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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芳心事事可可。可是父母专程来了她没办法不去,但整个典礼如何进行如何结束的,她自始自终都表现得懵懵懂懂无知无觉。还在她不是毕业生代表,无须上台致辞,否则肯定要出洋相。
毕业典礼结束后,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门和一部分专程赶来参加的家长们纷纷在校园里四处拍照留念。苏一也机械地带着父母到各个标志性建筑前照相,许素杰拿着一架小巧的数码相机替他们拍照。
在图书馆门口,他们遇见了程实。他正和几个男生在一起合影,远远看见苏一和许素杰时他淡淡的点头示意,在一转眼发现走在她们身边的苏氏夫妇,他一怔后倒是快步走过来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也来参加苏一的毕业典礼。”
苏妈妈看见他很高兴,拉着他问长问短。苏爸爸也像看到子侄一样,亲切地问起他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会回温州加盟家族企业,上阵不离父子兵?他摇摇头:“你也后我会去加拿大留学,已经申请好了学校,现在正在办签证,一切顺利的话8月份就要走了。”
程实要出国留学,这事以前没听他说过哪怕一句半句。苏一乍一听有些意外,但想想他性格中一贯的沉默内敛,留学一事没有大肆张扬也就不足为奇了。
许素杰也有些惊讶:“程实你要出国留学,之前怎么一点口风都没听你漏过。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不可能去为你送行了,现在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没精打采的苏一跟着重复一遍:“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
程实转头看着她们礼貌的一颔首,直到这一刻,他才正眼看了苏一一眼,眼光深深,一看之后,满脸惊讶地脱口而出:“你的眼睛怎么了?”
苏一知道是自己两只肿成桃似的眼睛让他吃惊了,不自然地一扭头:“没事。”
与此同时,苏妈妈也说:〃没事,就是刚刚哭过了,过几天就好了。”
程实的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他很清楚苏一不是动辄哭哭啼啼的女生,而且能把眼睛哭的这么肿。肯定哭得很厉害也很久。是什么事让她哭了?下意识地,他看了许素杰一眼,眼光是无声的询问。
趁着苏氏夫妇和苏一一起去图书馆正门前照相,许素杰十分简洁地低声给了他三个字:“失恋了。”
失恋了……程实一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苏一怎么会失恋?她和钟国的感情你是一直稳定良好吗?五一期间,他还千里迢迢从北京特意赶回成都,和她一起双双去都江堰共度甜蜜假期。才时隔一个多月,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程实满腹疑问,许素杰没办法跟他细说,只是简单的概括:“苏一和钟国已经彻底闹翻了。因为钟国在北京另外有了女朋友,他打电话告诉苏一时,她气得把手机都砸了。”
程实迅速地捕捉到一个重点:“她把手机砸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星期前的事了,那个手机当初是钟国送的情侣手机,一直被她当宝贝。这次却砸得像五马分尸过,我还特意捡了想替她送去修,却更本没办法修。”
许素杰的话,程实已经不再注意听下去。他的心里,有一束原本极力想要熄灭的火苗,倏地一下又亮起来了。
给苏一寄出那封挂号信后,过上几天,程实又试着给她发了一个短信,问她有没有空出来一起吃顿晚饭。毕业在即,平日常有来往的同学们都会呼朋唤友地叫在一起吃顿散伙饭,他想这样的邀约她应该不会拒绝。
可是发出去的短信却迟迟没有回复,他想难道是她的手机又欠费停机了,于是试着打过去,拨通了那个无需铭记也烂熟在心的号码,却打不通,一试再试,试播了好几遍也还是打不通。
怎么会打不通?不可能不在服务区的,她这几天都在学校。想想之前给她发过一条短信,她没回复,然后电话就打不通了。程实十分敏感地猜测:她是不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他曾听班上一个女生说过她是怎样对待不想接听却又不能露骨地不接听的电话,办法就是把电池板拿掉,手机就始终处在一种打不通的状态。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你打了电话给我吗,我不知道。”
难道苏一也是这样的吗?她为什么要故意不接他的电话?是不是他寄给她的那回信,信中的那首诗,让她猜到了寄信人就是他?没理由吧,整张信纸除了那首打印的信,他没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言,她怎么会猜测到他身上去呢?但是,现在她很明显的回避行为,除此以外不能再作其他解释了。
窗外,黄昏已老,天光一分分暗下去,暮色一寸寸涌上来,无法言喻的失望与难过,伴着越来越浓的暮色一起淹没了程实。看着手里握着的手机,他的心一阵又一阵抽搐般地疼痛。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躲避他?她一定觉得这样做是为他好,不给他一丝一毫虚幻的错觉,好让他尽快清醒。可是,他是真的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好。
毕业在即,已超里别后,各在天一方,再重逢的机会几乎是零。为什么离别前,约她最后在一起吃顿饭都不可以呢?有必要这样子坚壁清野嘛?
