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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的夕阳。
没一会,却听到草地上有悦耳的铃声叮咚响起。她循声一看,看到青草丛中有闪亮的一点金属光芒。是一只手机在响,在程实刚刚翻墙落地的那一处地方。难道是他的手机掉在这了?
苏一挪过去捡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有新的短信。她当然不会去查看短信,只是拿着这只手机左看右看。非常漂亮的一款手机,做工精细,外形时尚,银光闪闪的金属机身质感和手感都相当好,一看就是高档货。如果说之前她还有疑惑,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是程实的手机掉在这里。大概是他跳下墙时从口袋里落下来的,草丛轻软,没有留意到手机掉落的声音。
苏一拿着这只手机,心里一动。这个暴发户的儿子,他的手机里应该存了不少话费吧?如果让她慢慢用,一定可以用上很久。不如,先暂且据为已有?一则,程实这个家伙太可恶,扣下他的手机让他先着急着急;二则,她现在迫切需要一只手机来和钟国保持热线联系。等她的手机缴上话费了,再还给他好了。
苏一决定就这么办。正想马上就给钟国打个电话时,突然有所警觉地一抬头,看到程实正朝着这边跑过来,看来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手机丢了。不由麻利地把他的手机塞进口袋,顺便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装模作样地佯装在给人发短信。一付对他正眼都不瞅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在悄悄地观察着他。
程实在草地上的搜索自然是一无所获,他沿着墙根来回细细看了三四遍,最后脚步迟疑地走到苏一面前,沉默片刻才缓缓发问:“请问,你刚才有在这里捡到一只手机吗?”
非常的客气,非常的礼貌,可是一想到他以前种种可恶之处,苏一眼皮都不抬一下,并效仿他一惯的那种淡漠口吻:“没有。”
说这话时,苏一心里很痛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程实你也有犯到我手里的时候,这下看我怎么拿捏你。
程实的双脚在她面前定定地站了半响,才转身离开。他走出大概十余米时,苏一身上那只手机突然又响起了悦耳的短信铃音。他似乎听到了,脚步马上一顿。
苏一一下子吓坏了。刚刚才对他说了“没有”,如果被他发现他的手机其实就藏在她身上,那……那她就算再怎么说只是想暂留两天就还给他,只怕他也不会相信,搞不好还会把她当贼抓。虽说手机是她捡的,可是失主都找来了还硬说没捡过,那个性质恐怕就完全不同了吧。他会不会又找个律师来告她?
苏一脑子里塞满各种恐慌念头时,手里仍机械地按着自己手机上的按键。眼睛一垂,看见自己正好按到选择铃声那项,马上如获救星般按下键。悠扬动听的音乐铃声马上在草地上响起来,掩住了那两下短信提示铃音。
程实顿住脚步后,在原地纹丝不动地立了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似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苏一一颗悬着心总算放回原处,她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程实脸色瞬间冰寒,薄薄的双唇抿成一线,唇角噙着一丝冰冷轻蔑的笑……
第七章 2003羊年之春(3)
5、
天黑后,苏一趁着夜幕躲着人走溜回了宿舍。
周虹躺在床上看书,许素杰不在,她最近和她的朱大哥几乎天天腻在一起,须臾不愿分离。病魔肆虐的非典时期,在太平盛世中生活已久的人如临乱世。疾病与死亡的威胁,像一把看不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世人头顶。谁都不知道这把剑几时会落在自己头。人们突然明白生命原来是那么的脆弱,脆弱得随时会消失。于是趁着还可以把握,尽可能地与亲人爱人相亲相爱。尤其是恋人们,尤其是年轻的恋人们。
周虹看见苏一的样子很吃惊:“你这是怎么了?裤子怎么撕这么大一口子。”
苏一只对她提及翻墙不遂,接下来与程实相关的一段省略不提。然后她换了一条长裤,拿着程实的手机跑到楼下去给钟国打电话。
钟国接电话前先看了来电号码:“苏一,这是借哪个同学的手机打的?借人家的手机打长途不太好吧?”
