是售后您也管?”此前,她从来没这么任性过,没这么大胆过,从来没试过要把两年半的暧昧变成活生生的奸|情,可是明天,他真的要走了,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柔软的嘴唇慢慢贴上来,轻柔地辗转摩擦。电流在梁诚原本僵硬的身体里四处流窜,乱了,一下就乱了。果然,没有什么比打破禁欲更让人疯狂的了。对她两年半的幻想渐渐开始失控,他的呼吸变得深长,体温微微上升,唇与唇的胶着间,攻守交换,他箍着她的腰,转过身,把她整个人抱到窗台上,用膝盖分开她的腿,让两个人的身体可以更严密地贴在一起。
“我……”她想着,不管今后怎样,起码现在要告诉他,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他没有给她停顿的机会,不让她开口说话,他吻她,迫切得就像寻找解毒的良药、救命的水源。舌头探进她嘴里,他贪婪地尝她舌尖上啤酒的味道,她不由自主地与之回应,与之纠缠,他嘴里有淡淡的甘草的气息。他的手掌在她背上游走,隔着T恤掐她骨骼上薄薄的皮肉,她在他肌肉线条起伏的怀抱里迎合着。他们互相取悦,互相讨好,仿佛是两个人委屈地释放。
庄严被梁诚重重压到了玻璃上,肩膀狠狠撞在了窗子把手的下缘,她疼得低声抽气。梁诚呆了一下,把她的身体往窗台中间带了带,险些失手碰掉花盆旁边的玻璃杯。他看着她雾气浓重的眼睛,想不出自己的理智是怎么走上邪路的,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臂,力量不大,但是果断坚决。接着,一声门响,他冲进了洗手间。庄严愣愣地坐在窗台上,蜷到角落,身后的玻璃和金属冰冷坚硬。她揪起T恤宽松的领口,毫无意识的一下一下地咬着。
过了好半天,梁诚从卫生间里出来,站在她面前,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庄严仍旧在那儿坐着,眼睛里全无焦点。
他问她,“刚才磕哪儿了?”
“肩膀。”
“疼得厉害吗?我没留神,劲儿大了。”
庄严没反应。
他迟疑了一下,一只手伸到她腋下,另一只伸到她膝盖下面。庄严象征性的跟自己还有那两只手挣扎了两下,不小心又牵动了痛楚,于是,放弃抵抗,然后,她腾空而起。梁诚把她放在床垫子上,慢动作般的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帮她脱了毛衣,拉了被子给她盖上。
好半天,庄严一动不动,梁诚觉得她可能睡着了,低下头看她,发觉她也正看着自己。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又是好久。
“别拿那么邪恶|淫|荡的小眼神儿看我了,也别再调戏我了,再有一次我真顺水推舟了。你乖乖的,我抱着你,闭眼睛睡觉。”
庄严仍旧看着他。
梁诚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庄严,不是说酒后就非得乱性的,明白吗。”
她赌气地笑,“明白。年幼丧母,未婚先孕,勾搭情圣,流氓都学柳下惠了,什么事儿到我这儿都不按人生正常轨迹走了。”
“这叫你明白啦?”他并不想当流氓,最起码在他爱的人心里。“就算我迫不及待,也不能不清不楚地就把你给办了。今儿真不能洞房,我身边有一堆烂账呢,这趟我必须得回去。”
她仰视着他,分析着他话里的玄机。
“闭眼睛吧,喝那么些还不睡。”
“肩膀疼。”她抱怨。
“真磕着啦?”
“嗯,没轻没重的。”
“要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还是,我上边儿上呆着去,你好好躺着?”
梁诚刚要起身,庄严就抱住他,“留神乱动掉下去。”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