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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嫃仰头看看天,天空阴云密布,比先前越发阴的厉害了,空气有些沉闷,有几只捉飞虫的燕子也不避她,几乎贴身飞过,如剪般的尾当空一荡,姿态曼妙,动作轻灵。
宝嫃羡慕地看着,心想倘若她也有羽翼的话,肯定要飞到边关,看看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想到在边关三年的连世珏,宝嫃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深吸一口气,推着车又行了片刻,眼见还有一里多点儿就到了村口处。
脸上的汗滑到眼角边上,湿湿地很不舒服,正想停下来擦擦汗,忽然看到前方村子外的打谷场上,人头攒动,人影憧憧,好像极热闹。
宝嫃起初还以为是村民因为要下雨的缘故在收拾粮食,便不以为意,谁知走了两步,不经意细细一看,却见里头依稀有几个衣着陌生的人。
而与此同时,从打谷场的四周,许多村民踉跄地跑出来,有人大哭,有人嚎叫,有人欢悦而笑,嘈杂纷乱的声音,顺着刚起的风,一直传到宝嫃耳朵里。
宝嫃脸色一变,魂儿飘飘荡荡地出了窍:“难道……真是今天?珏哥……”
她手足无措地推起车子走了两步,却又猛地松开手,独轮车失去平衡便歪了下去,上头的麦穗跌了满地。
宝嫃却顾不得这些了,喃喃地叫了声:“珏哥!”双手将裙子一提,拔腿往前拼命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补上我的啰嗦,这文是典型的古言,非穿越,女主是传统型的小女子。。
自古以来,有许多宝嫃(真)这种女性,勤劳,能干,贤惠,善良,孝顺侍奉父母公婆,以丈夫为天,循规蹈矩地行事,她们的所做、品性,被视作理所当然,被忽略,甚至被贬斥……她们的命运各有不同。
或许公婆欺压,或许丈夫品性不良……如果有一百个这样的女子,或许,会有一半的命运是好的?
我也不知道,但,见过有那么不甚圆满的。
于是写这样一个文,大概……是想寄托一种美好的愿望,让这样的女性,恬静地生活,得到很好的幸福。
2、解甲:衣上灞陵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
漫天阴云重重叠叠,天黑的好像是锅底,风却越来越大,卷着地上的沙尘,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宝嫃憋着一口气地往前跑,心急促的像是要跳出胸口来。
终于要回来了!三年一个月零二十三天了,她数着日子,用烧黑的树枝在墙上划出印子记录,一道一道地几乎数不清了,都不知一天一天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不是心里始终惦记着他会回来,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如今,连世珏终于要回来了,就好像满眼黑暗里,属于她的那点星光终于又亮了。
泪无意识地冒出来,又很快地被风吹走,宝嫃像是疯了一样跑,时不时地抬手擦擦被风跟尘迷了的眼睛,眼前的景物都凌乱了,耳边只有风狂啸地声音。
宝嫃只想快一点回村子,快一点见到连世珏。
还隔着一段路,宝嫃就看到村口的打谷场上人越来越多,而或哭或叫的声音也越发清晰杂乱。
宝嫃瞪大眼睛,越是靠近,身体越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开始乱抖。
一直到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打谷场的边沿。
宝嫃想走动,想冲到自己丈夫身边去,然而她不知道要往哪一边走,也不知道连世珏人在哪里。
目光所及,都是熟悉的面孔,有人在哭,有人抱头大叫,还有人瘫坐在地,田宝嫃胸口起伏不定,惊恐地呼着气,呆呆走上前,望着地上哭叫的一个妇人,那妇人跌在地上,双手抓地,正在歇斯底里地哭号,声音里带着一股绝望之意。
宝嫃捏着心颤颤地问:“张……张大嫂怎么了?”
旁边一个村民低声说道:“张大郎没回来……听说……”
宝嫃的心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中,她惊慌失措,目光仓促地四处找寻,嘴里喃喃道:“珏哥,珏哥……”然而她的声音那么小,很快被淹没在嘈杂沸腾的人声之中。
宝嫃身不由己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人,一步一步往前,当看到一个跟连世珏身形相似的人之时,她猛地扑上去,发现不是,才呆呆地放开,又继续往前找。
她一个个地扑空,心也一下一下地颤,像是渐渐地走到了悬崖尽头,她的声音逐渐变大,从胆怯地小声变成颤抖的大叫。
“珏哥,珏哥!”然而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无法在嘈杂的声响里显得突兀,因为人群的声音仍在变大,更有几个凄厉的哭声,在打谷场上回荡。
宝嫃找到尽头,眼前已经空空地没有人影,只有几个草垛堆在边上,孤零零地。
宝嫃呆站了会儿,转身抓住村子里一名里长:“我家珏哥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
里长皱了皱眉,看了宝嫃片刻,翻动手中的册子:“连世珏吗……好似,并没有他的名字……”
宝嫃发呆:“这是什么意思?”
