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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宇亭自见到二人,便一直木呆呆站在那里,手犹抓着莫烟的手,一时忘记放开,好半晌口中方低唤出句:“师父。”声音小到除了莫烟旁人根本都听不到。
他也未料到自己会如此,原以为再见尹长风会欣喜若狂,会立即扑上去告诉他自己和紫棋姐姐在这里苦苦等了他一年,日日都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再次重逢。紫棋姐姐本说要四处去寻找,但是师伯说人海茫茫太容易错过,反而不如住在这边耐心等。尹长风总爱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来麻烦他这个师兄,住在这边,不过一年半载就会见到。他和蔚大叔也赞同,担心紫棋姐姐出去人未寻到,反而遇到危险。
如今果然如他师伯所说,师父来了。可……谁料到人是等到了,却来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想起紫棋每每独立风中,眉梢眼角都刻着入骨的相思和寂寥,便觉周遭一切都染上了哀戚,一点点喜悦都挤不出来。
“这就是紫棋姐姐要等的人?他已经有了娘子和孩子?怎么会这样啊?”莫烟在一旁将他的那句师父听在耳中,也倍受打击,甩开他的手,将肩上的酒坛置于地上,扭身就朝西边的果园跑去。
尹长风并不知他二人的心思,面上犹挂着讥讽,双手抱胸,向云宇亭这边走了过来:“怎么不随你师伯好好学习医术,却跑出谷来,在这边与小姑娘纠缠?”尹长风语调里带着几分威严:“你这个年纪最忌做事三心二意,平日少想些没用的,应多下些功夫学习本事……”
云宇亭垂下头:“师父,我娘过世了。”
那已是很久前的事了,他已经撑了过来,他只是想确认一年多时间过去他师父并没有变。若眼前的人还是当初的师父,应会立刻心软,会将本打算好的训诫转为安慰。
尹长风顿住了话,面上现出温柔之色,轻轻揉了揉云宇亭的头发,又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他身边的女人……
那个婴孩已然不哭了,女子抱着她走近。云宇亭禁不住就朝那边望过去。女子着着黄衫,看面庞明明不认识,可云宇亭又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之前在哪里曾匆匆瞥见过。再看那个小娃娃,细嫩白皙十分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正望着他。长得并不像师父,却看着也有几分眼熟,似乎特别像他曾见过几面的另一个人。
究竟像谁呢?
尹长风开口问:“来这边多久了?”
“有一年了。”云宇亭犹豫不决,师父现在有了妻儿,还要不要告诉他紫棋姐姐也在这边?
“我刚刚离开桐荫城,你娘便……”
云宇亭点点头。
那个婴孩口中发出咿咿喔喔的声音,引得云玉亭又将视线投注过去。
“啊……喔……”小宝宝冲他笑,咧开的嘴中只有一条粉红色的小舌,尚未长牙,却也将喜悦的表情做了个感染力十足。
云宇亭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她的小脸蛋,她挥着鲜藕般小胳膊,来抓他的手,却动来动去只是右边的手,左臂一直安分地垂在一旁,仔细看来比右臂要细短一些。
云宇亭诧异地看那个黄衣女子,那女子怜惜地道:“她生下来左臂就不能动。”所以她来这里求神医给她诊治,希望趁着年幼,及时医治能够让她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她希望这孩子快快乐乐长大,将来的人生中无一丝阴霾。
云宇亭心中惋惜,眼瞅着尹长风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尹长风似也好奇,侧过脸望向黄衣女子。
那女子道:“是个女孩。”
云宇亭疑窦顿生,怎师父似连这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难道这母女两个和他并没有关系?
尹长风问:“刚才忘记问你,你怎知道我师兄住在这边?”
黄衫女子答:“去年清安城中有幸遇到神医,我问过他,他告知于我的。”
清安城,去年,仅几个月大的婴孩……
云宇亭忽然重重一拍头,大呼了声:“原来是你!”
尹长风也似想到了什么,拧起了眉。听到云宇亭当先大叫,侧过头来问:“怎么了?”
云宇亭急急道:“师伯说他去年离谷是随师父你去了清安城,去给紫棋姐姐的家人诊病,据说是个妇人,因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当时你不愿意露面,自己宿在一个客栈里,只师伯一人前去。据说为那妇人诊治完,那家的公子还引他为一个躺在帐子中的女子诊脉,师伯当时一搭脉便知道那个女子并无大碍,只是有孕在身,因害喜吃不下东西,导致身体孱弱。诊脉时师伯并未瞧帐中女子容貌,到客栈将所看情形告知于你,师伯说你听完脸色异常难看,口中只反反复复道‘紫棋怀孕了……’,似是完全接受不了,师伯听你那么说也当做那是紫棋姐姐。却不料回来后,却得知紫棋姐姐已经在山谷外等了他月余,而且根本没有身孕,才知道原来是师父你误会了。”
黄衣女子眼望尹长风忽然插口道:“迎华姐难道没有和你在一起?她留言说和你走了,我和寻清都道你们定然去了某处隐居。刚刚我在山脚下看到你,便以为你是外出归家,以为她正在家中等着你……”
尹长风眉头越拧越深,衣袖低垂微微抖动着,面色有些苍白。
云宇亭又大叫了声:“啊,莫烟跑去报信啦,师父快随我走,要是晚了,没准紫棋姐姐会伤心地逃掉。”说着,扯了尹长风的衣袖,往西边果园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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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园中一片片的桃树花已落,繁茂的绿叶中钻出些覆了细毛的小青桃。云宇亭赶到时,莫烟正自林子中钻出来,一脸的迷惑。
云宇亭问:“紫棋姐姐呢?”
