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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正在放松而笑,冷不防那炉子上的栗子真个儿“彭”地响了一声,便飞了起来,三个人便又齐齐惊叫,惹得外头的一干丫鬟仆妇也跑进来围着看,着实其乐融融。
正在朝阳阁内欢声笑语之时,却听得外头有人道:“宝嫃姐,宝嫃姐在这里吗?”
刘拓耳朵尖,当下听见这个声音,便霍地站起来:“怎么我听到有人叫宝嫃姐,除了孤谁敢这么叫?”
宝嫃并没听到,便看他,屋内众人一时寂静,却听到那声音近了,有人在门口探身出来,试探着唤道:“有人吗?宝嫃姐……”一眼看到众人丛中的宝嫃,顿时欢喜着跑进来,大声叫道:“宝嫃姐,你真个在这儿啊!”
宝嫃见了他,心中又惊又是高兴,便也撇了众人跑过去:“岳凌,怎么是你?”
原来来的人果真竟是那个惯常跟随在陆通身边的岳凌。
两下相见,旁边的众人看呆了,不知哪跑出来个英俊少年。
小太子见状,有些嫉妒,便撒腿跑过来,把宝嫃一拉,就挡在她跟前,望着岳凌道:“你是谁?干吗叫她宝嫃姐!”
岳凌见是个盛气凌人的小孩儿,便道:“怎么啦,哪里有不对吗,你又是谁?”
刘拓气道:“我是太子!”
岳凌瞪着他看了会儿,见他嘴角带着栗子皮,额头上还沾着点粉末,便哈哈大笑:“什么?你是太子?太子是这个傻样儿?”
刘拓见他瞪眼不语,正要接受跪拜,忽然见他大笑,一时怒道:“你笑什么?”
宝嫃见状,便在旁边轻声道:“小岳,他真的是太子……”
岳凌正在仰头大笑,闻言笑声便嘎然而止,嘴巴却还张得大大地,眼睛往下,又瞄向刘拓。
刘拓双手卡腰:“混账东西,见了孤居然不行礼!还出言侮辱!”
岳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反应过来后急忙翻身跪地:“小人……小人不知道是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恕罪!”
刘拓旧习未改,见状即刻就要上去踢上一脚,将要动作间目光一动,望见旁边宝嫃有些担忧的神色,小太子便咳嗽了声,把手缓缓放下,装模作样道:“算了,不知者不怪罪,本太子大人有大量……你平身吧。”
岳凌紧张之际,几乎却又要笑出声儿来,这太子丁点儿大,居然就大人有大量了。
岳凌不敢怠慢,谢太子恩后才站起身来,这会儿宝嫃才问道:“小岳,你怎么会来的?”
周围的丫鬟见岳凌少年英武,便很有眼色地去奉茶,有人便退后暗喜相看。
岳凌道:“我知道宝嫃姐在这儿,想你了,就特意求军师让我过来看看宝嫃姐。”
宝嫃很感激他的一片心意,便道:“小岳,你真有心。”
刘拓坐在宝嫃身边上,仍旧有些警惕地看着岳凌,岳凌同宝嫃说了两句,看刘拓警惕地盯着自己,他便道:“太子殿下,你有一个师兄叫松机的吗?”
刘拓一听,眼睛瞪大:“是啊,你怎么知道?”
岳凌笑道:“我出门的时候,松机对我说,若我见了太子,让我捎信给你……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我要见太子,没想到……”
“我师兄会神机妙算的。”刘拓昂头,又赶紧问,“别嗦,是什么?”
岳凌道:“松机说,不日就会跟太子殿下在京中相会。”
刘拓一听,大为高兴,从宝嫃身边一跃下地,握着那只老虎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太好了,师兄要来!”满屋子飞跑起来。
当下岳凌便住在了王府之中,幸好王府极大,多他一人也不显得多,何况岳凌年少,性情又开朗活泼,王府内的丫鬟极少见到如此英俊且性格又好的少年,一瞬间竟惹了好些春心荡漾。
只不过岳凌一心要当个纵横沙场的英雄将军,在儿女情长之上毫不留心,因此不免辜负好些芳心暗落。
刘拓见岳凌要住在王府,心中却不免嫉妒,奈何他是宫里之人,身份又特殊,自然无法自由留在王府,但就算如此,隔三岔五也要跑一趟。
且说宝嫃认破凤玄,便赌气不肯去做饭,于是过了一日,第二日将到了傍晚,左茗躲躲闪闪地来到朝阳阁。
宝嫃正吃了晚饭,心里有些闷,就在窗口边上透气,见他来了,便知道用意,却不理会。
左茗道:“宝娘子,你能不能去……”
宝嫃转头不看他,只道:“累了,要睡,外面冷就不出去了。”
左茗有些失望,宝嫃就问:“怎么了,不会是你们王爷又要让我做东西吃吧?”