里长的眼中带了一丝怜悯:“那就是说……多半……在战场上阵亡啦。”
旁边一个闲人道:“听说最后这钞白陵之战’,不知死了多少人……据说隔壁村只回来一个男丁……”
“胡说!不会的,”宝嫃非常愤怒,“珏哥不会死的!你们胡说!”她大叫一声,竟将那说话的闲人用力推开。
那闲人被猛地推开,恼怒道:“你疯了吗!你男人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抬手便在宝嫃肩头一捶。
宝嫃踉跄后退,竟跌坐在地上,她想大骂回去,然而却无法出声,只有眼中的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行了行了,别跟妇道人家一般见识……”里长叹了口气,急忙把那闲人扯开。
宝嫃跌坐地上,刚刚那一跌摔破了手掌,手心里火辣辣地。
周围人来人往,没有人留意她。
宝嫃定定地坐了会儿,终于又爬起来。
她转身到人群里,高声喊着连世珏的名字,来来回回找了几次。
期间,家人重逢的,便扶老携幼地回去了,没有盼到归人反得了噩耗的,也哭得瘫倒,被扶着回去。
打谷场上的人渐渐地没几个了,宝嫃的声音变得沙哑,也越来越低,越来越绝望。
原先人多的时候,她还能转着圈去找,然而现在人渐渐地没了,她已经没法在找,她的希望也完全绝了。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急雨落下。
这一场暴雨乍落,最后两个人也离开躲雨去了,现场只剩下了宝嫃一个,她木讷地移动脚步,转身看了一圈,眼前灰蒙蒙地,尽是雨水的天地。
没有人。
她盼望的一切,都成了空。
“珏哥,珏哥……”
宝嫃低声唤着,换来的却是天空剧烈地轰响,是雷声,从远到近。
“为什么……会这样……”宝嫃喃喃地,雨水湿透了他全身,闪电霹雳,仿佛要把整个天地摧毁。
宝嫃慢慢地抬头,望着雨水瓢泼的天空,流着泪道:“有本事你打死我吧!”
雷声一阵轰响,仿佛是雷神发了怒,对于胆敢挑衅天神之力的凡人展示自己的威能,伴随一声巨响,一瞬连地面也跟着颤动。
宝嫃却丝毫也不怕,只是狠狠地盯着天空,喃喃地低声道:“珏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打死我好了……”
闪电接连不断地在她的身侧劈落,好像是天神发威,随时都能将渺小的凡人殛成粉末。
宝嫃闭起眼睛,双手向着空中一招,娇弱的身影却仍牢牢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声叫道:“你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活够了!”
像是回应她的喊叫,雪亮的一道闪电撕裂阴暗的天空。
电光照彻底下宝嫃的小小身影,闪电在空中打出一道扭曲狰狞的痕迹,毫不留情地殛向宝嫃的头顶。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有一道颀长的影子,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跃到田宝嫃身边,将她抱着滚向旁侧。
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好似比闪电还要快上三分,而将落地瞬间,却又极为矫健地及时转过身,将宝嫃紧紧地抱在怀中,以身在下当了她的肉垫。
电光雪亮,照的整个黑暗空荡的打谷场宛如白昼,也将他的容颜照的清清楚楚,乌发微乱,面色雪白,双眉斜飞,鼻直唇朱,目若寒星,竟是张极为俊美的脸。
3、解甲:问客何为来
宝嫃被男人抱着,在地上滚了几滚,那人始终很有技巧地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小心不让自己压到她,到最后他一手抱着宝嫃,翻了个身,一手在地上用力一撑,滚动终于停了。
头顶雨水瓢泼,地上泥水交纵,宝嫃压在了那人身上,昏头昏脑,几乎分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惊魂未定里头,迷迷糊糊地看过去,在漫天飞舞的电光之中,她终于将面前之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而就在看清男人的脸那瞬间,宝嫃不能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双眼被雨跟泪泡得酸涩,只看见眼前一个模糊的影子晃动,她无法相信,于是竭力眨了一下眼,将泪跟雨水挤出去,重新瞪大眼看向男人。
几乎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宝嫃嘴唇哆嗦着,失声叫道:“……珏哥?”
天色阴暗的像是黑夜,只有一道道闪电,将身下之人的容颜照的雪亮,长眉,直挺的鼻子,朱红微抿的嘴唇,锁着的眉头里却横着威严,而底下一双眸子,被雨水浇泼,像是洗过一样格外明亮锐利。
“珏哥,真的是你?还是我……我已经死了?!”宝嫃语无伦次,几乎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望着压在身上的小女人,忽然之间将她一抱,又轻轻地往旁边一放。
宝嫃猝不及防,并未站住,便跌坐在泥水中,男人怔了怔,似乎犹豫了一瞬间,却又极快地一跃而起,往前拔腿就走。
头顶的雷声轰然更响了,本来呆若木鸡的宝嫃在这一刹那却好像反应过来一样,她极快地从泥水里爬起身来,以一种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敏捷向男人扑过去。
从背后牢牢地将人抱住,宝嫃颤声道:“珏哥,珏哥你回来了是不是?”
“你要去哪?”她忽然极为大声地叫起来:“珏哥!你去哪里就带着我!”
男人背对着宝嫃,两道轩挺的长眉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