莫烟摇摇头:“明明一早就来了这边,说再给果树做次疏剪,怎此时却寻不到人?”
尹长风越过他二人,走到一棵异常高大的桃树前,拨开碍事的桃枝,便看到紫棋斜卧在较齐平的主叉上,双眼微闭着,不知是小憩还是真睡着了。有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下来,在她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一切宁静而美好。
莫烟嘟囔道:“我怎么就没有仰头看看?这个季节怎么能睡在树上,桃子的毛毛沾到身上会很痒的。”
云宇亭轻嘘了一声,扯着她悄悄离开。
烈日当空,林子中因果树密集,枝繁叶茂,却甚是荫凉。
紫棋此时是真的睡着了。尹长风将她怀中所抱之物抽走,她也没有丝毫反应,兀自睡得香甜。
尹长风轻轻展开画卷,画中绘着两个人,一个笔墨较新看着是后画上去的,另一半则连纸质都不同,一看便知是从别的画上裁下黏过来的。空白处题着字:“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确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禅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字写得不错,下笔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练不成如此的。
尹长风伸出手轻轻抚上紫棋的面颊,对啊,她应该练了很久,他们分别了四百零七日,这些日子真的很漫长!他也曾度日如年,曾无数次孤枕难眠,不可遏制地想起她,然后披衣至案前提笔挥毫,写过上万遍她的名字,只是……每次写完都会再揉皱丢掉。
手指下紫棋的睫毛微颤,那双迷蒙的眼睛缓缓张开。可眨了眨又重新闭上,她口中喃喃:“原来是梦中梦,里里外外两个你。”
下一刻,她忽的翻身坐起,眼眸中闪着璀璨的光华,若藏了星月,牢牢的凝视着眼前的人,慢慢的勾起唇,弧度越来越弯。她再也不等了,他已经回来了,还需要等什么?她双腿一荡,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脸深埋在他的胸前。
不是梦!有思念已久的兰草气息,有活跃的心跳。是的,很活跃,跳得飞快。
泪如春潮滔滔而来,踏碎一切脆弱的阻拦。
尹长风亦伸臂抱着她,不敢太用力又不愿意留有任何缝隙,怕再次丢掉,又怕弄坏,如珠如宝。
“我将你画得很难看,我说了我不擅丹青。”
“已经很好啦,很用心。”
“我练了好久才画成这个样子,但小云说比起第一次画的那张我已经进步很多了。以后我可以每天画一幅,我相信终有一天会画得很好,你可不可以不要走,让我每日照着你画。”
“可以,但……若是那样,我希望你一辈子都画不好……”
抱着孩子站在不远处的秦芸儿,身影孤单寂寞,她垂下头来望着自己被风卷起的裙摆,幽幽叹了一声。
唉!寻清,你希望她能够幸福,如今如你所愿她已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可是……你的幸福要去哪里找,我的幸福又遗落在了何处?
“哈……呼……”怀中的孩子张着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在她的怀中蹭了蹭,寻到个舒服的姿势,安然睡去。
她的心瞬间放柔放软,眼眸中有了温暖。她浅浅一笑,她还有小梦卿啊,他和她的孩子。
“乖,安心睡吧,也许明日神医伯伯就能帮你将手臂医好,到时候你就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宝宝。不,不管医不医得好,在娘心中你都是最漂亮的宝宝!”
秦梦卿似乎在睡梦中也听懂了,也似乎是仅仅梦到好吃的东西,咧开小嘴甜甜地笑了。
不管过去如何,不管旁人如何,反正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可以有一个美好灿然,与众不同的未来……
正文 蝶恋落花花恋水【番外之秦芸儿&百里寻清篇】
天色渐白,外面响起了马嘶。
百里寻清静静听了会儿,待马蹄声完全消失,方手臂松力,歪倒在我身侧。
我揪了揪身上的衣服,将□的肩遮上,往里面挪了些。床很小,两个人躺在一起避免不了肩碰着肩,身体挨蹭。我知道他邀我相帮的事情到此结束,我该拿出女子的矜持,立刻坐起身来,娇羞着离开。但我却故意把那些“应该”都忘掉,平躺着一动不动,望着帐子上的绣纹痴痴地看。
我一直是任性的,我知道。
百里寻清也未动,我不用看过去也知道他在想心事。忽然胸中腾起难言的憋闷, “同床异梦”便是说我们这样的情形吧,身体离的很近,心却聚不到一起。
二人就那般静默着,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