这一夜,程实又坐在黑暗的客厅中孤独地抽完了一整盒香烟,烟——已经成了他慢慢长夜里最忠实的伴侣。
最后 在他指间渐渐短去,捺熄烟头的那一点微红时,他无限惆怅忧伤:如果感情可以像香烟一样,想点燃就点燃,想熄灭就熄灭,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该多好呀!
心如果曾经像支烟一般的渐渐成灰,那么这一刻,灰烬里又重建火星闪烁。
许素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程实知道了自己那天的猜测完全不成立,苏一不爽故意回避他,而是她的手机被砸坏了所以才打不通。而她砸手机,是因为她和钟国闹翻了,钟国在北京另外有了女朋友。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对于程实来说——都是好消息。世事有时就是如此矛盾,对这一个人来说是坏消息的事,对那一个人却可能是好消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消息。
一天当然记得,大学四年,许素杰是她自始至终的密友,她们彼此了解对方的喜好,却不明白她这个时候怎么会问起这个。
“《傲慢与偏见》,你和我一样都很喜欢伊丽莎白。”
“你知道吗?现在折本书中,我最喜欢的人物已经不是女主角女丽莎白了,而是她的好朋友夏洛特。”
夏洛特,一个二十七岁的不够美貌的老小姐,出身破落贵族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绝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姑娘,却在伊丽莎白拒绝表兄柯卡斯的求婚后,她接受了那个无知又自大的牧师的求婚,开始了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苏一一直都对这个角色嗤之以鼻,她无论如何理解不了,一个女子怎么能够为了谋一张“长期饭票”而嫁给一个那么冷人讨厌的男人呢?
“其实夏洛特并没有错,她早已过了做梦的年龄,要为自己的后半生打算,在她能够选择的东西中,她聪明地选择了最好的。毕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想伊丽莎白一样幸运,我现在就是另一个夏洛特,把婚姻当成了‘保险箱’,这是一个毫不浪费但非常理性的选择,我对此并不后悔。真的,苏一,比起夏洛特我还是更幸运几分,因为爱情是什么滋味我曾经体验过,我没有遗憾了。”
苏一愣愣地听着,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苏一,虽然你和钟国分手了,但你还有机会成为我们当中最幸福的人。也许你的下一个男朋友,会强过他百倍千倍,到时候说不定你会庆幸当初和他分了手。所以,你不要再继续难过了,也别老想这要怎么让他好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学会要一切向前看。”
这些天,苏一已经不知听力了许素杰多少这样类似的劝解之词了,始终是听若罔闻。但这临别前最后的叮属,她怎么也要点点头。
许素杰走了,义无反顾地去她选择的人生路。上出租车前她最后拥抱了一下苏一,然后她哭了,苏一也哭了。
苏氏夫妇参加完女儿的毕业典礼后,决定在成都住一夜,等她次日办妥离校手续一起返回南充。这一夜,程实又盛情的邀请他们住在她的小公寓,正好还有最后几天的租期才退房。
苏妈妈已经是第二次住进这栋小公寓了,她满口道谢,让他以后有时间就到。。。
南充家里来玩,她一定会好好请他吃顿饭。苏爸爸是头一回来,四处看了看,看见摆在阳台上的那盆假山盆景还是当初他慷慨相赠的,被照料得很精心,费尽心思植在山石上的草木依然长得欣欣向荣。心里非常高兴:“程实啊,有空再来我家做客,我送一盆更好的盆景给你。”
程实不假思索:“好啊,正好毕业了有空,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回南充好了,顺便打扰叔叔阿姨几天。”
苏妈妈一迭声地笑道:“好哇好哇,欢迎欢迎。”
他们计划得很好,第二天上午去学校却找不到苏一了,本来头天晚上说好了,让她办完离校手续后,整理好行李在宿舍等着和爸妈会合一起回南充,结果宿舍里只见打包得好好的行李搁在地板上,就是不知道人上哪去了。
自从苏一把手机砸坏后一直没买新的,现在要找人都无从寻找,想着她可能是离校手续还没办好,程实让苏氏夫妇在宿舍等着,他出去找找看,如果她回来了就给他打电话,结果他走了没多久,苏爸爸的手机上有个陌生的市内电话号码打进来,他纳闷地接听,听见女儿的声音:“爸,你和我妈先回家吧,我今天不回南充了。”
“你不回去,那你去哪?”苏爸爸话音未落,突然听到电话那端一声长长的火车鸣笛声,“苏一,你这是在哪?火车站吗?”
“对,我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