左茗急忙摇头:“不是,是我自作主张……王爷可爱吃你做的饭食了,昨儿跟今日你没做饭,他又没怎么吃……”
宝嫃哼道:“我又不是你们府里的厨娘,谁让他不吃的,大概是不饿。”
左茗愁眉苦脸,却又道:“人是铁饭是钢,哪能不饿呢,何况王爷又忙,身子又刚病愈,亏了可如何是好…”他嗦至今,见宝嫃不为所动似的,便又呐呐,“不过算啦,……外头冷,都结冰了,那你早些安歇啊。”他慢慢便退出来,走到门口,便想:“前日中午头宝娘子做了包子,我央求她给了我两个,后来又献给王爷了,王爷晚上吃的颇为高兴,唉,早知道让她多做几个,我要过来藏着,暗地里偷偷给王爷,王爷也不至于受苦了……”
宝嫃见左茗心事重重地走了,便把窗关了,坐在桌边缝了会儿衣裳,看着又余下几块布头,想到先前那个被刘拓带走了,她就想再做个小老虎,把几块布拼凑起来,缝了两针,便觉得有些眼花疲倦。
宝嫃便把东西放下,起身要去休息,爬上床后,丫鬟仆妇们退了出去,宝嫃睁着眼睛看着帐顶,想到这三天发生的事,仍有些如梦似的。
忽然之间便又想起那晚的事,宝嫃翻了个身,揪着被子角想:“既然真的是他,那么那晚上就不是我做梦了……他居然……哼!”
宝嫃缩在被子里,咬了咬唇,手指在唇上摸过,忽地有些浑身发热,情不自禁地想:“不会真的没吃东西饿坏了吧,我是不是应该给他做点儿……不不,他要想吃,可以来见我自己跟我说,像是那天一样……”
她想来想去,便想:“今晚上他会不会来呢?这次我不能睡的太沉了,一定要看个仔细,如果真的是他,我就……”
宝嫃浮想联翩,暗中决心,谁知道仍旧抵不过倦意袭来,便闭眸睡去。
如此渐渐地又过了子时。宝嫃因解开心结,也不曾再做那等吓人的噩梦,这是她来王府后头一次睡得恬静。睡梦中也浑然忘了自己要醒着等那人的事。
宝嫃睡得极好,只觉得身子仿佛被人安安稳稳地抱着,热乎乎暖洋洋地十分舒服,宝嫃模模糊糊地,心里最渴望的就是回到连家村同凤玄一块儿过日子的那些岁月,这功夫,旧日的感觉泛滥,便依稀也如在连家村似的,她还缩在凤玄怀中……
宝嫃睡梦里抿了抿嘴,嘴角便露出两个小酒窝,轻轻地一旋,含糊道:“夫君……”把脸往前蹭了蹭。
感觉身子仿佛被抱得紧了些,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而后,有人炽热地在耳畔低低道:“娘子……我就知道娘子会认出我的,娘子真是聪明。”
宝嫃睡得糊涂,梦里哪里会记得那件事,听了夸奖,便笑呵呵地只觉得欢喜。
黑暗中,凤玄望着她笑面如花,他许久不曾见过宝嫃这样美好的笑容了……自从离开他们的湖畔小屋之后,他朝思暮想见到她,心心念念想要她安心无忧,一直到此刻,才隐隐地有些柳暗花明。
凤玄心中几分愧疚,想道:“本不该来的,可是总是忍不住,娘子,谁叫你是我娘子呢。”想到这里,又笑。
他可以任凭三夫人那样的美人投怀送抱却面不改色,王妃那样的风情撩拨却不为所动,四夫人的一意现好,二夫人的借故纠缠,都给他轻易打发,然而却始终过不了她这关,轻易就在她一颦一笑之下屈服。
凤玄握着宝嫃的小手,搂着她的纤腰,低低道:“乖乖娘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再忍耐些时日,我答应你,会带你回以前那种好日子的……我还是你的夫君,你永是我的娘子,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
宝嫃在睡梦里,似乎也梦到了什么好的,竟笑出声来,像是答应了他似的。
凤玄看着她活泼娇美的笑容,只觉得世上最美莫过于此,便轻轻地捧住她的脸,温柔地将唇印过去,从脸颊上,到鼻尖,眉心,一直落在她的唇上,轻怜密爱,久久缠绵。
窗外,风吹雪落,细雪从夜空中纷舞落下,像是吟唱一曲无声欢歌。
124、荣华:时闻折竹声
接下来数日,王府内渐渐地忙碌热闹起来,宝嫃起初还不知道为何,后来才从丫鬟口中得知,原来王爷的寿辰将要到了。
宝嫃知道这必定是凤玄真正的生辰将至,连世珏的生辰乃是在三月,却跟这个不同,凤玄的生辰竟是在正月里。
宝嫃听说这个,心中便想:“先前他假装是珏哥,自然不肯跟我说这些,现在想想,其实他真个早就说过他不是珏哥,只是我还以为是因为打仗的缘故……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叫‘珏哥’,他不愿意,只让我称呼他‘夫君’……唉,真是冤孽。”
若是在数天之前宝嫃这般想,想到“真是冤孽”四字,必然是痛不欲生的,然而此刻,却是三分淡淡心酸七分柔情爱意,渐渐地也深深懂了凤玄当初处境……以及想到:他开始的时候跟自己同床共枕却不肯圆房,自然也是因为他心中存着心结。
宝嫃想着想着,手头的针线活儿便缓了下来,凝眸细细地把往事一幕一幕想起:当初时候只以为他是真的连世珏,他的所有举止动作,她从未往别的地方去想,如今明白他是真凤玄,宝嫃想着两人相处点滴,凤玄的所为,便自看出另一番不同的意思来,――譬如他在连家二老面前一力维护自己,譬如他对待自己娘家那样尽心竭力,譬如他为了她,搬去湖边小居……
宝嫃把那些平淡生活里的片片都回想起来,她想起他头一次去她家里,为了种苞谷犁地把手都磨破了,她也想起在湖畔小居圆房之前,他特