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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着从茶几下翻出一包烟,他点燃一支深深地吸。青烟袅袅无声无息飘在黑暗中,以辛涩苦辣的气息证明它的存在。烟头上的一点猩红时明时暗地亮着,如一颗孤独的星。当一支烟燃尽成灰时,仿佛星沉大海,屋里重归黑暗世界。
黑暗中,程实听到了泪落的声音。心里的水,终是汹涌澎湃地涨出眼眶,在脸颊上流出两道悲伤的河流。
已经很多年,他没有流过泪了。这一刻,他却仿佛又是当年那个独自在星空下的原野中哭泣的少年,伤心得泪流满面。
***
伊露第二天如常在校园中露面了,苏一和许素杰看到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真的弄出人命来。不过这个大一小师妹的一张圆脸已经拉得像座长白山,甜甜的酒窝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好好一个阳光灿烂的女生,转眼变得风雨如晦,苏一不由叹道:“程实真是害人不浅啊!眼看这个伊露又要成第二个周虹了。”
不过伊露显然不是周虹,她不会像她那么隐忍,受了冷酷的对待后只会自已一个人躲起来哭泣难过。她的家境优越,有着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刁蛮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当天下午苏一和许素杰又听到消息,说她守在程实他们教室门口,等了他整整大半天,下午终于等到他来上课时,她冲上去二话不说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程实,我说过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这条新闻作为昨晚生日宴的后续报道,飞快地在学校传开了。传到苏一耳中时她意外之余又觉得理所应当:“她居然扇了程实一个巴掌?挺厉害的嘛!也好,程实也该有个这样厉害的女生来刹刹他的威风。”
再一想她又觉得奇怪:“可是伊露怎么打得到程实啊?这位程大侠等闲能够同时对付好几个人呢,论理她根本打不到他才对。”
许素杰说:“讲了这么多,你总算讲到点子上了。据说,当时程实一动不动地挨了她一巴掌,然后脸无表情地说:现在可以算了吧?”
苏一很好奇:“那伊露怎么说?”
“她愣了半天,可能没想程实突然这么忍让。老久才挤出一句话来:不行,你还要跟我道歉。”
“那程实道歉了吗?”
“听说他说了‘对不起’三个字,不过说得面无表情,完全是在完成任务般。”
“那也不错了,能让他说‘对不起’,想当年,我被他一球砸得脑震荡住进医院他都不肯来说这三个字。”
许素杰笑:“说他们的事,你怎么翻起旧帐来了。”
苏一也笑着摇头:“算了,不说了,赶紧去食堂吃饭。吃完饭我得去龚家帮明明补习,昨天参加程实的生日宴请了假没去,今天可得补上。”
苏一在龚家听说了昨晚伊露在程实家门口大吵大闹的事情。是明明告诉她的,说昨天晚上有个姐姐在程实哥哥家门口闹得好凶啊!一直咚咚咚地砸门,还哭着骂他是混蛋王八蛋。
明明说着说着老气横秋地问起苏一来:“那个是不是程实哥哥的女朋友呀?好凶啊!如果是我我就不要她了。”
她哭笑不得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嗬,你这个娃娃哪来的这些想法呀?”
他不高兴地一撇嘴:“我十三岁了,不是娃娃了。”
第十二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15)
夜色深沉,窗外是初冬一钩雪白寒冷的新月,窗内是幽深的寂静。
程实的小公寓依然没有亮灯,黑暗如同无声细流般浸透了整间屋子。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除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外,整个人似乎都已经融进了这墨汁般的黑暗。
愈是黑暗,就愈是寂静,一室空旷如荒野般的寂静中,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格外刺耳惊心。抓过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程实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后按下接听键,声音透着倦怠无力:“妈……我已经让她打回了一巴掌,也道过歉了……以后我不会管她了,她有什么事别再找我……您知道我对女生一向没耐心,再说她都已经读大学了干吗还要人照顾……总之我不会管了,就算伊叔叔打电话给我我也是这句话。妈妈再见。”
程实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在掌心里捏了一会儿,他情不自禁地又把苏一的照片调出来看。看着看着,突然有所警觉地侧耳谛听,寂静的屋子如同灵敏的扩音器,让他清晰地听到门外的楼梯上,正有人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来。那样轻而快的脚步,仿佛舞曲中的舞步,轻舞飞扬。那是苏一的脚步声,一周有六天的时间,会在每晚九点后准时响起,他已经听熟听惯。
曾经有一晚,她的脚步沉重而迟缓,他一听就觉得不对。下意识地跑去开门一看,原来是她病了,肾结石带来的疼痛让她无法再脚步轻快如舞。
自从介绍苏一来龚家为明明补习后,每晚九点一过,如同等待一场隐秘的约会,他等待着她轻舞飞扬的脚步。
这是他一个人的等待,她全然不知。每个漆黑的夜晚,他等着她的脚步响起,走过,然后悄悄地开门,出屋,跟在她身后一路护送,直到看着她上了公交车为止。
而她,从来都不知道他黑夜里日复一日地默默护送。他也不想让她知道,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她知道了,他们之间就会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她必将会疏远他,毫无疑问的疏远。
***
圣诞节一过,苏一的生日就紧跟着来了。
生日这天早晨,她睁开眼睛就开始期待——期待钟国将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去年的520个“我爱你”,让她甜到心坎里。今年,他又准备了什么呢?
