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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于文说,“这要看咱草帽村全体老少爷们的志气了。要是能把于嘉平选下去,那于贺平更是不用痴心妄想了。”
“也不能这样说,人心隔肚皮,难保在座的就都会投大娃和他媳妇的票。”老于头眼睛盯着旁边坐着矮板凳的于徳涛说。
“老于头,”炕上大友叫到,话没说完,于福举伸手隔着两个人拍了他正待伸出去的胳膊一下,他扭头看于福举,见于福举拿眼瞅着自己,知道自己说溜嘴了,急忙改口说,“二爷,你这是说谁呢?今天来军哥家的,哪一个和军哥不是心贴心的好朋友。你这样说,是不是在说自己呢?你都收了于嘉平的什么好处,来这里散布流言,打击俺们的情绪。”
“我收了于嘉平的好处?”老于头故意提高嗓门说,“你知道不,前些日子在街上我和于嘉平当面锣对面鼓地好一个干。你不信就问问你军哥……我能收到于嘉平的好处,那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我……”想到当时老张在场,老于头嘎然止住话。他看了一眼老张,发现老张仿佛没有听见自己说话一般,他的心略安,可还是惭愧的慌,脸上因而热赤赤的难受。所谓“做贼心虚”!其实老于头尽管大胆去说,时隔多日,老张只以为他和于嘉平又有过一次接触哩。
“那你是说谁呢?你说出来,我倒要称称他有几斤几两。这么三心二意的,算什么东西呢!”大友扯着嗓子说。在村里,他和于勘有着相同的名气:敢作敢为。只不过于勘做了多年村治安主任,名气要大许多。
“你就少说几句吧,满屋子人数你嗓门高!”于福举沉着嗓子说。
大友瞅瞅于福举没言语。
“爱军,咱们是平辈,我不过大你几岁,”于福举把脸转向于爱军说,“老哥今天劝你几句,话说不到你心坎上你也别生气,这是你哥的性格。这回选举,你专心做你该做的事,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或者怎么做。就拿今晚说吧,你招招手大家就来了,这就是对你的支持,你就应该满意了。假如说有人离开你家的门马上又去了于嘉平那里,你知道了也别生气,只能说自己没有玩人的心眼,留不住人的心。我不习惯于溜须拍马,我和于嘉平打过,和上一任书记闹过,可是我们现在还照样说话办事,那是因为,我们打,我们闹,不是因为私事。爱军,你做事也是一样,要公私分明,千万别为了公事记恨到个人身上。咱们一个人一个办事的原则,你认为他不够意思,不讲究原则,但是你想过没有,人家为什么那样做?其实在人家那边,正觉得合情合理。爱军,我实话和你说吧,从所有这些参选人来看,你的实力是最弱的。你千万别被今天晚上在场的这么几个人蒙混住了。的确,要是我们这几个人能决定一切,你一定会成功。因为我相信,今天在座的人绝大多数从心里支持你。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只是咱村一千多人中的一小部分,”于福举伸出右手的小手指比划着,“很小的一部分,单从选票的张数上讲几乎没有作用。可是,我们可以给你宣传呀,我们的嘴说到哪里,哪里可能就有了你的支持者,这才是我们对你有用的地方。”他指一指自己说话的嘴巴。“可是,我还是觉得,你的实力还不如王奎发,因为他有钱呀;不如于勘,因为他有经验啊;不如于贺平,因为他有现任书记为他出谋划策呀。所以我劝你谨慎了,不要以为有我们这些人的支持,你就有希望了。”于福举长篇大论,大家都静静地听。“昨天街上见到于嘉平,他主动和我说了许多话。开始我们只是说闲话,最后有意无意还是说到选举上面,他没有明说要我支持他,也提到于勘和于贺平,但是他也没有说要我支持于勘和于贺平。可是,我心里明白,他哪里有那么好的心情和我有说有笑地闲聊天?不过为了笼络人心罢了。说白了,还是要我把票投给他。他不会为于勘和于贺平那么用脑费神的。”于福举看着于爱军,“我和他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和你,也没有。但是,我说我为什要把票投给你呢?这就叫做感情。人与人之间感情最值钱。什么本家、亲戚、老同学、朋友……如果中间没有感情做纽带,那就是一句空话。我和你有什么感情呢?我不知道,但是,拿你和于嘉平一比较,我就明白了。我觉得你比于嘉平实在,就凭这一点,我和你就不是那么陌生,不陌生就是多少有点儿感情在里边。于嘉平,我和他生的很,只能算是认识而已。”于福举忽然把身子靠到床头上,头倚在后边的粉墙上,不说话了。
于爱军点头。在于福举说后边几句话的时候,地下有人窃窃议论。于福举说完话,那些声音也随之没有了,能听见几个年纪大的人嘘嘘喘气的声音,还有窗外仿佛夏虫的鸣叫,还有大街上行人偶尔的脚步和说话声。
因为吸烟,屋子里烟雾缭绕,有人断续咳嗽。
“你福举二哥说的有理。”老于头在地下说。
“爱军,”李楠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好吗?”
