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就是对‘轴’有瘾。”
“那就赶紧找个合适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梁诚在赌气。
“我轴我的,碍别人什么事儿了?!”庄严也在赌气。
告别的时候,庄严说:“主任,咱俩以后别再一块儿吃饭了。”每次都这样,一顿饭吃下来就彻底变味儿了。
“嗯?”梁诚微微一愣,很快就满口答应:“好。”
他又笑着重复了一遍:“好啊。”庄严看着他脸上的笑,一时分不清真伪。
他接着说:“明年见吧。”
“嗯,明年见。”
没有谁想要挽留,也没有谁想要被挽留。
那年的最后一天,庄严窝在床上,只开了一盏台灯写她的论文提纲。街上有零零散散的炮仗声,偶尔也有烟花,“嗖——”一声之后就能看见窗户外头哗啦啦地撒下一片一片的火星。几天以前两个人还约着今天晚上去城堡看焰火,一顿饭吃完就得装着不熟,互道明年再见。她坐起来,看看四周,觉得这个晚上寂寞无聊,长得没边。
庄严走到老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通往城堡正门只有一条路,梁诚就站在路口,孤零零的,好像在专门等她,又好像就是在那里站着。庄严走过去,两个人没打招呼,只是互相笑笑,一起往坡上走。焰火越来越多的燃起来,庄严转头,看着梁诚眼睛里映出来的流光溢彩,毫无缘由地就想到他站在一个人的身侧,同那人手臂交缠,两只手合握在一起,擎着一支点燃的烟花。他和身边的人愉快地说着话,脸上满是笑意。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
上到城堡前的平台,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谁都没有往前挤,仿佛不是来看焰火,只是为了看看彼此。站定后不久,人群开始倒数,疯狂地高喊着: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
光芒、人影、声音、气味在瞬间隐去了,庄严只感觉到梁诚的身体压过来,他的下巴碰到了她的脸颊,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畔,“新年快乐”。当她以为自己可以抓住些什么的时候,梁诚就松开了她。他也想抱得紧一点儿,抱得久一点儿,却还是在道完祝福之后就分开了。那一刻,短到只持续了四个字的时间,短到就像两个陌生人在拥抱。
庄严怔怔地看着梁诚,他站在阴影里,看得见脸,看不清表情。片刻之后,她还是眯起眼睛冲他笑了。烟花爆竹声和人声堆叠在一起,厚厚的包围过来。庄严声音不大,梁诚听不清她说什么,只看清了一个微笑的口型——新年快乐。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到几乎沉溺进去。
烟花开了又谢,只剩下地上或粗或细的纸筒还若有似无地冒着白烟,那些烟被深夜的寒风慢慢抹去,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庄严说:“主任,我先走了。”
梁诚看着她转身,踩着一地花花绿绿的炮仗皮,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人群里。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十六)手枪,打火机
尹默真的要来德国了,度假。梁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新年里的第一天,凌晨。
“新年快乐!”尹默在电话里问候他。
“新年快乐。”他刚刚才也说过的,说第二遍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了。
尹默告诉梁诚,她要来找他,二月份。
“怎么突然想要过来?”
“你在德国最后一年了,趁着你在去一趟欧洲。”
“干嘛让小姑发邀请函?”
“你忙啊,反正是申根签证,签奥地利也一样。”
“呆多久?”
“三周吧,你能不能把年假放到那几天休?”
“今年的年假我已经报上去了,我问问,看能不能改。”
“你不欢迎我?”尹默笑着问他。
“想去哪儿?我安排。”这应该算是欢迎的意思吧。
“总要去维也纳看看姑姑啊。”
“选别的吧,维也纳就跟N城一样无聊。”去维也纳是梁诚能想到的最不浪漫的事。多年以前,他也是在某个二月独自去了维也纳。后来的几天里,尹默还曾经收到过一张明信片,上头有美泉宫,然后她又在邮箱里找到一封信,一张他的照片,背景是哪儿,两个人都已经忘了。
“怎么可能?!”N城怎么能跟维也纳相提并论,那里至少有音乐,有咖啡,还有万人景仰的伊丽莎白皇后(就是茜茜公主)。
“N城到维也纳有直达火车,你和姑姑先联系,我帮你订票。”
“你不陪我?”
“……再说吧,看我有没有时间。”
“去希腊吧,圣岛,好吗?我当度蜜月了。”
“二月份,去圣岛?”尽管梁诚觉得这个想法无比疯狂,他还是说了句:“好。”
“别的,我还没想好。”
“如果来三周,剩下的时间给德国都不够。”
“签证应该快下来了,我然后再打给你。”
“嗯。”
“爱你,梁小光,拜拜。”
“拜拜。”
一月初,庄严的论文提纲已经通过了,她正面临着两年以后孙自瑶同样面临的问题,约采访。从三十一号跟梁诚在城堡分开以后,她跟他再见面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就是请他帮忙。他帮完,她连句谢谢也没好意思说。
庄严坐在电脑前,抬手掩去嘴角的哈欠,歪头正好看着从办公室推门出来的梁诚。
他问:“没睡好?还愁你那论文呐?不是给你约了咱们公司采购了么,用的着这么拼吗,就一个百八十页的硕士论文,你还想留下个非物质文化遗产?”