钟国像往常一样大清早就打来生日祝福电话,仍是不肯透露他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笑吟吟地说要的就是一个惊喜的效果,事先知道的话那拆礼物盒的乐趣就会少了很多。这家伙真是太会卖关子了。
整整一上午,苏一都在等邮局的包裹单,心里猜想来猜想去,猜想着钟国寄来的会是一份怎么样的生日礼物。结果没有等到包裹单,直接等到了送包裹的邮递员。钟国这次投寄的是EMS邮政特快专递,不必去邮局取包裹了,工作人员直接把包裹送到她手里。
这次的包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箱,长宽各约一尺,高也约一尺。箱面上写着“小心轻放”,似是易碎品,抱在手里却不算重,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苏一抱回宿舍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看,许素杰在一旁先嚷起来:“太漂亮了,简直像童话中的小屋。”
钟国送给苏一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漂亮的花园别墅建筑模型。精致的小别墅和美丽的小花园搭配得浑然一体,整栋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能把屋顶拿起来看里面的房间格局,仿佛小人国的东西一样可爱,他真是一双巧手。
礼物盒里附有一张卡片,钟国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苏一,这是我为我们将来设计的房子。现在先送你一套模型,以后再送你一套真的。怎么样,还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苏一看着钟国精心制作的别墅模型,高兴得笑眼弯弯。这份礼物,让她整整一天,眼睛都始终保持着笑弯弯的弧度。
许素杰对这份礼物的评价是:“独一无二的钟国制造。”
是呀,独一无二的钟国制造。从去年的520个“我爱你”,到今年精心制作的别墅模型,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都是他费时费力费心思亲手打造的。这些礼物如果从纯物质角度来衡量的话没有什么价值可言,可是在苏一眼中,全世界再找不出比它们更珍贵的东西了。
爱是一个抽象的词,但他亲手做给她的礼物,却是再实实在在不过的爱的表达,让爱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形实体。
这天中午苏一给钟国打电话一直打到话费全部用光为止。两个人说不完的话,手机在耳畔焐得温热。她告诉钟国她是多么喜欢那套可爱无比的模型屋,他则交给她一个甜蜜的任务:“房子我已经设计好了,你现在开始想一想我们未来的家要怎么布置吧。提前给了你几年时间,到时候一定要为我布置一个特别温馨舒适的家哦。”
温馨舒适的家——这话听得苏一心里欢欢喜喜,嘴里却道:“才一套小小的模型房屋就让我先设想怎么装修啊?我嫌它太小了。”
“模型小而已,按比例放大建造的话一点都不小。你看我把房子设计得多全面,我连……”钟国顿一下,小小声地带笑继续说:“我连婴儿房都设计了。”
她扑噗一声笑出来:“你也想得太远了吧?人家还不一定嫁你呢,你倒连婴儿房都设计上了。”
“告诉你,我不止把婴儿房设计好了,我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想不想知道?”
“不是吧?你怎么这个都想好了。”
“那天突然想到了,苏一,我们以后结婚了你最好给我生对双胞胎儿子,因为我已经想好一对绝妙的名字。”
她好奇极了:“你想了什么名字呀?”
“一个叫钟共,一个叫钟央,钟国的儿子钟共钟央,怎么样这名字够响亮吧?”
钟国的儿子钟共钟央,这三个名字搭配在一起还真是绝了,她忍不住大笑:“亏你想得出来。”
他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话说:“亲爱的,以后你就是钟共钟央他妈了。”
钟共钟央这对名字,苏一打完电话说给许素杰听时,她也顿时就乐了:“好名字啊好名字,尤其配上孩子他爹的名字,那真是怎么听怎么威风八面又顺理成章,钟国的儿子可不就该是钟共钟央嘛!如果再生一个儿子的话就直接叫‘党委’好了。你们就一家子的□中央党委人物了。”
中午的热线电话打光了所有话费,整个下午苏一的手机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只能拿来当时钟用了。反正刚刚才和钟国打过电话,她就没有急着去交话费。
因为过生日,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