“没事,这是那个暴发户儿子的手机。”苏一把捡手机的经过详细告诉钟国,“我先借来用一用,等我的手机充上话费后我再还给他。”
钟国听完马上不容置疑地说:“苏一,你现在就立刻去把手机还给他。我估计他已经知道是你拿了他的手机,如果让他先采取了什么措施,你就非常被动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赶紧去,把手机还给他,然后向他道歉。”
苏一叫起来:“什么?还要向他道歉,他从来没有给我道过歉。”
“苏一你听话,快点去。你还记得上次你对我说过的那个邓铭的事吗?他当时只想着要揍程实一顿帮他喜欢的女生出口气,可是他的鲁莽行为却触犯了法律。有时候你不以为然当成小事的事,是可以演变成大事的。而且这件事情是你不对,听我的,马上去把手机还给他并且向他道歉。”
提到邓铭那件事,苏一再没什么话好说了,乖乖地答应马上就去找程实还手机。钟国再交代她不准私自翻墙外出,手机停机就停机,由他跟她保持单向联系就好了。
“以后我每天晚上打个电话到你宿舍,向你汇报我的情况。我的手机已经让回家的徐文亮一次性代交了两百块话费,不会停机。你千万不私自出校门啊,你要是出去了……那我也出去。”
作为非典疫情的重灾区,北京街头可就比成都街头要危险得多了。苏一只有缴械投降:“我不去了,我哪里都不去了。”
“好,现在你老老实实听我的话,马上去把手机还给程实。”
校园很大,住宿区也分好几个地方。从苏一所在的女宿舍楼,走到程实所在的男宿舍楼,要走上七八分钟。几乎从她结束了与钟国的通话起,程实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个简单却温暖的字眼——家。
是他家里给他打来的。一直没人接听,想必他的父母非常担心,毕竟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所以电话铃持续不停地响了又响,直响了一路。苏一叹口气,就算钟国刚才没交代她来还手机,这会就冲着这份担忧的父母心,她也要把手机拿来还给程实。
学校的每幢宿舍楼都被校方严格管制,所有住宿人员一律凭证进出,非本楼住宿学生不得入内。苏一请一位进楼的男生带话让程实下来一趟。
程实从楼里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看向苏一的眼睛,眸深处带一丝讶异与琢磨。
苏一二话不说,开门见山。把手机托在掌心中递给他:“喏,你的手机还你。下午我在栏杆墙那里捡到的。”
程实淡淡地瞥一眼她手中托着的手机:“你不是说没捡到吗?怎么又会拿来还给我?”
“受不了了。你家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这一会功夫就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你看,又响了,还是你家。也许有什么急事要找你,快接吧。”
程实接过手机:“妈……刚刚、在洗澡没听到……没接电话而已,别太大惊小怪……那个疑似病症已经被证明不是非典……我没事,你们放心吧。”
三言两语讲完电话,程实头一抬,看到苏一还站在他面前没走。她的表情似是有点不情愿,却还是对他说:“下午没告诉你捡了你的手机,对不起。”
程实一愣,脸上的表情是完全的出乎意料。愣了片刻,他突然问:“那时候为什么对我说没有捡?”
苏一直言不讳:“一是看你不顺眼,想治治你。”
这个答案程实显然有所预料,眉目间波澜不惊:“二呢?是因为这只手机很值钱吧。”
苏一马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毫不客气:“呸,你以为我想昧下你的手机据为已有吗?我不过想留下来借用几天再还你,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你的手机。”
程实扬起双眉:“借用?”
“是啊!借用,我的手机欠费停机了,又没办法出校去缴费。你知道我今天下午为什么会在栏杆墙那里吗?因为我也想偷着翻墙出去缴手机话费。可是没有成功,刚好捡到你掉的手机,我就想借用一下了。刚才我用你的手机打了一个北京长途,通话了6分48秒,给你十块钱算交电话费。别当我想占你的便宜。”
程实看着苏一递来的十块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不必了,你捡了手机肯还给我,让你打个长途也就很应该。”
苏一也不坚持:“不要就算了,反正你有钱。”
她说完转身就走,任务完成了,她没必要再呆下去。没走多远就被程实叫住:“哎——你没办法去交手机费是吧?如果需要,我让人代你交。”
苏一蓦地一转身:“真的?”
她飞快跑回程实面前,一时什么嫌隙过节都全部抛开了,全然忘记了这个暴发户的儿子曾是那么让她讨厌的人。一脸的既惊且喜:“真的吗?”
程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你的手机号多少?”
苏一赶紧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程实用他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把号码报过去:“这个手机号码,请马上替我预交五百块话费。”
五百?!苏一双手猛摇:“太多了,不用交这么多。”
程实像是完全没听见:“对,五百……十分钟之内可以存完话费……好,谢谢你。”
挂了电话他对苏一说:“你的手机十分钟之内可以恢复使用了。”
苏一又是感激又是抱歉:“谢谢你,可是你一下子叫人存进五百块话费,我一时哪有那么多钱给你。我现在又不能到校外用银行卡取钱。”
“这笔话费我送给你,算是报答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拾金不昧者是可以得到物质奖励的。”
“那不行,十块钱的长途话费你不要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