“非物质文化遗产说的是别的。”她看着梁诚——您不是也一样没睡好,都没前些天好看了。
凡是与庄严有关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梁诚的情绪都会跟着变化。他自问,他们认识的这一年半里,他从没为她做过什么,对她既不温柔也不体贴,他对她的好,小到拿着放大镜看都看不清楚,少到他根本一桩也想不起来,无非就是看看她,逗逗她,冲她笑笑,他都不知道这姑娘感动哪门子,惊喜哪门子。找人,约采访,他也就只能为她做这些了,她开口他帮她,她不开口,他一样帮他。
梁诚想到的是S市在N城的招商办的主任,吴永文。他手上那么多个中德项目,总能找出几个愿意接受采访的人。
两年时间,吴永文和梁诚在工作上的接触不少,勉强也能算个朋友。他知道梁诚工作态度严谨端正,每次的计划书思路清晰,有条有理,可行性强,做成的几个项目更是口碑良好,人也开得起玩笑,抹得下面子,只是,梁诚从不肯跟人交心,绝不轻举妄动,永远遵循保二争一的原则,把实现低一层次的目标当做他的首要目标,貌似不思进取,实则明哲保身。人在江湖,锋芒内敛,吴永文可以理解。
梁诚第一次跟他提采访的事,他没上心,只当说说就过了。后来,梁诚居然打了两次电话,可是始终不肯明说他要帮谁。吴永文继续拖着,一直拖到梁诚到他办公室登门拜访。吴永文心想,你就装吧,没事儿的话,谁揽这活儿啊,心心念念帮个外人?他本来有点儿恼梁诚,找他帮忙还不说实话,后来想到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由得瞬间心情大好。
“笑什么啊,老吴。”梁诚被他笑得发毛。
“帮谁啊,这是?”
“我们办公室那小姑娘,你见过一次。”
“那是你……?”
“来打工的学生。”
吴永文瞅着梁诚,还是笑,什么时候感情泛滥成这样了,“得亏是来打工的,这要是有点儿什么,你可得怎么着呀。”
“她一个人在这儿,挺不容易的,我能帮就帮一把。”
吴永文倚在沙发里点个头说:“行,咱们约个时间。”
去吴永文家做客的那天冷得出奇,阳光从乌云中透出几缕,不晴不阴的。庄严有点感冒,她到了冬天总是这样,一路上不停擤鼻涕。两个人约在吴永文家的路口见面,梁诚到得很早。
他看见庄严,清了清干燥的嗓子,声音好像更哑了,“老吴究竟能给你约几个我也不知道。他本人也能跟你谈谈,毕竟也经手了那么多项目。这次把你带过去,认识以后,你跟他直接联系。我不好意思天天催他。”
庄严问:“吴主任人好吗?”
“不是太熟,还行吧。他来过HH好几次,有一次你应该在。”
庄严眼前闪过数张面孔,根本对不上号。
门里站着的男人大概四十岁的年纪,个子不低,身材健硕,鼻子上架了副银丝边眼镜,却掩不住气质上的强势。庄严跟他握手的时候,能体会到自他手掌传来的力量。吴永文同样打量着庄严,很快就放开了她的手,招呼她和梁诚进屋坐下。
他拿起茶几上的烟,抖了两根,一根递给梁诚,一根叼进嘴里,划了火柴,拿手捂着,凑到对方面前,然后才点了自己的,深深吸了一口。他看看梁诚,又转头看了看坐在侧面的庄严,后者正浑身不自在的盯着她的主任。吴永文手指夹着烟,轻轻吐出一口雾气,笑容很浅,意味深长——这俩人,有事儿。
吴永文和梁诚聊着去S市审查的专家评估组,小组成员只是在ERC的设备前转了几圈,在会议室里坐了片刻,去服务妥帖周到的会所吃了两顿,就留下了对ERC项目的高度肯定,怀揣着礼品满意地离开了。他笑着夸奖梁诚在国内的合伙人精明强干。梁诚应着,说一定会把赞扬转达给严澄宇。
然后,钥匙声响,门开了,进来一个女人,年纪不大,挺漂亮,穿一件驼色的呢子大衣,看起来柔软而且昂贵。在座的三人愣着,听到她不算太友好的声音:“我不知道你有客人,你们聊,不用管我。”
吴永文跟着进了屋子,关上门说了几句,很快就出来了,又去厨房烧水泡茶。他端着茶壶茶杯过来,冲着梁诚笑了笑,一派你知我知的模样,看得梁诚心里突地一跳。随后,他又把茶杯递给庄严。她赶忙欠身接过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刚才的话题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吴永文扭过脸,跟庄严谈起了论文和采访。屋子里的微妙气氛再怎么无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寒不暖地客套了几句,梁诚带着庄严起身告辞。
从吴家出来,梁诚说:“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