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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亭点了点头:“来有一年多吧。两个婢子都是。”
萧瑞儿寻思片刻,还是决定跟江亭透露一些内情:“其实江小姐昨晚的种种行为,无意间证明了一件事。”
江亭蓦地转脸,定定看着萧瑞儿双目。
萧瑞儿道:“那个人,绝对不会离江小姐的房间太远。”
“也就是说,那个用箫声控制江小姐的人,已经在这山庄之中。”
江亭沉吟片刻,小心道:“前后一定是同一个人么?”
萧瑞儿明白他的意思,笃定道:“对。”
“下这种指令,中间不可能假以他人之手。那个婢子,也不过起个监视和传话的作用。所以她本人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也很正常。”
蓝湛在旁道:“待会儿如果方便的话,江庄主须得把宾客名册借来一用。”
江亭对此并无异议:“这个自然。”
萧瑞儿温声道:“如今江小姐虽为人所控,但毕竟不同之前昏厥不醒,不吃不喝,能够如同往常一般行动,对她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江亭明白萧瑞儿是在为自己宽心,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道:“我明白。”
三人此时已行到一处别院。屋子内外装饰颇有雅风,显然是方便待客之用。桌上摆着五菜一汤,几碟小巧精致的糕点,散溢着清香的热茶。
蓝湛大咧咧在主位旁边的位子坐下,漫不经心环视四周道:“这里方便说话?”
江亭苦笑道:“相较而言,是的。”
言下之意,如今盛兰山庄内部,已无全然安全之所。所以三人说话仍需谨慎防范。
蓝湛嗤了一声,抬手盛了碗汤,从怀里掏出一爿皮革制的折子,从内里抽|出一根三寸长短的银针,先探入汤碗试了试,一手将碗送到萧瑞儿面前,另一手执着银针在桌上所有碗碟试了一圈。
江亭也不生气,只静静看着蓝湛将整桌菜试完。
蓝湛拿过旁边擦手用的布巾拭了拭银针尖端,又将整套用具仔细收好,一边皮笑肉不笑道:“如今大伙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烦劳江庄主体谅则个。”
江亭露出个和蓝湛相仿的笑容:“如果你有更高明的试毒法子,我不介意每顿饭前让你检验一圈。”
蓝湛翻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仅此一回。”
要不是为了他家瑞儿,他才懒得费这劳什子功夫!
江亭明了蓝湛话中深意,只牵了牵嘴角,也拿起竹筷用菜。
三人一整顿饭都吃的很安静。
除却蓝湛不断给萧瑞儿夹菜盛汤的举动热闹了些,饭桌上的气氛几乎可以用沉闷来概括。
待一顿饭吃完,天边已染上暮色,夜幕徐徐降临,又一天即将结束。
江亭慢品着淡茶,不无感慨的道:“又一天过去了。”
蓝湛哂笑两声,道:“早死早超生,慢刀子拉人才要命。”
萧瑞儿轻拍了下蓝湛搁在桌下的大腿,示意他说话稍微客气点。
江亭却没有半分愠怒,欣然同意道:“也是。”
蓝湛朝她眨了眨眼,萧瑞儿无语。
萧瑞儿考量片刻,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接下来几日的具体安排,因此看向江亭道:“后日就是赏兰会?”
江亭颔首道:“准确来说,是后日傍晚,正是开始。”
“这之前呢,明天早上到后日傍晚前,山庄里没有任何活动?”
江亭道:“大家可以四处走动,不过山庄大门从方才起已经紧闭。”
“从现在起,一直到赏兰会结束,许出不许进。”
蓝湛冷笑一声:“若是见了人命,那便是进出皆不可。”
江亭没有半分迟疑的点头:“这是自然。”
萧瑞儿深吸一口气,道:“江庄主,江老庄主过世前,有没有对你交代过什么?”
江亭毫不犹疑的抬起双目看向萧瑞儿:“萧老板的意思是……”
萧瑞儿沉着道:“与江小姐相关,与盛兰山庄如今的局面相关的,老庄主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江亭静静看了萧瑞儿半晌,突然从袖中取出那把折扇,轻轻放在了桌上。
萧瑞儿暗自松了口气。果然她之前没有看错,而江亭如今的表现,也让萧瑞儿在接下来的数日里,能够多相信他几分。
蓝湛看了眼江亭,取过那把折扇,缓缓打开。
就见折扇上画了一株墨色蕙兰,虽然只用简单墨笔勾勒,比之实物换了颜色,但无论外形还是神韵,都正是“一茎九花越王雪”无疑。
蓝湛挑起一边眉毛,将折扇往萧瑞儿那边递了一些。
萧瑞儿仔细端详着折扇上的蕙兰,不禁叹了口气。
一茎九花越王雪,正是盛兰双尸案的抛尸地点,两人初来盛兰山庄那日,正是在江亭的引领下到了那处蕙兰花圃,眼见着那两具腐蚀到不成样子的尸体瘫倒在这种品相的蕙兰花株下。
原来答案一开始就在江亭手上。可是江亭顾忌着捧在心尖的妹妹不愿说出口,宁愿背上与十二楼勾结的骂名,甚至与卢家镖局签订契约反目成仇。而旁人又何曾设想的到,这所有的一切,就在江亭每日把玩在手的这方折扇之上。
蓝湛眯起眼看向江亭:“除了这方折扇,没有别的话?”