于爱军看着李楠,觉得他的话有些唐突。
“以前,咱俩不过见面打声招呼而已。现在,我是真心愿意和你交朋友。我是听了我爸的话,他说没见过你这样的,挨家挨户做工作的,话说的简单,情意却是很浓。你去有能耐的人家,也去没本事的人家。俺爸说,要是选了你做领导,咱草帽村要变成‘银帽村,金帽村’了。他还说,可惜他不是书记,要不,他就发展你入党,将来做书记。他说,多少年没见过走家串户的干部了,绝迹了。”
想想自己的企图,于爱军被李楠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爱军是个好人,年轻有为。我也觉得咱村是该换个领导了。”于敬贤咋着嘴说。
“这要看全体老百姓的心意喽。”于徳涛在下边说。
“我们不是老百姓吗?我们能这样认为,别人难倒不能吗?”于文高声说道。
“我们要去宣传,就像福举哥说的,我们的嘴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军哥的支持者。”大友再次举起他的红色短袖衫,胳膊上显出结实的肌肉。
“呵,你的嘴生在脚低下呀,还会走。”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二十一
最后一个人离去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钟。
王金凤边收拾屋子边大口打着哈欠。
“哎呀,咱二爷,还有李楠、大友、于文他们几个,可真是能熬夜。”于爱军把满地放置的凳子往一处归集,看着弯腰扫地的妻子一脸的瞌睡样,他抱歉地说。他其实一点也不瞌睡,反觉着他们走得有点早。
“你呀,比他们都能说,你让人家怎么走?”王金凤抱怨说。
“是吗?”正巧王金凤走到于爱军身边,于爱军朝她扮个鬼脸。
“哎呀,你以后要少抽烟。”王金凤一只手在面前扇着说,“他们愿意怎样抽我不管,可是你干嘛要带那个头。”
“我不抽,他们也都不好意思。”
“算了吧,你就是有话说。我看人家不抽,你倒劝着人家。”
收拾完客厅,夫妻俩回到卧室。
“金凤,你说这次选举,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复杂吗?还什么‘丢车保帅’,什么‘丢帅保车’的?弄得像个大会战似的。”上了炕,于爱军盘腿坐下,正经说道。
“不管怎么说,于福举说的对,这些人里边我们俩实力最弱。”王金凤坐在炕边笑着说,她脸上是十二分的得意,仿佛也不瞌睡了。
“这话怎么说?不见得于嘉平招招手就有这么多人围着他吧?”
“别吹牛了,于嘉平本家的人也不止你这几个。”
“他的本家?你还不知道吧,那于徳涛就是于嘉平的本家,实际说起来,连于敬贤也是,还有今晚上有事没来的于敬圣,他们之间大概都没有出五服。咱二爷几次试探于徳涛,你没有听出来。他不知道,其实那于徳涛早跟于嘉平闹翻了……”
“为什么?”
“我听他们说,好像是为承包村北池塘的事。于嘉平把池塘承包给了他大哥的亲家于祥山,实际上是于徳涛提出的早,还交了押金。”
“于祥山?他和于祝平是亲家?〃
“不是儿女亲家。听于海叔说于嘉平和镇建筑公司经理许成法也是亲家。那都是没有用的。”
“是吗?”王金凤说道,“于嘉平就是专门交往有能耐的人。不是说于祥山的儿子是县工艺品厂的厂长吗?”
“不是厂长,好像就是一个生产科长吧。”于爱军不服气地说。
“那于徳涛也是小人,为了一点儿小利益就站到于嘉平对面去了。他也不想想,于嘉平能不先照顾他大哥的亲家?要是他做了书记,能不那样做算是怪了。”王金凤不赞成于嘉平的做事方法,可是也不佩服于德涛的所为。
“咱先别研究于嘉平了,你说这回选举咱夫妻俩能有几成胜算?”看妻子又要得意,于爱军急忙补充说, “别笑,说实在话。”
“我听你们说于嘉平的二哥于贺平也要参加选举?”王金凤改变话题说。
“对呀,还有于勘,就是于嘉平的卫队长。我起初以为他们为了争权夺利起内讧了。于海叔说他们这不是内讧,而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下权力落入外人之手的一个举措。于海叔说这就叫‘万全之策’,只有于嘉平能想出这样办法。”
“是吗?我看未必……”王金凤蹙眉短暂思索一下,说道。“哪有做了多年领导,还未选举就要把权力拱手让人的道理……况且,于嘉平自身也没有太大过错,年纪也不是太大,正是事业有成的时候。”王金凤看一眼显得很专心的丈夫,接着说,“就凭你们这几个竞争对手,于嘉平也不至于这样害怕。”
“你也不赞同于海叔说的‘于嘉平要搞内部权力转移,培养接班人’的说法?“于爱军按照自己的思路以为妻子和自己的想法接近。他欢喜地说,”还是他们内部出现了不和,不可调和的矛盾,就是在他们心里……对不?”于爱军来了兴致。
“不是吧?”王金凤看着眼睛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