江亭沉默少顷,才道:“父亲曾经说,若盛兰山庄毁于我手,也是江家的定数,是他种下的因,叫我勿须自责。”
蓝湛缓声道:“当时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江亭道:“还有江福。”
萧瑞儿从接过折扇就一直未曾出声,此时仔细摸索过整把折扇,萧瑞儿突然道:“听闻此扇锋利可比尖刀。”
江亭淡然道:“可吹断发,剪布帛,小心折扇边沿。”
萧瑞儿语出惊人道:“若是拆了这把折扇,江庄主可还有兵器可用?”
廿一章 怒火掩耳目
江亭眉尖微蹙,显然一时之间尚且未能明白萧瑞儿的意思。只凝着双目看向那方平展开来的折扇,低声喃道:“此物……虽然难得,却也不是什么珍奇器物,只不过是……”
江亭面上流露出些许憾然:“这许多年来,父亲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生辰礼物。”
萧瑞儿看向蓝湛,见他朝自己挑挑眉峰,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显然也未曾发现这其中不妥。不禁也是微讶,合拢起手中折扇看两人:“你们……不觉得这把折扇太重了些?”
江亭闻言一怔,蓝湛则直接伸手过来,接过折扇在手里颠了两颠。
折扇无论长宽厚度皆与普通物事无异,只在两侧边缘稍厚,且并非制作普通折扇所用的竹片,而是刀芒锋利的玄铁。只是作为一柄兵器而言,其本身的重量却比刀剑不知轻出多少,普通人初一上手,觉得稍重,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而对于蓝湛这样长年用重物做兵器的人而言,更不会将一把小小折扇放在眼里,因此头一回过手的时候,也不曾对其上心。而萧瑞儿平素所用软剑本就以轻巧著称,女子对于可把玩于手上的兵器更多几分仔细,再加上之前在别院突然注意到此把折扇颇有蹊跷之处,更是一拿到手里就加了小心细细钻研。
蓝湛搁在手里颠了两颠,又放回萧瑞儿面前,道:“过去没怎么玩过这个,反正比我身上最小的刀还轻。”
萧瑞儿不禁弯唇一笑道:“你不就那两柄刀么!”还什么小啊大的。
蓝湛翘起腿靠在椅背,翘了翘桌面,眼含笑意没言语。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虽一字未说,看向萧瑞儿的眼却再明确不过的暗示了一件事:到底有几把刀,等回去了她亲自验身就知道了。
萧瑞儿被他神秘又无赖的神情看得颇为无语。片刻后又很快回神,看向犹在沉思的江亭道:“江庄主……”
一连叫了两声,江亭才回过神,张口第一句话就是:“父亲送我这把折扇那年,正是若若被送来的第一个年头。”
萧瑞儿摩挲着扇骨笑道:“那就更没错了。”
江亭微一挑眉:“只要对若若和盛兰山庄用助益,萧老板尽管拿去拆解。”
萧瑞儿侧目睨了蓝湛一眼,似笑非笑道:“江庄主这是在谈条件?”
江亭脸色微沉道:“萧老板……”
蓝湛略一抬手,止住江亭继续解释的意图,漫声道:“江庄主还没掂量明白么?”
“如今这个境况,早已不是江兰若一人的性命或者盛兰山庄一个庄园的存活。而是十二楼和朝廷之间的博弈。”
蓝湛伸出两指点了点江亭,又比了比自己:“你,我,江兰若,江福,所有出现在山庄的人,都是战局上的一枚棋子。如今局势大开,情势未明,可有一点,相信江庄主只要不被儿女私情蒙蔽双眼,早就该看清了。”
蓝湛敛起唇边那抹漫不经心的笑,一字一句道:“不到乌云散尽那日,没人能活着走出这方寸之间。”
江亭眯起眼眸,冷声道:“不劳蓝大人费心,江某……”
“你这个人怎么就榆木脑袋!”萧瑞儿一推椅子,面色冷凝霍然站起:“前前后后说过多少回了,我们帮你救江兰若,是借你搭个私交,救不救得过,日后临俪场和盛兰山庄如何清算这笔,这些烂账都是后话,前提是你,我,还有蓝湛能活着走出盛兰山庄!”
“我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图江兰若什么,可确实因为她,已经死了几十口人命,而如果让三月兰得逞,取得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单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更不知道他们还能掀出什么大天来。”
萧瑞儿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拧着桌上铺的缎面,最后几乎是瞪红了眼看江亭:“难道在你心中,就只有江兰若的命才是命,我们的都是不值一哂的草芥么?死的那二十死士,那些素未谋面的江湖同仁,他们的命就该活活被糟蹋么!姓江的,你清醒一点,我们如今是在搏命,别给我玩他日再叙那套!”
江亭面色沉静看着萧瑞儿,缓声道:“据我所知,死的人皆得其所,并非清白无辜之辈。”
萧瑞儿“嘭”一声掀翻桌子,抓紧折扇在手叱道:“去你娘的死得其所!那就你自己陪着你的宝贝妹妹,慢慢在这里得其所吧!”
萧瑞儿这一翻不要紧,可真是杯盘碗碟满天飞,汤羹菜汁四溢流,好在江亭早有防备,一个利落侧翻躲到一旁,依旧不咸不淡的微垂着眼,只是眉眼间那抹阴翳绝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